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裡,劉虎的刀傷縫了八針。
這八針,就說明了殷傑真的是手下留情了。
刀口也不深。
但還是要縫合。
手術室外面站滿了兄弟。
劉虎是地頭蛇,雖然地盤不大,但是認識的人還是不少。
很多其他街區的其他職業的兄弟都聽說了劉虎被砍的消息,都來醫院裡看他。
就連紅姐都來了。
紅姐的旅社,是劉虎這樣幫兄弟的落腳處。
只要劉虎這幫人要聚會,要落腳,要開會,晚上不歸家要找地方住,就都在紅姐的旅社裡。
縫好針,紅姐就進來了,罵道:“怎麼回事,一幫兄弟,居然被人給打了?那人是誰?說出來,我叫人收拾他。”
紅姐的哥哥是這個村的村長,聯防隊名義上屬於警察管,實際上屬於村長管。因爲外來人口聚集的原因,每個村都有自己的聯防隊,跟當地警察一起維護治安。村聯防隊的工資都是村委發,誰給錢就聽誰的,就好像現在的物業保安,忠於的不是業主,忠於的是物業公司。物業公司叫保安打業主,他們就會出手。聯防隊的道理也一樣。
而村長手裡有聯防隊,聯防隊又是半警察性質,所以說是混混們的大哥。事實上混聯防隊的,不是狠角也混不好。越是流氓,越是人才,越是好混聯防隊。
紅姐的哥哥是村長,她有說話的底氣。
在這片地,紅姐怕過誰?
劉虎可是紅姐的江湖兄弟。
劉虎說道:“紅姐,那人是外地來找工作的,可能才從山上下來,打架很厲害,尋常哥幾個都不是他的對手。”
“外地人再厲害還收拾不了他?”紅姐說道,“在哪裡能找到他?”
當時外來人,最厲害的一條就是查你的暫住證。事實上十個人有八個人都不會辦暫住證。就算你辦了證,聯防隊查你的時候,如果要搞你或者爲了勒索錢,一樣的當着你面把暫住證沒收,然後罰你的款。你也可以不服氣,只是會被打一頓丟進某個地方而已。如果你要以爲能找個地方說理,那你一定是一個年齡還小的孩子。
劉虎和紅姐關係不錯。
劉虎擺不平的,紅姐能擺不平。
外來打工的,再厲害,打得過本地的流氓,也打不過本地的法律。
劉虎笑道:“紅姐,那人叫做劉傑,我家門,我已經穩住了他,叫六指帶他去了你的旅社。”
紅姐說道:“怎麼,你被他打傻了?”
劉虎笑道:“當然不是,我不穩住他,怎麼報仇?”
紅姐說道:“那傢伙相信你了?”
劉虎道:“也不一定,出來混的,沒有那麼快就相信誰。他是跑路的人,來這裡找吃,我找個落腳點給他,他順勢落個腳而已。”
“既然如此,我回旅社去看看,確定了,我打電話給我哥,叫他們的聯防隊過來。”
劉虎笑道:“紅姐,這麼快就叫人去收拾他,那傢伙精明,他一定會知道是我。這種江湖人,弄不死他就不能讓他懷疑上。”
“你什麼意思?在自家地盤上還怕他啊!”紅姐的聲音都變高了。
“不是怕他,我們也並不瞭解那劉傑的底細,他的確有些本事,殺不死他,他今後找個時間回來再給我兩刀,肯定就不是今天縫八針這麼簡單了。”
“你想弄殘他還是弄死他?”紅姐說道。打人欺負人紅姐是可以的,但要說到殺人,她是不答應的。就算她有膽量,爲了劉虎這事情去殺一個人,她也不會幹。
“晚上去,聯防隊查暫住證或者是其他什麼證,然後就把他順理成章的帶走,到了聯防隊裡後,他一個有前科的傢伙,也不敢犟,先把他的錢財全部洗白,再把他用車拉到百多公里外的圖門江邊,把他倒在沙灘上就好了。”
聯防隊裡面收拾外來狠角,不聽話不配合的盲流,就喜歡用這一招。關起來還要給飯吃,而且對方又沒有犯什麼大錯,也不能關多久,這是法律上的一個空白地帶,所以聯防隊就發明了很多實用辦法,既不會給自己增加麻煩,也能把人給收拾了,還能減少暴力傷害造成的後果。就是找個地用一個翻斗車把沒有證的人拉到很遠的地方,倒出來,開車走人。
這些盲流生命力很強,最多第三天,聯防隊員就會在抓他們的地方再次碰上他們。收拾過這麼一次,這些狠角就會很聽話。新來的也會聽到這些傳說,就會更聽話。
紅姐說道:“聯防隊抓人倒人的地方一般不會超過一百里。”
“這個人特殊,我不希望再見到他,既然不能殺死他,就讓他離開這裡遠點,三百里外的圖門市河邊丟下他比較合適。”劉虎說道。
“那好,晚上做事。”紅姐說道。
劉虎心滿意足的笑道:“紅姐,我希望那傢伙走進圖門市的時候,只有一條內褲。”
“這個容易!”紅姐笑道。
劉虎要殷傑只剩下一條內褲上路,那就是衣物包裹錢財什麼都會被一掃光。這種事情其實道上兄弟們也能做到,還能把人反綁雙手驅逐出去,只是劉虎畏懼‘劉傑’的身手,不想發生其他兄弟也被打翻的事情。而用聯防隊出馬,因爲他們的身份不是混子,劉傑就不敢用社會手段。
好仔怕混仔,混仔怕狠仔,狠仔怕死仔,死仔怕警察。聯防隊的身份特殊,工作特殊,不是警察,勝似警察。劉傑那樣的狠角,是不會跟穿着制服的人斗的,如果他敢鬥,那就會吃更大的苦頭。
而且,這事情跟劉虎沒有關係。
“紅姐,那傢伙身上有一千元是我的。”劉虎說道。
紅姐說道:“你傻啊,給他寫個旅社就行了啊,還給他一千元?”
“這種人,害了他,還要讓他記住你的好。”劉虎說道。
“你這麼忌憚他,我要去好好看看那傢伙究竟是不是有三頭六臂。”紅姐打了劉虎的腦袋一下,扭着腰肢出去了。
她很有錢,家裡的地現在都成了臺資和港資投資的鞋廠。離婚後,紅姐很享受人生,不單混社會,還學會了化妝跳舞泡男人,整個一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