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遊蕩的女屍
長寧街是一條現代化的街道，不存在什麼所謂的老樓，也沒有什麼歷史的沉澱。
路邊的公車站看起來也是近些年修建的，樣式較新，甚至還配備有幾個類似智能交費的儀器。
看上去，這起始點似乎一切正常。
然而，此刻的李樂平坐在車內，眼光一直在不遠處的那座公交車站上來回掃視着。
鬼是從何而來的？
這個問題，在李樂平的記憶中無法搜索到答案，因爲他記憶中的楊間還處在對靈異事件的探索階段，至於將來他有沒有探索到靈異的真相，那李樂平就無從知曉了。
但是根據楊間的一些經歷可以判斷出，鬼原本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而是從更高層次，也許是從某個更深層次的鬼域中入侵過來的。
當然，這種入侵的方式也很多。
其中一種，就包括那輛詭異的公交車。
一輛由靈異構造出的公交車，用途似乎是將鬼運送至規定的靈異之地的。
只不過，似乎隨着時間流逝，這輛無人駕駛的公交車也走向了失控，時不時就會在某個現實中的公交車站點處停下。
而那時，車上的厲鬼就會走下車，從靈異之地來到現實世界。
看着這偏偏出現在起始點的公交車站，李樂平實在不能不多想。
會不會，那輛公交車來過大川市，並且將車上的鬼放了下來？
“就是不知道，那鬼東西下車的原因是巧合，還是它的目的地就是大川市？”
李樂平心中有所猜測。
他覺得很大可能，那隻鬼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一隻靈異力量能夠跟遺忘鬼相互融合的厲鬼從公車上走下，來到了大川市。
說它不是衝着自己來的，李樂平是肯定不信的。
不會有這種巧合的。
只是，李樂平對公交車的運作規律也是一知半解的，他知道靈異公交車是負責運送厲鬼的，但他不明白的就是鬼下車的原因。
有的鬼會在公交車來到現實之地後下車，但其下車是因爲它到達了目的地，還是因爲這只是一個毫無規律的巧合？
李樂平坐在車裡，默默思索着。
忽的。
他的手機響了。
是陳忠。
“來了嗎？”
李樂平立刻接通了電話。
“李先生，熙春路發生異常情況，請您儘快趕來。”陳忠急切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了過來。
“好，不要掛斷電話，我現在趕過來。”
沒有拖沓，李樂平發動汽車，汽車在泊油路上一個掉頭，立刻向着熙春路趕去。
果然，他沒有猜錯。
那隻鬼，果然在沿着他曾經走過的路，一路追蹤着他。
“看清那個鬼東西長什麼模樣了嗎？”一邊駕駛汽車，李樂平一邊問道。
“彙報的士兵說，那似乎是一個女人，只是……”陳忠話說至此，出現了片刻停頓後，他才緩緩繼續說道，“只是，他們都說，那個女人的臉是看不清的，就像是被迷霧遮住了一般。”
“什麼？”李樂平的臉色驟然一變。
“果然，同根同源嗎……”他低聲念道。
熙春路距離這裡不算太遠，那條路，李樂平記得很清楚，他從青石村回到隆景花園的時候，就經過這條路。
二十分鐘後。
熙春路附近的一條街道。
鬼一直在保持移動，不會一直停留在熙春路的。
此刻，天才矇矇亮起，略顯昏暗，但在這條街上，卻閃耀着不同尋常的光芒。
天空上，幾架開着探照燈的直升機來回盤旋，燈光匯聚在路面上，將周圍的昏暗驅散得一乾二淨，比白天還要亮眼。
一輛軍用越野車在路面上不斷倒退，駕駛位和副駕駛位置上的士兵神情凝重，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看起來他承受的心理壓力巨大。
然而，他依舊在不斷向對講機的另一邊彙報着情況。
而在這時，越野車剛纔途徑的道路上，一個身材高挑，膚色蒼白，身上長有屍斑，渾身散發出一股濃濃屍臭的女子就這樣在路面上走動着，她的動作僵硬，像是一個關節老化的機器人似的，她面朝前方，但她的臉卻像是隱藏在一片朦朧之中似的，根本看不清。
女屍移動的速度很慢，就像是一個正常人散步時的速度。
但她的每一步都彷彿具有無窮盡的威壓般，令越野車內的衆人感到窒息。
越野車上，駕駛位置上的那名士兵握着方向盤的手都有些顫抖。
這是他第一次經歷靈異事件，現在他只覺得自己渾身的體溫都下降了好幾度。
他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鬼。
而且，鬼還是如此可怕。
先前，陳忠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自己這些人了，讓他們一定要繃緊神經，注意警戒周圍情況。
他們也確實謹慎對待着這件事，儘管他們不知道這件事涉及了什麼。
可是無論再怎麼小心，恐怖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駕駛位置上的那名士兵記得很清楚，就是二十分鐘前，他們前面的那幾輛越野車在沿着規劃的路線行駛途中，還未到達他們負責的指定地點之時就突然遭遇了那具遊蕩在路上的女屍。
那女屍詭異無比，一個死去的，散發出腐屍味的身體能夠自由在路面上走動本就已經很不正常了。
關鍵是，她似乎一點存在感都沒有，以至於一羣經受過專門軍事訓練的士兵竟然都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
直到最前面的那輛越野車失控之後，他們才恍然注意到，不知在什麼時候，前方出現了一具正在行走的女屍。
緊接着，開在他們前面的那幾輛越野車在短暫地失控之後，不受控制地衝出了一段距離。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爲那幾輛越野車就這樣一動不動地靜止在了路面上。
至於車裡的人，估計已經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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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訓練有素的士兵，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具有處理靈異事件的經驗，所以碰到這種事情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應對。
他們唯一知道的，就是遵照陳忠下達的命令。
一旦發現特殊情況，直接逃，拉開一段距離，千萬不要磨蹭。
這其實是李樂平特地叮囑過陳忠的。
畢竟，鬼是殺不死的，更不是這羣普通士兵能夠對抗的。
“營長，支援什麼時候才能到？”
副駕駛的那名士兵死死盯着那具正在路面上行走的女屍，此刻他的身體戰慄，心理狀況無時無刻不在被眼前的這具恐怖女屍摧殘着。
他和駕駛位置上的那名士兵是此刻面對厲鬼的第一道監視線，也是最危險的那道線。
稍有不慎，可能他們就會被鬼殺死。
如果不是多年的思想錘鍊足夠堅定，只怕他的理智早就崩潰了。
“董睿，冷靜，那東西只是在路面上游蕩而已，保持好距離，你就不會受到它的影響。”
陳忠低沉的聲音從對講機中傳了出來，他的緊張程度不亞於在現場近距離觀察厲鬼的那些士兵，但同時他也必須要讓他們保持冷靜，以防止引發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沒辦法，必須有人在近距離內時刻彙報那具女屍的情況，這裡是市區，樓房繁多，就算是有直升機，也不可能降落在太低的高度觀察厲鬼行蹤。
“是，營長，我知道了。”士兵董睿道。
“營長，我要是光榮了，你能不能親自把遺書送到我媽手上，跟她說，她兒子沒有丟臉，是爲國捐軀的。”
“孃的，還沒到那時候，你小子別在這說這種喪氣話。”指揮部內，陳忠一錘桌子，低吼道。
他手底下已經有人犧牲在這次事件中了，他當然不願意見到死亡數字再上升。
此時的指揮室內氣氛也是無比壓抑。
每個人的神情低迷，有些人握緊了拳頭，最後卻只能無力地放下。
這是人在面對厲鬼之時，非常真實的寫照。
那種無可奈德的無力和憋屈，只能眼睜睜看着事態就這樣發展下去，而自己卻沒有一點能夠阻止的能力。
“營長，我……”
“我是李樂平，馬上就位。”
驀地。
一道平淡的聲音打斷了董睿的煽情言論。
沒有人會責怪這句突然出現的插話，因爲所有人都在等着這一刻。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等待大川市負責人來處理這起事件。
伴隨着這一句話在指揮室內響起，所有人的眼眸都閃爍了一下，彷彿一個期望許久之後終於等到了希望的人。
李樂平終於到場了。
就在這時。
“我看到他了。”
指揮室內傳來了一道充滿興奮與激動的聲音。
直升機上的駕駛員目光捕捉到了地面上行駛的那輛黑色越野車。
越野車毫無顧忌地在路面上疾馳着，而無論是天上的飛行員，還是地上的董睿等人，甚至是指揮室內的陳忠等人，現在腦子裡只有一種想法。
還不夠快啊！
再快點！
這時。
董睿後方的十字路口處，一道白色的光亮筆直地照射進來。
緊接着，一陣油門踩死的引擎轟鳴聲傳入董睿耳中。
他猛地轉過頭，用着燃起希望的眼神觀望着那十字路口的拐角處。
當即。
一輛黑色的越野車如同野獸咆哮一般衝進了他的視線。
在路面上來了一個犀利的漂移後，越野車的車頭立刻對準了他們這邊。
沒有任何要停下的意思，一腳踩死油門，李樂平駕駛着越野車，直接朝着董睿這邊衝來。
“我靠！”
幾個呼吸間，黑色的越野車如同巨獸奔襲一般從董睿所在的軍用越野車旁邊衝了過去，掀起一陣冷風，打在他的臉上，卻也抑制不住他臉上的激動與驚詫。
因爲在那一刻，董睿看到了，在那黑色越野車的駕駛位置上，坐着一個人。
一個穿着黑色大衣，但面容卻像是被迷霧所籠罩，根本看不清的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花了，或者是車速太快所導致的。
而就在下一刻。
駕駛着汽車的李樂平沒有任何踩剎車的意思。
他直接油門踩到底，徑直朝着那具女屍衝了過去。
“果然是伱嗎……”
儘管已經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但是真正面對面之時，李樂平心裡都不由地生出這種爲之震撼的想法。
因爲這具存在於現實中的女屍和那隻存在於他記憶中的遺忘鬼，完全就是同一個“人”。
或者說，是同一只鬼被拆分出的兩種形態。
這女屍身材高瘦，身上穿着的則是民國時期的襖裙。
就算看不清臉，但是看身形和穿着，李樂平根本不存在認錯人的可能。
記憶中的身影和眼前的身影完全相同。
就是她。
遺忘鬼！
而當汽車衝向遺忘鬼距離不過十米之後。
那一直在路面上走動的女屍，腳步停了下來。
她微微擡起了頭，看不清五官的面部朝向了駕駛座位上的李樂平。
和靈異事件打過交道多次的李樂平立刻意識到了異常。
他被鬼盯上了。
這女屍的殺人規律，如果非要說的話，那就是不要靠近。
女屍的身體周圍每時每刻都在散發着遺忘的靈異。
只要靠近，就會被可怕的遺忘靈異影響。
而且這女屍擁有的靈異影響比李樂平駕馭的遺忘能力更加可怕，因爲李樂平做不到像她這樣，以唐梓義的記憶爲媒介，對這幾天跟唐梓義接觸過的人的記憶造成影響，使這些人遺忘了唐梓義的存在。
下一刻。
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即使是身處汽車內也無法抵擋這瘮人的陰冷感。
鬼衣蠕動，好似正在抵禦什麼看不見的靈異。
這種蠕動的劇烈程度很大，甚至出現了類似浪潮般的波浪，好似鬼衣正在李樂平的身上翻滾着。
但這種翻滾的波浪並不明顯，至少不會像在明月小區那般直接被鬼給弄得乾癟萎靡下去。
“這鬼東西擁有的靈異力量不是很強。”
鬼衣能夠擋下這女屍身上的靈異，這使得李樂平的面色一喜。
他雖然不具備這具女屍擁有的能力，但是從鬼衣的反應上看，這具女屍擁有的靈異力量是不如自己的。
與此同時，越野車的車頭在此刻接觸到了女屍。
“砰！”
女屍整具身體當即被越野車撞飛了出去，在半空中呈現出一個畸形的姿勢，隨後撞在地上，巨大的力道使得她翻滾了幾下，然後才停在道路上，呈現出一個不和諧的姿勢，就像是一個隨意擺弄手腳的人偶一樣，一動不動的，彷彿被李樂平用車硬生生撞死了一般。
但這是不可能的。
他開的車只是普通的越野車，不是那輛神秘的靈異公交車。
這時。
躺在地上的女屍突然抽搐了幾下，隨後竟然毫髮無損地緩緩站了起來。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是李樂平很肯定，這鬼正在看向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