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最初的駕馭者
老婆婆沒有多透露籃子的原理，王小明也選擇不再多問。
“好了，如果你沒有別的問題想問，就可以拿着籃子離開了，以後每個月的一號，派人來門前，都會看到一個相同的竹籃子。”老婆婆笑着看向王小明。
王小明站起身，提起了那個看似普通，但實則塞滿了不知道多少個替死娃娃的菜籃子。
“雖然感謝的話說多了就不值錢了，但還是要感謝您在這種時候向我們伸出了援手。”
他來301的這一趟已經得到了答案，雖然這個答案並不能使得他馬上徹底解決靈異事件，但是卻讓他清楚了自己選擇的路是正確的。
如今，得到答案，又獲得重要物資的他是時候告辭了。
無論這個時代的靈異會以何種方式結束，但是目前，靈異事件還未得到解決。
王小明知道，現在還有很多事情等待他去做，只有當自己再也無力握起筆桿的那一天到來之時，他纔可以安心地躺下去休息。
“你留一下。”
忽的，老婆婆又開口道。
她那眸光黯淡的眼睛看向了李樂平。
“嗯？”
李樂平原本起身到一半的動作頓時收了回來，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王小明像是沒聽到似的，拿起籃子就走向301的大門。
他知道，這個老婆婆是有話要對李樂平說。
至於說的是什麼，涉及什麼秘聞，王小明就不關心了。
人與人之間總是藏有秘密的，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偷聽別人談話。
他只需要確認李樂平是站在總部這邊的就行了，在此基礎上，李樂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王小明走到門口，手已經握在把手上之時，突然轉過頭，對李樂平道：“以後每個月的一號，就由你負責來這邊取菜籃子，至於交到什麼地方，我後面再通知伱。”
這是最好的安排。
替死娃娃以及這位老人的存在，肯定是不能透露出去的，所以接收物資這種事情，只能由在場的三人之一負責。
而這裡是明月小區，位於大川市，那麼理所應當地，就只能由李樂平負責了。
況且，李樂平本身就是一個不希望馭鬼者組織，包括總部在內的馭鬼者組織介入大川市的負責人。
聞言，李樂平點了點頭。
他的想法和王小明如出一轍。
反正只是按時拿個菜籃子罷了，也不算什麼要拼命的工作。
見李樂平答應，王小明才推門離開。
一直沒有發言機會的李軍在此刻轉頭望了一眼李樂平，他沒有說什麼，而是遞了個自求多福的眼神，隨後緊跟王小明離開了301室。
沒有什麼告別的話語，也沒有說一聲再見，301的房門就這樣重新關上。
現在，原本還有幾分人煙氣息的301室裡只剩下了李樂平，以及眼前這位不知道究竟是被算作人，還是被算作鬼的老婆婆。
老婆婆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樣，只是由於年紀過大，她臉上那由於肌肉鬆弛所導致的皮膚褶皺總是透露出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散發出一股沉悶的死氣。
即使是李樂平自認冷靜，卻也不敢與之對視太久。
似乎是察覺到了李樂平的緊張，老婆婆輕輕擺了擺手，示意他放鬆一些：“不喝點水嗎？”
喝水？
李樂平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杯子，裡面的熱水已經冒着熱氣。
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在這種涉及靈異的地方，有些東西還是不碰爲好。
不只是李樂平，剛剛離開的王小明和李軍都是這麼想的。
只不過，他們都沒有把話說開罷了。
可如今，李樂平顯然是逃不過了。
拿起杯子，小飲了一口，口感和正常的純淨水沒有什麼區別。
“你們這些年輕人，有時候也容易謹慎過頭啊。”
老婆婆瞧見他連喝水都是那般遲疑，於是就笑了笑。
只是，她的目光卻是在李樂平的臉上停留了少許，不知是在探視什麼。
“謹慎一點總不是壞事。”李樂平打了個含糊。
不想討論這個話題上過多討論的他說道：“您讓我留一下，是有什麼事情要交代嗎？”
這位民國時期活到現在的老人特地讓他留下，肯定是不會讓他來喝這麼一口水的。
“青石村之後，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而且如此之短的時間裡，你的進步還如此之大。”
這一刻，老婆婆開口了，語氣中充滿欣慰。
“呵。”李樂平苦笑了一聲。
“您也是從那個時代闖過來的，自然清楚，所謂的進步快是必然的，進步慢的，不是死在靈異事件裡，就是被身體裡的鬼復甦殺死了。”
“是啊。”老婆婆感慨了一聲。
“不過，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有如此之大的進步，也是很了不起的了。”
“就連在外面遊蕩的那隻鬼，你也駕馭了。”
老婆婆突然話鋒一轉，將話題引回到了老舊城區這邊。
李樂平知道，她所提起的那隻鬼，就是那隻在猛鬼區裡遊蕩的找人鬼。
“我在七棟301的時候，遭遇了這隻鬼，還有一隻像是在夢遊的鬼，以及一片濃煙的襲擊，差點死在裡面。”
她一提起這件事，李樂平的目光閃爍了一下，主動談起了這件事。
他對這些平定民國時期靈異，並且活到現在的老一輩馭鬼者自然是心懷尊敬的。
但是，猛鬼區這邊的事情涉及頗多方面，爲了弄清真相，李樂平也不再過多客套，而是主動問道：“七棟301的佈局，和這裡很像，應該是您的手筆吧？”
這可能是他僅有的提問機會了。
過了今天，這301的大門會不會再對他敞開，就是另一回事了。
而他現在最想知道的，就是明月小區內靈異事件爆發的原因。
“對，那隻鬼一到晚上就喜歡四處遊蕩，我就順手把它抓了起來，丟進那個房間裡，開好燈，讓它沒那麼容易睡着。”
一句話，老婆婆就說清楚了明月小區七棟301誕生的原因。
僅僅是爲了限制那隻夢遊的厲鬼，僅此而已。
“那爲什麼要把它單獨放在七棟301裡，還是說，那間房裡還有別的東西？”李樂平又問道。
老婆婆搖搖頭：“那間房裡沒有什麼別的東西，只有那隻鬼，其實我把它關在哪裡都行，燈光纔是關鍵。”
“燈光可以儘量遏制厲鬼的殺人規律，再加上我做的佈置，那間房裡出現的就是過去的301的景象，本身就帶有靈異，就算那隻鬼會時不時醒來，也跑不出那間房屋的大門。”
“事實上，你的思路沒有錯，只是想反了而已，你也注意到了，相比起你現在所在的九棟301，七棟的301少了很多傢俱，地板之類的東西。”
“這些傢俱以及房間的裝修，是不可能出現於七棟301裡面的，具體原因，你可以猜猜。”
說到這，老婆婆微微擡起頭，朝李樂平無聲地笑了笑，把問題拋回給了李樂平。
“因爲這房間裡的東西，都是靈異之物，甚至有些是……”
李樂平頓了頓，然後才緩緩出了那個詞。
“鬼……”
“所以你纔不能將鬼帶到九號樓的301裡關押，因爲這可能會導致房間原本的平衡出現失控。”
“於是，你開闢了一個新的靈異之地，只是那個地方相比起九號樓的301，顯得就沒那麼‘完整’。”
他似乎早就有所思考，只不過是在這時候纔將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此刻，李樂平說話的聲音都低了幾分，額頭上不禁冒出了冷汗。
他不相信，一個一輩子都在跟靈異打交道的老人，居住的地方還能保持那麼“乾淨”。
這房間裡的紅漆傢俱，脫了漆皮的牆壁，還有地上老舊的花紋瓷磚，全都充斥着一種令人倍感不安的氣息。
天知道這些玩意原本的模樣是什麼？
也許搞不好，那木質的紅漆沙發裡有一天會突然浮現出一個人形的輪廓？
亦或者，這脫了漆皮的牆壁處，某一天會伸出許多隻沾滿水泥的手，就好像裡面有東西要掙脫出來似的？
只怕現下李樂平眼睛能夠看到的這些東西，全都是一些暫時陷入沉睡，或者說是被壓制住的靈異之物，甚至是厲鬼本身。
眼前這位彷彿一碰就倒，往地上一躺少說能訛自己十萬的老婆婆，就這樣在這個羣鬼環繞的地方生活了不知道多少年。
不過讓李樂平更好奇的是，這個老婆婆所說的“過去的301”，究竟是什麼意思。
難不成，這個老婆婆，能夠將過去的景象拉入到現實之中嗎？
“你很聰明。”
老婆婆滿意地點了點頭，但最讓李樂平害怕的是，她完全沒有反駁自己的意思。
那就說明，他的猜測是大差不差的。
這看似安定的301室，完全就是一個由無數厲鬼搭建而成的房間。
不過，已經在這居住多年的老婆婆顯然不在意這些所謂的厲鬼。
像她這種層次的馭鬼者，自身就是一隻恐怖無比的厲鬼了，又何須懼怕這屋子裡的厲鬼呢？
“用我們這些老傢伙的話來說，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老婆婆對李樂平的另類天賦表達了讚許。
“也不知道，如果不出意外，未來的你究竟會達到何種成就。”
李樂平對老婆婆的稱讚表示沉默，臉上也看不出什麼喜悅。
“所以，猛鬼區……也就是最初出現在舊城區這邊的三隻鬼，是怎麼回事？”
沒有再去糾結腳底下踩着的瓷磚會不會是一隻厲鬼的問題，李樂平仍然想知道的是，猛鬼區最初的那三隻鬼究竟是爲何出現的。
“以前一個老傢伙將這三隻鬼埋葬在這，只是沒想到，被後人用機器挖了出來，僅此而已。”老婆婆平淡地解釋道。
“老傢伙？”
“一個已經死去的人，就像你在青石村時見過的龐邵川一樣，不需要去了解太多，這個時代是屬於你們的，無論未來的結果如何，你們現在應該做的都是向前看，而不是回過頭來了解我們這些老東西。”老婆婆自嘲的同時也帶有幾分告誡的意味。
李樂平認同道：“我明白，只是張小小死在了明月小區，死在了那間301裡，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想要知道這裡爆發的原因。”
“那個跟你在青石村時搭夥的年輕人嗎？”老婆婆有些可惜道，“那時候我不在明月小區裡，我搭車去了一趟別的地方，不然的話，還能阻止這一切。”
李樂平不想去假設什麼“如果”，因爲那沒有任何意義。
正好，他發現老婆婆的言語中存在玄機，於是揪住字眼道：“您怎麼知道張小小是那個在青石村裡跟我搭夥的年輕人？”
要知道，那時候的張小小還不叫張小小，而是取了個假名，自稱盧盛。
“每個馭鬼者都有自己擅長的方面，你擅長遺忘，讓人難以記住，而我擅長的，就是看清過去。”老婆婆慈祥地笑着，算是透露了一些她的能力。
“看清過去？”
李樂平有些不明所以，只能根據老婆婆所說的詞彙來進行猜測。
看清過去，這種能力也許就類似於播放紀錄片的感覺，只不過老婆婆眼中的過去可不是紀錄片，而是實實在在發生過的事情。
不過，李樂平並沒有在這個能力上細究，他聽見老婆婆主動提起了他的能力，於是想要求證道：“在青石村的時候，您似乎看出了我駕馭的是遺忘鬼。”
“那時候我就想問您了，遺忘鬼在我記憶中佔據的畫面中，顯示它的身軀是一具女屍的模樣，而且還穿着民國時期的服飾，所以我很好奇，您是不是認識遺忘鬼，或者說是認識遺忘鬼的駕馭者？”
他記得很清楚，在青石村的時候，包括在剛纔，自己身上的遺忘鬼都遭受到了某種窺視的目光。
這目光的來源，顯然就是眼前的這位老婆婆。
“遺忘鬼的駕馭者啊……”
老婆婆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默默飲了一口熱水，那眼皮低垂的眼眸中隱約閃過幾縷微光，似乎是在回憶着什麼。
這時。
老婆婆開口道：“陳夢瑤。”
這似乎是一個名字。
“陳夢瑤？”李樂平一愣神，重複念道。
這就是遺忘鬼上一任駕馭者的名字嗎？
“你駕馭的遺忘鬼的靈異跟她的相比，有着很大差距，我也不清楚導致這一切的原因，具體原因只能由你這個駕馭者自己摸索了。”
老婆婆沒有隱瞞，而是將自己知道的這部分情報告知給了李樂平。
她的話，印證了李樂平的猜測是正確的。
遺忘鬼本身並不完全，而是遭受過某種的肢解，導致恐怖程度被降低的同時，擁有的能力也被切割出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