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當日和你分開之後,我封閉記憶,以全新的身份融入這個世界,試圖尋找到真愛。然而,大半年的時間過去,我接觸過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華國人,也有歐美人。在他們眼中,我從來沒有看到過純粹的愛情。他們對另一半的追求,都摻雜着各種其它的東西。而只有當我遇到瀟笑的時候,我才從她眼中,看到了真誠。”說到這裡,阿芙洛狄忒語氣變的激動起來。
遲茂舒心說特麼的這還不是因爲當初哥們我告訴那傻妞兒,說她命中註定會遇到一個愛到奮不顧身的人,她被你的特殊氣質吸引之後纔會如此。
阿芙洛狄忒繼續說道:“雖然關於****的問題,我和她有了一點點分歧,然而我相信,她是真的愛我的,假以時日,我們必定能夠超脫****,追尋到最真摯的愛情。而目前,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間,只要她能夠想明白,能夠真正理解我們精神愛戀的偉大,那麼她一定會和我重歸於好。”
“她只是個普通女孩子,恐怕接受不了你所謂的精神愛戀。”遲茂舒搖頭說道。
“不,你錯了!”阿芙洛狄忒激動地說道:“只有精神愛戀纔是永恆的,建立在身體****上的愛情,最終都會隨着歲月老去,沒有辦法做到永恆,因此也就不是真正的愛情。”
“我覺得,你彷彿又走了極端了!”遲茂舒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憑什麼最真摯的愛情一定就是精神愛戀,兩個人四目對視身體不觸碰的愛情,真的就高過於擁抱着對方之時的愛情嗎?”
“我覺得肯定是這樣的,我是愛神,我的想法肯定沒錯。”阿芙洛狄忒確定地說道。
“好吧,你隨我來。”遲茂舒站起身來說道:“所謂愛情,並沒有你想象中那麼超脫。真正的愛情,或卑微或平凡或驚天動地或一聲不響,但是一定不會是你所謂的純粹精神愛戀。”
“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阿芙洛狄忒也沒有拒絕,她精通催眠,又常年遊走在男人之間,對男人的心理把握的最是敏感,因此她分明察覺到,遲茂舒並沒有將她騙走之後對她不利的念頭。
“別多說,跟着我走就是。”
兩人在這個老舊的小區轉了一圈,然後在小區角落看到兩名垃圾搬運工人。這兩名垃圾搬運工赫然是一隊中年夫婦,兩人都有四十多歲快五十歲的樣子,看上去邋里邋遢滿頭白髮,再加上垃圾車上傳來的刺鼻臭味,路人看到了這兩人都不肯多看他們一眼。
阿芙洛狄忒也是美神,喜好一切美麗的東西,討厭一切醜陋的東西,因此,她在見到這對夫婦的第一眼,便嫌惡地伸手按住了鼻子,扯着遲茂舒急急說道:“臭死了,我們快走。”
遲茂舒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然後兩人在旁邊找了個石椅坐了下來靜靜觀看起來。
那中年男子用力將小區裡面那足有半人高的綠色垃圾桶舉起來,將其中的垃圾全部傾倒在了自己的垃圾車裡面。中年女子個子比較矮,垃圾車又比較高,她想幫忙也夠不着垃圾桶的底部,於是從垃圾車把手上摘下來一個掛着的塑料小板凳,然後踩在上面,用力去撐着垃圾桶的底部,讓丈夫傾倒垃圾的時候更輕鬆一點。
幾桶垃圾倒完了,兩人也累的夠嗆。此時太陽正紅,兩人黝黑的肌肉上全是汗珠。那中年婦女便從背上的揹包裡面摸出一瓶喝了一大半的礦泉水遞給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憨厚地笑了笑,灌了一大口進去,然後還剩下四分之一瓶左右,又遞迴給了她。
“你多喝點,我不渴!”中年婦女又把水瓶子塞到了丈夫手中。
“那好吧。”中年男子傻乎乎地將剩下的水又灌到了自己肚子裡,然後吆喝道:“走咯!”
隨後,中年男子將那人力垃圾車的把手抓住,將拉繩套在自己肩膀上,一用力,垃圾車便被他拖着朝前而去。中年婦女則是在垃圾車後面用力推着,給丈夫減輕點壓力。
阿芙洛狄忒一臉迷茫地看着這一幕,全然不能理解。
垃圾車朝前面走了一百多米,走到了小區門口,然後中年男子從口袋裡摸出一塊錢硬幣,去買了一瓶礦泉水,丟給了中年婦女,然後一聲不吭地繼續拉着車子朝前走。
那中年婦女便絮絮叨叨地嘀咕着:“這水這麼貴,要一塊錢呢,你不是浪費錢呢嘛。”嘴裡這麼說着,她卻珍而重之地將礦泉水塞進了揹包裡,自己則是拿起礦泉水瓶,去旁邊雜貨店水龍頭那裡接了一瓶子水,然後滿滿的喝了一大口。
“她爲什麼不喝礦泉水,要去喝那自來水?多髒啊!”阿芙洛狄忒蹙眉說道。
遲茂舒無奈地一拍腦袋,說道:“你覺得,這是愛情嗎?”
“什麼愛情?我不知道啊。”阿芙洛狄忒仍然是一臉迷茫。
“他們兩人之間,這是不是愛情呢?”
阿芙洛狄忒便激動地說道:“他們兩長得那麼醜,你別用愛情這個詞來形容他們,這是對愛情這個美好詞語的褻瀆。”
遲茂舒已經無力吐槽了,他想起網友關於某個電影的評論——長得漂亮的人才有愛情,長得醜的人,就只有大學了。
眼下這阿芙洛狄忒關於愛情的認知,和網友的評論,簡直是不約而同啊。
難怪這麼多年,她都捕捉不到關於愛情真諦的法則,敢情是因爲她對愛情本身理解太過於偏頗了。又或者說,她同時還是美神,喜好人間一切美麗的東西,而正是這方面的認知,阻礙了她對真正平凡愛情的認識。
說話之間,垃圾車已經走的有點遠了,遲茂舒便扯着阿芙洛狄忒繼續朝前走去。便在此時,那中年男子回過頭來和中年婦女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那中年婦女便從車子後面走到車子前面立在了中年男子旁邊,兩人開始說話。然後遲茂舒便遠遠看到,中年男子原本普普通通的面相陡然變成了五雷轟頂之相。
“不好!”遲茂舒無暇細想爲什麼他的面相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發生變化,腳下猛然加力,整個人便化爲一道殘影,朝前面直撲而去。
與此同時,一輛黑色的奧迪轎車陡然自前面路口開了過來,朝着垃圾車直直撞了上去。
“讓開!”那中年男子一回頭,便看到了那輛直衝過來的轎車,一時之間,那中年婦女似乎已經嚇呆了,整個人完全不知所措。而那中年男子想也不想地狠狠一把推在了中年婦女身上,用力之大,直接將她整個人推飛了出去。
而後,令人齒冷的輪胎摩擦聲和撞擊聲一齊響起,中年男子被奧迪轎車將整個人都撞飛了出去,然後奧迪轎車前端和垃圾車狠狠撞在了一起,將那鐵皮焊接成的簡陋垃圾車直接撞癟了。垃圾車中滿滿的幾大桶垃圾四散飛出,灑滿了整條馬路。
吱呀一聲,奧迪轎車終於停了下來。此時,被撞飛的中年男子身軀還沒有落在地上。
遲茂舒雖然發動的時機略微慢了一瞬,沒來得及阻止那輛轎車,但卻在中年男子落地前,將他身軀自空中接住了。
隨後,他飛快查看了下他身體,只見他肋骨骨折、手臂和大腿骨折、多處內臟破裂,心跳速度已經開始減緩,眼看着就要不行了。
好在,他遇到了遲茂舒。
遲茂舒飛快摸出飛電針來,先是給他破裂的臟器之中快速輸入元氣,讓身體的正常機能先恢復正常,然後以飛電針刺激他破裂的臟器,使之開始迅速生長,修補破裂的部分。隨後,他纔在他身上明顯出血的較大的傷口上紮了幾針,讓他傷口停止了出血。最後,他飛快地將他因爲撞擊而骨折的部分先是正好了骨,又刺激骨骼斷茬使之快速生長。
如果再晚上幾分鐘,等到他臟器機能徹底停止運轉,便是遲茂舒來,也救不了他了。眼下遲茂舒給他這麼處理了一下,基本上送到醫院後,他只要簡單處理一下外傷,再包上夾板,估計十幾天就能活蹦亂跳地出院了。
此時,那中年婦女才從地上爬起來,她雖然被推開了,但是不知道怎麼撞的,腳下的鞋子卻被撞掉了一隻,腳好像也扭了,站起身來身子便有些歪。只是此時,她已經顧不上這麼多了,她一邊哭喊着:“老張”一邊飛快朝這邊奔了過來。
黝黑的光腳踩在地面上的玻璃渣上,被玻璃渣割的鮮血淋漓,她卻渾然未知,只是飛奔了過來,急急地低頭去看中年男子老張的情況。
“他沒事,我已經給他做了急救,你不要急。”遲茂舒溫言說道。
“小弟,真是太謝謝你了,我,我這裡給你磕頭了,你救了老張,就是救了我全家啊。”中年婦女兩腿一曲,就要給遲茂舒跪下,卻被遲茂舒順手攙扶住了:“你別這樣,他只是暫時脫離了危險,還要等醫院後續急救呢。你趕緊在附近清理一片乾淨的地方出來讓他躺着,我這樣抱着他對他脊椎恢復不利。”
中年婦女一聽,飛快奔到被撞癟了的垃圾車旁邊摘下一把掃帚,然後在遲茂舒附近飛快地清掃了一片空地出來。
而後,遲茂舒將老張輕輕放在了地上。
此時,遠處的阿芙洛狄忒仍然沒有從呆滯之中恢復過來,而那輛奧迪轎車之中的人也是打開車門走了出來,卻是幾名身着黑西裝的墨鏡男。幾人一下車,便看到了呆在那邊的阿芙洛狄忒,然後幾人飛快地圍了上去,爲首那人用e文和阿芙洛狄忒嘰裡咕嚕地說起話來。
阿芙洛狄忒這纔回過神來,飛快地指了指這邊,於是幾名墨鏡男和阿芙洛狄忒一齊走了過來,阿芙洛狄忒開口說道:“這位女士,實在抱歉,剛纔開那輛車的都是我公司的員工,他們擔心我有危險,所以開車開的快了一點,給您造成的損傷我們會全額賠償,這位受傷的先生所有醫療費誤工費我們也會進行賠償。此外,我們公司會賠償你們兩百萬現金作爲額外的補償。如果您有什麼條件都可以提出來,大家都可以商量。”
換了平時,阿芙洛狄忒決計不可能和這名髒兮兮的中年婦女哪怕是多說一個字的,然而適才,就在奧迪轎車撞上去的那一瞬間,她親眼看到中年男子如何將中年婦女推開,然後自己被撞飛。她內心的震撼直到此時仍然沒有消散。再加上遲茂舒涉入了此事之中,而且很明顯是站在中年婦女一方的,即便是給遲茂舒個面子,她也要把事情做的漂漂亮亮的。更何況,愛神集團根本不缺這點錢。
“姑娘,我,我們不要你的賠償,只要你們能把老張的醫療費出了就行了,誤工費也不要了。”中年婦女用驚恐的眼神看了阿芙洛狄忒一眼,身子朝旁邊側了側,擋在了躺在地上的老張前面,彷彿生怕阿芙洛狄忒傷害到老張似的。
事實上,中年婦女平時看電視看新聞,見多了豪車撞人逃逸之後屁事都沒有的消息,反倒是被撞的人特麼還要賠償豪車的維修費用,因此,阿芙洛狄忒能夠承擔醫療費她已經很滿足了,至於誤工費還有額外的賠償,她根本不敢想。
“她要給錢你就拿着,這是你們應得的。”耳旁傳來遲茂舒的聲音,中年婦女一回頭,便看到遲茂舒微笑着看着自己。
“小弟,沒關係的,只要老張身體沒事,一切就都好。再說了,我們一天也掙不了幾個錢,誤工費也沒幾個錢。”
“大姐,你放心好了,這女的錢多着呢,賠你一點是她應該的,你就收下好了,不會有問題的。”遲茂舒說道。
“那,那等我家老張醒過來,看看老張怎麼說吧。”中年婦女仍然不敢確定要不要收這補償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