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漠影微笑道:“到底是鬼刀王歡,果然奸猾如鬼。我們現在正式說說真正的交易。”
藍漠影揮手道:“無關人等全部離開,誰敢窺視格殺勿論。”
所有黑衣人全部躬身而退,只留下了包括鈴兒在內的四個人。
藍漠影緩緩道:“我全力助你脫困,你帶走惡魔之軀,在大漠等我。”
我的嘴角上不由得掀起了一絲笑意。
從我得到自己被教廷通緝的消息開始,我就做出兩種判斷。
一是教廷因爲喪失一支騎士團惱羞成怒,要抓我回去明正典刑。
二是藍漠影並沒把艾倫的惡魔之軀交出去,而且把帶走魔軀的罪名推到了我的身上。
我賭的就是第二種可能。
我饒有興趣的看向了藍漠影:“你不是隻需要基因密碼麼?爲什麼還要帶走惡魔之軀?”
藍漠影搖頭道:“在我看來,無論是與你合作,還是與教廷合作都是在與虎謀皮。但是,你更講信用一些。這筆交易你做還是不做?”
“當然要做!”我伸手與藍漠影互擊了三掌道:“你什麼時候把東西送來。”
藍漠影看向了鈴兒:“那得看她什麼時候能出發。”
“最遲是明天夜裡,但是不能直接往華夏的方向走。”鈴兒道:“教廷的封鎖太過嚴密,我們只能偷渡到FG再坐飛機,渡船甚至還要往MG方向航行一段時間,確定安全之後在轉道華夏。”
我聽到這裡不由得一皺眉頭:“那得多長時間能到達華夏?”
鈴兒道:“最快也得四周時間。”
“四周?”我臉色一下陰沉到了極點。
我們出來已經差不多一個星期了,距離下次日全食的時間,只有十多天了,四周之後,我再趕到大漠,一切都來不及了。
鈴兒搖頭道:“從這裡坐船到香*港,大概要三週時間。我們還要中途轉道,沒有四周的時間,絕不可能趕回華夏。”
鈴兒的話讓我眼前不覺一黑,我一向相信“人定勝天”只要有希望總能看見曙光,可現在我卻從心底升起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人沒有強大的力量,真的沒法面對命運的安排,哪怕你拼盡一切,也擋不住命運輕輕彈動的手指。
司若,狐媽,老驢,夏輕盈好多人都在等着我回去,好多人都在等着我去救援,可我現在卻被困在海外寸步難行。
我能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
我能做什麼——?
這幾個字,在我腦中不斷盤旋之間,我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整個人像是天旋地轉一樣站不穩腳跟,胸口像是壓着一塊石頭悶得喘不過氣來,喉嚨裡還在一股股的發甜……
我聽說過,人在情緒過激的情況下會吐血,但是我從來都沒相信過。
這回我信了,彷彿是淤積在我胸中那口血,不吐出來就不暢快,就會發瘋。
我本能的想要往外吐氣的當口,藍漠影出手如電在我胸前連續點了幾次,擡手又給了我一個耳光。
藍漠影出手實在太快,直到我被他打得鼻孔出血,我身邊的任天晴纔算反應過來:“藍漠影……”
藍漠影一掌擋開了想要動手任天晴,擡手指着我的鼻子大罵道:“你想做什麼?想吐血是麼?王歡,老子瞧不起你!”
“吐血,那是無能的人才會做的事情。有種你就把血咽回去,給我擡起頭來,看着我!”
藍漠影怒吼道:“看看我藍漠影!我情妖縱橫半生,動過情卻沒交過心。當我真把心交給一個人的時候,老天卻給了我報應。我的女人走了,我的女兒永遠也長不大。”
“可是我藍漠影從沒放棄過希望,只要有希望,哪怕是盤古神話的禁區,我也要闖進去看一看。哪怕只有那麼一丁點的希望,我也得堅守。”
藍漠影怒吼道:“這次也是一樣。你急,我比你還急。要是吐血昏迷,尋死覓活能把事情解決,咱倆一塊兒吐,把心裡的血全都吐乾淨爲止。”
我低聲道:“治病和救人不一樣!”
“放屁!有什麼不一樣?”藍漠影大罵道:“你知道,我爲什麼要把寶兒留在你們身邊?因爲,寶兒在你們身邊纔能有快樂,她的時間不多了。如果我找不到救寶兒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離我而去。”
“我情妖藍漠影爲了這麼一丁點的希望,哭過,醉過,瘋過,可我沒放棄過。你呢?你想幹什麼?”
我看着藍漠影微微泛紅的眼圈呆立了半晌,才向他微鞠了一躬:“謝謝。”
藍漠影的聲音這才緩和了下來:“不用謝我,說不定哪天我還要謝你。希望,明晚別讓我看見一個半死不活的王歡。”
藍漠影說完大步離去,我也跟着鈴兒從密道離開了拍賣場。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走回了醫院,總之是在任天晴招呼我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已經到了醫院的病房。
藍漠影雖然強行壓制住了我的情緒,沒讓我那口血噴出來,但是人的心態卻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扭轉過了的東西。
我不否認這個世上有“頓悟”的事情,但是頓悟需要積累或者觸動,不會隨時隨地發生在每個人身上。平常人,更多的是需要時間去慢慢調整。
任天晴把我扶到病牀上,小心翼翼的問道:“王歡,要不要我找找探神手裡的朋友,拿錢出來讓他們幫着接私活?”
我搖頭道:“不行!探神手裡現在沒誰可以相信了,你先出去,讓我想想。”
“那……那好吧!”任天晴欲言又止:“我在隔壁,你有事就喊我。”
任天晴出去之後帶上了房門,我才把拿出了電話。
我猶豫了半天把第一個電話打給了尹清泉,對方一聽見是我,聲音立刻小了不少:“你瘋了吧!現在給我打電話。”
我冷聲道:“我沒瘋。我只是想要給你個立功的機會。”
“什麼機會!”尹清源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已經沒了剛纔的膽怯。
我沉聲說道:“是一個消息。我在不列顛找到了魔神之軀,只要把它帶回大漠,就能通過他找到神魔墓園,這算不算一個大消息。”
尹清泉狐疑道:“這麼大的消息,你告訴我!”
我冷笑道:“你不用懷疑什麼,我也沒給你下套兒。因爲,這個秘密瞞不了多久。我爲了搶魔神之軀,得罪了教廷,他們現在正在滿世界的找我。你不出聲,你們探神手的眼線也會把消息帶回去。這個功勞,你想不想要,隨你的便。”
“哦——”尹清泉大概已經走到了沒人的地方,竟然跟我拉起了長聲:“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被教廷困住了吧?你爆出消息的目的,就是想讓探神手秘密出動去西方找你,你好趁亂脫身對吧?”
“是又怎麼樣?”我反問道:“功勞擺在你面前,你不打算要?”
“要,怎麼不要!”尹清源微微停頓道:“但是,我得謀劃一下,怎麼能把你救出來。”
我想都沒想就直接說道:“上次的價錢翻一倍!”
“成交!”尹清泉沒說二話:“你準備怎麼做?”
我沉聲道:“我明晚坐船出發,從fg繞道回華夏,我帶着魔神之軀中間需要有直升機接應。你能做到麼?”
“盡力而爲吧!”尹清泉道:“畢竟,不到公海,我們沒法明目張膽的接應你,尤其是出動直升機這碼事兒。”
“行!”我點頭道:“我到了公海給你發信號。”
我現在能想到的最快的交通工具就是直升機,直升機的時速雖然只有二三百公里,沒法跟客機相提並論,但也是輪船時速的十倍左右。能用直升機接應我一段距離,總比坐船要快上很多。
雖然我知道,自己聯繫尹清泉等於是在刀尖討命。但是,我別無選擇。我跟教廷之間的這場角逐,研究所那邊不能插手,否則,性質就變了。誰也不知道會惹出什麼樣麻煩。
一旦被人抓住了把柄,帶來的後果,不會比我現在就去劫持一架飛機小上多少。
我放下電話想了一會兒,纔給陶晞羽撥了過去,可是電話響了半天,那邊也沒人接聽,我也只能就此作罷!
我最後的一個電話打給了白博士,電話剛剛接通,那頭就傳來了白博士不耐煩的聲音:“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我的助手說,我現在非常忙。”
我耐着性質說道:“我在海外遇上了一點麻煩,短時間內未必能趕回國內,我希望,你和範崇義能幫我一個忙?你們……”
“不行!”白博士沒等我把話說完就打斷道:“我們的實驗進入了關鍵性的階段,誰也不能打擾。你去聯繫研究所的管理人員吧!有什麼事情,讓他們整理成材料上報!”
我沒想到白博士會說出這麼幾句話來,心裡頓時火冒三丈,可是我在求人,也只能耐着性子,說起了小話兒道:“白博士,這件事必須範崇義幫忙。而且,這關係到狐媽他們的生命安全,交給別人我不放心,你看,你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