“我給我爸打電話了，十個億的資金，確實不太行，不過他答應出一個億，沒有利息的，林楚，我盡力了。”
約酒的路上，林楚收到楊慧嫺發來的消息。
沒幾分鐘後，林楚也接到楊光榮打來的電話。
“什麼情況啊？小林，是要買地了嗎？阿嫺跟我說了，我這邊還有點錢，你先用着嘛。”
這……
林楚笑了笑：“不用，真不用，事情已經解決了，嘿，我也就臨時急缺，四處問問，這不問到人了嘛……現在不缺了。”
考驗已經結束，這種權衡過後的補救，其實意義不大。
當然，關係還可以繼續維持。
只是，那扇有可能敲動自己水泥的門，再次關上了。
楊光榮聽到這話，頗爲關心的寒暄幾句後，便也掛斷電話。
林楚旋即又給楊慧嫺回覆：“我已經借到錢了，也接到你老爸電話了，嘿，多大點事兒，你還真驚動他。”
楊慧嫺：“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事情解決了就好。明晚跟我一起回家吃飯唄？”
林楚：“沒時間啊，最近都要陪資方，等忙過這一陣吧？”
她沉默了一會兒，便也回覆道：“好的，理解你，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林楚：“別煽情，淚目了都。愛你，麼麼。”
……
又過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林楚收到廖美麗發來的消息：“對不起，我盡力了，但我爸爸那邊，一點都不會鬆口。他甚至不贊成我們拍拖。不過我不會放棄的。”
林楚笑了笑，盡力這個詞，看上去很眼熟。
這把全是盡力局啊。
隨手回覆：“沒事兒啊，在剛纔，我已經找到融資了。回頭你爸爸要是來了羊城，我請他吃飯。有些事，還是可以再溝通的。本來，談戀愛時就借錢，壓根就是我錯了。”
廖美麗：“抱抱。”
林楚：“親親。”
她：“那……我們還要去迪士尼嗎？”
林楚：“剛拿到資方的錢，立馬離開鵬城，我怕傳出我跑路。等忙完這個項目再說。”
她：“（哭笑）好的，那你注意身體。”
……
一波拉扯，好像關係也沒什麼變化。
甚至林楚對她們，態度反而更好了一些，比之前都顯得有禮貌多了。
……
李凱的女僕咖啡館，馬上就要開業了，定在8月18日。
很吉利的日子。
自己和陸銘的MBA課程，也即將開班了，時間是8月21日。
王哲飛也快要辭職了，最多兩個月。
柳俊峰關停了他的跑車俱樂部，現在在給林楚打工，做私董會的直播，今天已經發展到第一個客戶，那位羊城的奢侈品商人。
張鵬更忙，忙到連來喝酒的時間都沒有。
晚上喝酒的時候，大家聊起這個，一時竟莫名有些唏噓。
時間過得飛快。
大家的生活，都發生了一些變化，也正在繼續發生着變化。
夜店，彷彿是真戒了。
今晚喝酒，都是在洲際的行政酒廊，倒是要比萬豪的環境，好多了，而且純兄弟局，一個女的都沒。
“我草！”
喝酒閒暇之餘，刷朋友圈的時候，李凱忽然看到一條消息，忍不住驚叫一聲。
“怎麼了？”
林楚臉色微紅的看着他，今天有點喝多了，明顯上頭的感覺，那種考驗，對於自己的心情，多少還是有點影響的。
“石巖跑路了，被通緝了，臨走時捲了一千多萬，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李凱語氣挺炸裂的說道。
嗯？
石巖是誰？
林楚一時也有點懵：“誰啊？”
李凱嘖了一聲：“就那個誰啊，上回，在天空之城，上去糾纏你，你提前走了，老柳摔了幾個酒瓶子那個。”
聽他這麼一說，林楚才恍然想起來。
“哦，就他媽他啊，還辦了我健身房的會員卡呢，我這健身房沒跑路，會員先跑路了。”
幾人都忍不住笑出聲。
李凱沉默了一會兒，卻是驀然想到，二十幾歲，剛認識石巖時的畫面，那會兒他做工程，承包了一段高速公路，剛挖到第一桶金，一身名牌，意氣風發，摟着某個小明星……那場景歷歷在目，恍如昨日。
“兄弟們，乾一杯吧，今朝有酒今朝醉。”
“媽的，今年年底，我可能要結婚了。”
李凱主動舉杯說道。
人羣頓時紛紛舉杯，笑着道喜。
……
在MBA開班之前，林楚計劃拿下西麗這家名流高爾夫球場。
如此，等到開班後，自然便是一個強有力的身份，或許，還能發展出第一批覈心會員。
所以接下來的時間，林楚也是忙瘋了。
名流地產算是老牌地產，但實力一直不怎麼強，可能也和老闆性格有關，偏重求穩，做的樓盤數量不多，但質量和口碑都挺好。
不過，這種地產公司，反而是發展沒那麼快的。
不大舉負債，把資金槓桿用到極致，在過去十幾年的地產狂潮中，註定要少吃很多肉，少賺很多錢。
然而即便如此，命去英雄不自由，現在這種大環境下，他們卻也撐不住了，資金鍊馬上斷裂。
一筆大額融資距離償還只剩不到半月，業內普遍認爲，大概率會違約。
雪崩將至。
所以他們效率很快。
經過幾輪初步而快速的接洽後，雙方意向都很滿意。
乾柴烈火一般。
見面和會談的層次逐步提升。
直到……林楚坐在了名流地產創始人兼總裁周名的辦公室裡。
周名看上去已經是個老人了，六十多歲，頭髮花白，卻也沒染，戴着一副玳瑁眼鏡，淡定，斯文，從容的樣子，像是一個大學教授。
他自然是知道林楚的大部分信息，年輕，銳意，野心勃勃，24歲。
這種感覺，其實當真不太美好。
自己一手創立的核心資產，可以稱之爲烏托邦的樂園，因爲資金原因，不得不賣出。
但，高爾夫球場，終歸只是附屬物，甚至是玩物，樓盤纔是核心，不賣，資金鍊盤不活，過去幾十年的努力，或許將全部付諸流水。
“林總，其實我想過這麼一天，但沒想到，剛好十年。”
“14年，我從另一位港商手中，接過這個球場，大規模翻新，把它改造成我想要的樣子，度過了十年最美好的日子。”
“財富啊，天地至公之物，假手於人罷了，雨打殘花，風捲流雲，輪番更替，窮轉富，富轉窮，哪有百世富家翁。”
周名泡着茶，手很穩，聲音也很穩，也沒什麼感慨的意味，只是平靜的說着。
林楚微微一愣，倒是當真沒想到，他竟然會和自己說這麼一番話。
挺有意思。
聽聽。
“那周總覺得什麼是恆定的？”
林楚指節叩桌，謝過他的茶，便也笑着問道。
聊聊。
周名輕啜一口茶，朝頭頂的字畫努努嘴，無聲的笑着。
林楚看了一眼。
赫然是橫渠四句。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一時間，林楚都隱隱覺得，略顯荒謬。
媽的，一個地產商，在辦公室掛這種東西，太大了。
你要真有這種理想和情懷，幹嘛不從政去呢？
一邊做地產，大把摟錢，一邊說橫渠四句，挺沒道理的。
人類的本質就是雙標吧。
“你比我強，還在做非遺，算得一句爲往聖繼絕學，這還挺打動我的。”
“我的財總告訴我，你的資金來源很神秘，可能是某位大人物的白手套，不過我想了想，也好，我都保不住的東西了，還關注它做什麼？”
他顯得很釋然，已經做好了退出的準備，不退出也不行了。
林楚笑着點點頭，不承認也不否認，將話題拉回了現實：“昨天談判的價格，是21億，第一筆我先支付15億，獲得72%股權，剩下的股權進入凍結狀態，在我接手三個月，六個月，十二個月後，分別兌付2億，2億，2億，及對應股權比例解凍。周總覺得如何？”
周名似乎還想說點什麼。
但被這話，也硬生生拉回了現實，不由長嘆口氣。
——這一代年輕人，真的是沒有理想，也沒有情懷，一切都是錢錢錢。
但……
此刻，當着“買家”的面，他不覺得自己有倚老賣老的資格，便也沒有說出口，只是心裡過了一遍。
又到了一杯茶，盯着林楚看了一會兒，沉吟片刻。
“我沒意見。”
“祝我們合作愉快。”
他有些悵然點頭，主動伸手，重重握住了林楚。
……
兩天後。
所有的法律文件簽署完畢，林楚名下，多出一家高爾夫球俱樂部。
按照朱一賢的說法，這家球會，在整個鵬城13家中，目前可以排名第5。
下午兩點，豔陽高照。
球會門口。
屬於名流集團的招牌，以及名流高爾夫球會的金字招牌，被工人摘下。
嶄新的，鎏金的，鵬城LC高爾夫球會的招牌，被小心翼翼的懸掛上去。
林楚邀請了名流集團的一衆高層，其它高爾夫球會的高層，本球會之前的核心球友，以及自己的朋友們，管轄當地的部分領導，舉辦了一個小小的剪彩儀式。
當剪刀剪開大紅花的時候，林楚嘴角，也不由流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笑容。
春風得意！
年少有爲！
至於往後，走着再說！
畢竟，老子才二十四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