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因犯下了什麼禍事,就此銷聲匿跡。
倘若小鵪鶉便是紫溯劍靈,要獲得這天下安寧,犧牲怕是免不了的。
即便她不是,可既然身懷女媧靈血,與那誅魔神劍,也是斷斷脫不了干係的。
不由回想起當初萬魔窟中,小鵪鶉以憫生之淚淨化當中怨靈殘魂一事,越發堪憂。
他不敢再往下想,無疑是一種折磨,硬生生撕扯着他的心。
而他自己,命中也註定有一劫。
眼看劫數將至,吉凶難料。
望了望眼那皎潔的月光,雪琢長嘆一聲,將杯中苦酒,一口飲盡。
暗黑的魔獄裡,一個黃衣女子被鎖在冰冷的青石上,周身的衣物泛着濃濃血跡。
白皙的皮肉翻蜷在外,露出裡面的鮮紅,着實觸目驚心。
顯然,這頓鞭刑傷她不輕。
不多時,一個玄色衣衫的人影閃了進來。
黃衣女子努力擡眼看了看,嘴角扯出一抹淒涼的笑容,目光也變得黯淡下來。
葉子卿坐在她身旁,將陰璃沫緊緊的攬入懷中,那樣的珍視。
彷彿忘記了,方纔施刑之人,正是他自己。
漆黑的髮絲散落而下,有種詭異而畸形的美感。
“沫兒,你看此情此景,像不像當初我們被封印在寒冰洞中的情形?
那時,你也是這般傷痕累累,對哥哥的依賴,真是令人懷念。”
葉子卿伸手撫上那個傷痕累累的紫青面孔,雖然傷着,卻依舊掩蓋不住她的美好,更加的惹人憐惜。
“一千多年前,也是在這樣暗無天日的地方,我們飽受寒冰蝕骨之苦,你伏在我的懷中,我們相互依偎,相互陪伴,相互……”
陰璃沫陡然厲喝一聲,“夠了!葉子卿,你早就不是我的哥哥了,從你對我越禮那日開始,便不是了!”
“沫兒,你這是在怪哥哥嗎?”
“不,是恨!我恨不能親手殺了你。”
“沫兒,我們相伴了一千多年,你怎麼可以說出這麼嚴重的話,來傷害哥哥?”
“一千多年前,我的哥哥愛我、護我,他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
寒冰洞中的日子雖苦,卻是我最眷戀的。
儘管傷的比我重的多,可哥哥依舊靠着微弱的靈力,爲我驅寒。
可是,他早就死了,一百年前就死了。不是你!”
葉子卿看着那張憔悴的臉,莫名涌上一種難以言喻的失落。
“沫兒,不要恨哥哥了,好嗎?”白皙漂亮的指節,輕輕拂過那染着血跡的櫻脣。
陰璃沫狠狠的咬了上去,口中立刻漾開一股腥甜。
發了瘋般,聲嘶力竭的喊着:“你不是我哥哥!你早就被屈破天的魔靈噬了心,噬了魂,噬了骨和肉,早已不是我哥哥了!”
她甚至極度的後悔,後悔在追魂涯畔,應紫流拋出神器的前一刻,沒有戳穿這個陰謀。
倘若她及時阻止了,情況或許會好得多吧!
硃紅的脣畔殘留着他的血液,那樣的蠱惑。
像是綻放的紅梅,依稀沁着凜冽的清甜。散發着誘人的氣息,令他一個沒忍住,便吻了上去。
陰璃沫掙扎着別過臉,卻被葉子卿牢牢扣住,吻得更深,更久。
眼角淌過兩滴清淚,她早已心如死灰,乾脆放棄了掙扎。
玄色的廣袖輕揚,除了陰璃沫周身的禁制。
葉子卿麻利的褪下外衣,裹在她身上,小心的將她抱起。
目光柔和,語調舒緩。
“沫兒,別怕,哥哥會替你醫好這滿身傷痕。”
陰璃沫沒有一絲表情,像一個遍體鱗傷的布娃娃,不會哭,也不會笑……
平靜的,如同一汪死水。
寢殿裡,應紫流睡得四仰八叉,實在毫無美感。
前半夜陪白糖糕聊天,後半夜潛心修習,直到天明纔回了寢殿,倒頭便睡。
白糖糕獨自用過早膳,百無聊賴的趴在牀邊,觀察睡夢中的溯兒。
實在閒的發慌,便開始‘整理’起應紫流的三千青絲。
編成無數個小辮子,長短不一,歪七扭八,總之,難看到一定境界。
虧那白糖糕還一副很臭屁的樣子,時不時拉開一段距離,對自己的‘作品’全方位、多角度、立體化,欣賞品評一番。
應紫流睡得極沉,對悲慘的遭遇渾然不覺。
“不好了,不好了!”
應紫流還沒睡多會兒,耳邊便傳來侍女的疾呼。
應紫流睜開迷濛的睡眼,半坐起身子,不耐道:“什麼事啊,一大早的擾人清夢。”
“天魔教四大護魔尊者找上門來,說,說要你交出無邪公子。”
“想要什麼隨便拿去好了!這麼點小事也來煩我。”應紫流忽的倒頭繼續睡。
白糖糕眨巴着淚汪汪的小鹿眼,就這麼不在乎糖糖?看不給你哭個昏天黑地!
還沒等白糖糕發功,應紫流頓時清醒過來,“你說什麼?誰找來了?”
“風、火、雷、電,四大護魔尊者!”
什麼?她纔來投奔妖界,他們便找上門來?
莫不是要搶走她的小糖糖?那塊黏糊糊、甜膩膩、又可口的白糖糕?
豈有此理!
額間的飛仙印泛起熊熊火焰,應紫流匆忙披了一件外衣,正欲殺出殿去。
突然覺得自己這滿頭青絲莫名詭異,隨手扯過一把瞧瞧,差點沒掉了下巴,居然被蹂躪成這副模樣?
應紫流惡狠狠的目光,忙掃向罪魁禍首,打算小懲大誡。
白糖糕居然帶着一副天真無害、禍國殃民、迷死人不償命的傾國微笑望着她?
直笑的她是春心蕩漾,浮想聯翩。這叫她如何施展酷刑?
指尖靈力一引,滿頭青絲重新變得整齊潔淨。
罷了罷了,先去解決了那羣和她搶糖糖的人更重要些。
就在跨出殿的剎那,猛地想到什麼,應紫流兀自退了回來。
眼前的公子當真是傾倒衆生,舉世無雙。驚鴻一笑,已是人間五月韶天。
“糖糖,我……能看見你了。”師公果然料事如神,誠不欺我!應紫流不由讚歎。
“溯兒笨死了,怎麼才發現?”
應紫流扯了個大大的白眼,還不是您那滿頭小辮子給鬧的!
她的小糖糖這麼欠扁,可怎麼辦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