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一座深墓。。 更新好快。
一座光線晦暗的墓室內,充滿了濃厚而刺鼻的的血腥味道,那種帶着些甜味的血氣味,‘混’合着墓室地板上橫七豎八躺着的無數密密麻麻燒焦的五毒屍體,直叫人聞之‘欲’嘔。
便是這座墓室裡由於塵封許久而萌生出來的滄桑腐朽的陳年味道,也掩蓋不下去這股直入心底的血氣。
墓室倆邊巨大而整齊的方塊石牆上面,遍佈着一道道見之可怖,深淺不一的抓痕。
這裡彷彿是剛剛經過一場異常慘烈的‘激’鬥。
地板上是一堆堆被燒成焦炭的五毒屍體,正散發着嫋嫋黑煙。墓室正中央祭壇上如鬼畫符一般相互‘交’織纏繞,張牙舞爪的無數符籙。周圍躺着幾具已經失去了人樣的屍體,不時有着幾隻沾滿鮮血的血紅五毒自其中緩緩爬出,面上的痛苦與驚恐,描繪出了他們死前受到的非人遭遇。
這一切,都在訴說着這裡的詭異與不常。
我滿臉血跡,衣裳也已經破爛不堪,現在只能勉強遮羞,身上也有幾處遭受了啃咬,血已經止住,雖然不致命,但渾身傳來的陣陣劇痛,也讓我不得不坐下倚靠着牆面恢復氣力。
我的右邊,一個光着上身,滿身‘肥’‘肉’的胖子,正滿臉平靜的給自己大‘腿’上被噬咬開的口子上綁着止血繃帶,他的肩膀上,一個黑黝黝的青年,已經永遠的睡過去了,而且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我的嗓子早已經喊啞,眼淚也已經流到眼睛發腫。
我低頭看了看懷裡此刻正安然熟睡的‘女’子,將臉上還未乾的淚痕抹去,腦海裡浮起的,是當初來這裡的一幕幕。
至少,我這個盜墓賊,腦海裡的回憶,還曾美好!
我姓白,單名一個尋字,本來是一名就要從大學畢業的大學黨,學歷大專,專業是有些特立獨行的煤礦開採,長相平庸,身無長處。
祖籍陝西佳縣,老家更是佳縣裡一個名不見傳的小村子,縣裡很窮,村裡更甚,因此很多人都早早的出了村子,去城裡打工謀生,這樣一來,隨着時間的推移,村子裡人便越來越少,漸漸的,只剩下一些行動不便的老弱。
在我們村口的馬路旁,立着一塊灰頭土面的破爛石碑,上面刻着五個字:白家土寨村。
衆所周知,一提到陝西,首先印入大家腦海的,必定是一層又一層的黃土高坡,山崖溝壑,亦或是一圈一圈的窯‘洞’,信天游什麼的。有一首歌唱到:我家住在黃土高坡,大風從坡上刮過。
這話真說的一點沒錯。
我們那裡的實際情況,確實如此,有一句話這樣說道:我們這裡一年只刮倆次風,一次刮半年。
你們好好感受一下這句話。
在我記憶中,我從小就長在村裡,後來長大了纔去的城裡上學。但事實不然,自我打從孃胎裡生出來,便惡疾纏身,幾乎不能活,我剛生下來,身小體弱,體重更是隻有普通孩子的一半都不到,甚至都沒有哭,因爲沒力氣。
記得有一次,我爸媽外出回到病房後,卻看到病‘牀’上空空如也,沒有了我的身影。
爸媽當時都‘蒙’了,以爲我掛了,被護士抱走了,正傷心‘欲’絕,卻聽到病‘牀’下忽然傳來“哇哇哇”的嬰兒啼哭聲,爸媽大驚,低頭一看果然是我。
原來是我在睡夢中,不小心滾下了‘牀’,這時剛好醒來,爸媽喜極而涕,由此也確定了我生下來,必然是牛‘逼’的這個理論。
我剛到村子,許久不見的‘奶’‘奶’自然是問這問那,噓寒問暖。
當然,那些在歲月的侵蝕下,容貌大變,已經都叫不出來名字的街坊鄰居,也免不了來此一番寒暄。
半天下來,我重重的倒在土炕上,長呼一口氣,身心疲憊。
天氣頗熱,‘奶’‘奶’之後也去地裡忙農活了,我一個人呆在家裡無聊,有沒有什麼娛樂設施,索‘性’便睡覺。
我在院子裡尋了一張涼蓆,四處轉着,想找個‘陰’涼地。
爺爺家的房子是坐西朝東,北南兩面用牆圍了起來,每天一大早,太陽升起,萬丈金輝剛好照到‘門’口,傍晚自西邊落下的時候,燦爛的餘輝又會灑在房後的牆上。
而在北面,有一所擱置許久不用的小房子,外表已經有些破敗的痕跡,周邊甚至都已經長了許多雜草。
按理說這座房子選的位置極好,一天到晚都有太陽普照,而當初建房的時候,爺爺也是有着這個考慮的。
但最讓我不解的是,在這所破爛小房子對面,竟立着一堵同樣破破爛爛的磚牆,將陽光擋了個透徹,致使整個小房子都處在牆的影子‘陰’影之下。
也正因爲這樣,這所小房子極爲涼快,甚至都有些‘陰’森的感覺了。
不知爲什麼,當我看到這一棟矮矮的破舊柴房和它對面的那一堵斑駁的磚牆,我腦海裡竟然浮現了一片雜草之中兀自‘挺’立的墳頭和墳碑。
用力搖了搖頭,將心中這無稽的想法壓下,我向前一步,將雙手覆在那‘門’環之上,輕輕用力,推開了它。
“呼”,房‘門’剛開,就不知從何處來的一股涼颼颼的風,迎面急急吹來,還未等我反應,緊接着一陣腐朽的氣息便撲面而來,頓時嗆的我‘胸’口生悶,大腦都出現了片刻的昏沉,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咳咳咳”,一瞬間我便下意識的向後一步,退了出去,由於差點呼吸不過來,我只好我大口的咳嗽,藉此來搏的一點呼吸新鮮空氣的空間。
而這時我才感覺到,這個四處漏風的小柴房,竟然分外的‘陰’寒,彷彿冰窖一般,空氣都凝結了。
雖然外面仍舊是‘豔’陽高照的大中午,幾縷陽光,更是透過房子的縫隙穿了進來,光線之中,遊離的塵埃纖毫畢現,猶如無家可歸的幽魂,在無目的的四處遊‘蕩’,但那股冰冷的寒意,卻一點也不曾消解。
這時太陽移動,一絲落單的陽光剛好照在我身上,頓時便在我面前磚塊地面上投下了一個不規則的黑影,我當下居然心中一驚,沒來的生出幾許恐懼。
就在這時。
“嗬”,身後忽然傳來一陣緩緩的呼吸聲,一股涼絲絲的氣流分明在這一刻掠過我的脖子,就像此刻正有一個人趴在我的肩膀上對着我的脖頸吹氣一般,我面‘色’一變,頓感身後一涼,猛地轉身,但身後空空如也。
在那呼吸聲響起的一瞬間,我分明感覺背後有雙眼睛在死死的罩着我。
絕對不是錯覺!但事實告訴我就是錯覺。
就在我兀自猜測的時候,忽的周圍光線一暗,我驀然擡頭,卻看見不知何時飄來了一灘烏雲,將太陽擋了去,偌大的院子裡,就我一個人神情古怪的傻傻立在房‘門’前。
我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屋子,不知怎的,一時間竟沒敢再踏進一步。
“啪嗒”一聲突然響起,我渾身一震,心臟都在這一刻使勁的縮了縮,同時感覺到胳膊一鬆,什麼東西掉了下去。
我低頭一看,原來是一直夾在腋下的涼蓆掉在了地上。
“靠,大白天的自己嚇自己,疑神疑鬼的。”
驚疑了半天什麼也沒發生,我不免自嘲一句,彎腰撿起涼蓆,大步跨了進去,在我身後,一陣風忽地吹來,“晄璫”一聲,剛好將那倆扇‘門’合上。
這棟房子顯然廢棄已久,平時也只放一些豬羊吃的草飼料,所以連把鎖子也沒有。但奇怪的是,倆邊雖然堆放着倆摞飼料,但地面上卻乾乾淨淨,沒有一絲雜草,倆壁的瓷磚,也是白白淨淨,沒有烏黑。
我頓感奇怪,爺爺已經去世幾個月了,難不成‘奶’‘奶’一個人還經常打掃這裡?但是她又打掃這麼一所廢棄的柴屋幹嘛?猜了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的我,也便不去管它。
找了一處還算平整的地面,我將涼蓆一鋪,便躺了下去。
旁邊正好放着一塊薄薄的被子,我一想,還是算蓋了,不要再熱出一身痱子,便又將其丟在涼蓆一旁。
我的眼前,此時正堆着一跺剛砍下來的豬草,但奇怪的是,枝橫‘交’錯的雜草堆裡,居然還隱約的透‘露’出一絲微紅。
我心裡生奇,便伸出手將那堆草扒開,想看一看那點紅‘色’是什麼。
可就在我的手剛伸進去的那一瞬間,那堆雜草卻忽然一陣蠕動,像是裡面有什麼東西在這一刻受到了驚擾,正要破開草叢呼之‘欲’出。
我大驚,剛剛躲開身子,卻見那一點微紅忽然移動,朝着我這邊衝來。
“嘶嘶嘶”。一陣類似蛇類才能發出的聲音同時傳入我的耳朵,那點微紅終於衝出豬草向着我的面部撞來。
我這纔看清楚那竟是一隻從未見過的蟲類,一雙眸子閃着紅光,身子確是綠‘色’,背後一雙血‘色’的翅膀極速扇動,衝我襲來。
我慌忙擡手拍打,但沒想到那小蟲竟速度奇快,“嘶”的一聲,便已經從我雙手間掠過。
然後我便感覺到脖頸處傳來猶如針扎似的尖痛,整個人身體都在霎那間一僵,只感覺一股類似打了麻‘藥’似的勁道自那尖痛處傳入身體,接着身體便不受控制的倒向了一旁。
在我意識還殘留的最後一刻鐘,我只感覺到,脖頸處,似乎有什麼東西‘插’入,然後,有什麼東西正在從我體內緩緩流出。
接着,我睡了過去。
而這一覺,也成了我一切死裡逃生,又入死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