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始終靜靜看着這一切,在聽到那句話時,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握着凌霜劍的手,緊了緊。
可應紫流那毀天滅地的氣勢,終究還是令在場所有人忌憚不已。
“想要爲掌門報仇的,儘管來吧,我應紫流絕不還手。”應紫流緩緩道,嘴角盪漾開一抹釋然的淺笑。
楚黎定了定神,心中無數怨懟一時間盡數涌上心頭。
“應紫流,今日我必須殺了你,以告慰父親在天之靈。”
“不要啊,楚黎師姐。”
凌依依急吼一聲,眼看着凌霜劍沖天而去。
神獸白澤對着長空咆哮不止,恰似虎嘯龍吟,震驚了這天地。彷彿整個月韶城,也跟着抖了幾抖。
“白澤退下。今日,我要以血肉之軀,化解這場恩怨,楚黎師姐,你且動手吧。”
應紫流輕輕地閉上雙眼。
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傾倒衆生的容顏,公子,願我們來生再見!
凌霜劍陡然劃入空中,還有很多其他弟子一起舉劍。
神獸白澤登時幻化出大片白光,將多數人格擋開來。
可是來人衆多,終究失守。
一時間寒光閃閃,直奔應紫流而來。
葉子卿冷眼看着這一切,似乎無動於衷。
紫流啊紫流,你私自攬下這罪責,我該如何保你,才能堵住悠悠衆口!
如今天下大義擔在我的肩頭,叫我如何取捨?
終於,他飛身而起,衝上前去,欲擋下縷縷寒光。
可應紫流瞬間幻化出大片火焰,洶涌而來。
葉子卿分神躲避之餘,終究,還是遲了。
只是在一瞬間,無數冷劍入體,周身無數傷口,好似百餘個血洞,鮮血直往外冒。
白澤咆哮一聲,口吐萬縷冰錐,雨點般密集,將又欲上前的人擊退。
汩汩鮮紅染透了白衣,一大片,如同一簇簇相繼綻放的紅蓮,刺眼非常。
那個半空中的白衣女子,嘴角上一抹淒涼的笑意,慢慢的墜落下來,如同空中浮萍,飄搖不定。
那樣的清冽動人,即便是此刻,也依舊俏麗美好。
身上陡然一輕,落入一個久違的懷抱。
應紫流含着笑意,氣息虛弱,聲似蚊蚋:“掌門師兄,此情此景,一如當年你我初遇,呵。”
葉子卿原本清冷的眸光瞬間度上一層痛楚,卻於瞬間收了起來。“紫流,爲何這麼傻?”
這時,不知哪裡衝出一道白光,硬生生將應紫流與葉子卿分隔開。
一席白衣乍現,那絕美的容顏好似一朵綻放的千山雪蓮,透着不盡的聖潔。
那居高臨下的神情,恍若神明,主宰着人的生死。
舉世無雙的盛世美顏,足以顛倒衆生。
光是站在那裡便覺得耀眼奪目,一舉一動皆成風景。
應紫流身形飄搖,如同凋零的花瓣,卻於瞬間落入另一個懷抱,帶着幾許桃花的香氣,沁入肺腑。
“公子,你來了?”應紫流虛弱着聲音,眸中閃爍着不捨得淚光。
好不容易建起的心靈壁壘,只是在見到這個絕美男子的剎那,轟然倒塌。
忍了許久的淚水,終於在這一刻淌了出來,夾雜着諸多情緒。
周身的疼痛遍佈每一寸肌膚,千瘡百孔,令人不忍直視。此刻,她已是氣息奄奄。
無邪公子臉色凜冽,周身泛起濃濃的殺氣,無邊白光沖天而起。
強大的神力將周圍的人震出十丈有餘,紛紛口吐鮮血。
“葉子卿,你分明知曉何人所爲,爲何由着他們傷她?”
悠遠的喝問傳來,擴散開去,綿延數裡,良久不絕。
如同煉獄修羅,令人聞風喪膽。
話音未落,手中琉璃斬忽的飛出,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疾如閃電,勢如破竹,帶有一種毀天滅地的威勢。
就在琉璃斬將要近到葉子卿身前時,應紫流費力的拉了拉無邪公子的前襟,聖潔的白衣染上了鮮血,刺眼奪目。
“公子,不要。”應紫流輕輕搖頭,動作遲緩,顯得吃力。
無邪公子怒火中燒,望着應紫流晶瑩的緋瞳,那種哀求的神色,深深地撕扯着他的心。
即便是此刻,你依舊不忍我傷他嗎?
無邪公子停下手中動作,憐惜的撫上她慘白的臉頰。
“我就在這裡,隨時待你取我性命。可是,你不準死!溯兒不是想要報仇嗎?”
那語氣,是命令,是哄騙,更像是乞求。
那個神祗般高高在上的無邪公子,他居然怕了。
此刻的他,那樣的無助,而又卑微。
呵呵,這世間,居然也會有令他恐懼的事。
應紫流慘淡一笑,低低說道:“可是公子,你可知道,我情願自己死。能夠死在你的懷裡,我……我已無遺憾。”
淚水劃過,迷離了視線,使得眼前的絕美男子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