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神秘源頭
肖囂思索着這一切，木然的躺在牀上時，剛剛回到家的楊佳，正默默坐在沙發上，神色是揮之不去的凝重。
猶豫再三，她還是撥出了一個電話。
信號以一種閃電般穿梭的方式，飛快來到了這座城市的最中心，那裡有一棟整座城市最高的，足有一百多層，但卻沒有任何廣告牌與裝飾的大樓。
而在頂樓位置，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只有精密的儀器，以及讓人眼花繚亂的線路，細密的接在最中間的一個玻璃缸之中。
玻璃缸裡，深綠色的液體之中，乃是一個大腦，人的大腦，沒有任何防護，只在上面連接了許多線路。
楊佳的電話，被玻璃缸外的一個儀器接起，她的聲音迴盪在這隻有冰冷的機器，複雜線路，以及一個大腦的房間之中：
“我今天接觸了那個新人，也幫他看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
“……”
冰冷的電子音，竟意外有些溫柔的意味：“我不知該慶幸我們又多了一位同伴，還是同情又一個人墜入了噩夢！”
“這個新人很奇怪。”
肖囂稍稍意動，道：“你說的下一步，是指什麼？”
“最多……”
“所以，我的答案是，最起碼從表面上看，他就是一位剛剛甦醒的新人。”
“他這種程度的封閉與宅居，從這座城市中存在的年輕人羣體來看，也並不屬於個例，甚至很多。”
“談對象哪有不用錢的，跟人家那麼漂亮的女孩子交往，不要太小氣了。”
“很好？”
“如果他真的是被神秘源頭影響的，一個接連被影響了四年的人……”
“好的。”
倒是楊佳，聽出了他的沉默，笑着道：“既然你做好了面對這一切的準備，那就該進行下一步了。”
這個聲音停頓了半晌，機器隱隱發出了高速運轉的轟鳴，才道：“在四年前，他曾經因爲強烈的精神疾病困擾，去醫院檢查過一次。”
電子音也說出了自己的結論：“所以，我認爲他是一位乾淨的個體。”
“四年前？”
“……”
然後不再說話，只是耐心的等着。
“……”
楊佳點頭，神情在迷濛水霧裡，顯得有些憂傷，良久，才低聲道：“無論如何，他表現出來的潛力都是巨大的，我們也沒有別的選擇……”
她這是誤會了自己和楊佳的關係，又考慮到一直沒有上班的自己手裡沒錢，所以給自己零花錢了？
沉默了好一會，他坐了下來，吃掉了早餐，把這字條和零花錢也收了起來。
他也不知道爲什麼，昨天居然睡的出奇的安穩。
“只希望以後他明白了真相時，不會怪我……”
剛剛自己還覺得，再也不會有什麼值得意外的事情，但這張紙條與兩鈔票，卻又使得他有種心情複雜的感覺。
龐大而宏偉的城市地基，在以一種普通人察覺不到的方式顫動，散發出怪異的信號，交織成散亂的網絡。
“……”
“通常，人們也只是認爲這種行爲比較墮落。”
“……”
說到這裡，她自己都忍不住苦笑，道：“別說會不會發生畸變之類的了，他體內的痛苦物質，恐怕可以淹沒整座城市吧？”
“我們太弱小了，當然需要找到一些東西來保護自己。”
緊張中的楊佳，眉頭皺的更緊，但繃緊的肌肉，卻在緩緩放鬆：“是啊……”
楊佳倒是不知道說什麼了，過了一會，才笑道：“伱真是一個很聽勸的人。”
頓了下，她輕聲道：“明明他做的事情回頭看，都是非常合理的，但卻總是讓人感覺驚訝。”
“但同樣的，在他身上，有些我看不透的東西。”
楊佳的聲音還是顯得那麼冷靜，帶一點點慵懶的感覺，似乎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但最後的檢查結果，卻顯示一切正常。”
“你對她客氣一點，她是一個很乖很文靜的女孩。”
“但他不一樣，你我都明白，沒有任何個體可以在神秘源頭的影響下，仍然保持自我形態的完整與理智。”
大約八點三十分左右，外面響起了院門開合的時間，媽媽已經去上班了，肖囂這才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肖囂不願和她見面，所以即使醒了，也只是坐在了牀上，等着客廳裡的動靜消失。
楊佳皺了皺眉，道：“什麼症狀？”
肖囂面對着這些話，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吃過了早飯，便也只是安靜的在家裡坐着，現在的自己，準備好了面對一切，卻又意外的發現，好像沒什麼急着讓自己去面對的。
楊佳也可以感受到這種震動，她握着電話，一動不動，耐心等着。
“不過……”
良久，震動消失，溫柔的電子音在電話的另外一端響了起來：
“我訪問過了他在這座城市的一切信息，很順利，並沒有被屏蔽或是篡改過的痕跡。”
“可以說，來到異鄉這麼多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潛力的傢伙。”
肖囂一時怔住了。
肖囂老老實實的回答：“很好，很踏實。”
楊佳的聲音顯得有些神秘，道：“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但別擔心，我找了一位經驗很豐富的設計師來幫你。”
“……”
卻沒想到，一到客廳，就看到了桌上留的飯菜，以及用一盒牛奶壓在下面的字條與鈔票。
肖囂輕聲回答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在這樣一座滿是怪物的城市裡，除了安心，又能怎麼樣呢？”
楊佳多少有些意外，往前的新人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後，惶惶不可終日，給自己整晚打電話的有，當天晚上自殺的也有。
電子音沒有音節起伏的回答：“那些窺視着城市的神秘源頭確實會因爲某些原因，通過跨越空間的影響來奪取這座城市裡的某些個體意志。”
“據其自我描述爲暈眩、頭痛、幻聽、幻視，感官失調，強烈的沮喪與巨大的壓抑……”
“這種情況是不可能發生的。”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調查一下他。”
第二天，肖囂很早就已經起來。
楊佳昨天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帶自己看到了這座城市的真相。
但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卻忽然冷靜下來了，彷彿有了從容面對的勇氣。
這是什麼？
與城市簽訂了契約之後，這座城市，以及生活在城市裡的人，開始向自己表現善意？
此時，媽媽也已經起牀，並且在廚房裡叮叮噹噹做早飯了。
“是的。”
“臭小子，我去上班了。”
楊佳表情忽然變得嚴肅，坐直了身體：“這像是被神秘源頭影響的怔狀。”
“……”
一種奇異的感覺自心底升了起來。
“昨天睡的怎麼樣？”
在之前的四年，他頭痛時常發作，整個人的腦袋如同常年浸泡在痛苦與恐懼之中，而昨天，他了解到了這個世界的真相，恐懼達到了極限。
“……”
溫柔的電子音沉默了半晌，道：“我試試。”
“……”
“……”
充滿了機械與複雜電路的房間裡，那一塊安靜存在着的大腦，表面似乎微微的顫動，有一絲絲細小的電花纏繞着，這微弱的電花，在周圍的機械之間，引發了強烈的反應，甚至有些電纜都蟒蛇一般翻騰了起來，無數座屏幕上，充斥了亂碼，巨大的服務器，是一種過載的形式，瘋狂的運轉着。
“從這些信息上看，他應該還沒有以異鄉人的身份與這個世界發生過交集，也不像是被某種意志遠程替換或是控制。”
肖囂的回答，居然是“很好”？
“對。”
她說會有專門的人來負責引導自己，只是，這個人究竟是誰，自己又該怎麼做？
正想着這個問題時，電話適時的響了起來。
楊佳輕聲道：“謝謝。”
楊佳慢慢揉捏着自己的太陽穴，輕聲道：“他冷靜，果斷，有着強大的分析能力與對抗惡意的勇氣，但又沒有達到冷酷無情的程度。”
說到這裡，就連極度理智平穩的電子音，居然也稍稍卡頓，選擇了一句頗具人性化的詞彙：
“有點病？”
還是，媽媽自身表露出來的感情？
似乎有某種微波，開始刺激到這座城市。
肖囂答應了下來，想着楊佳要介紹的人，倒是生出了隱隱的期待。
等了半晌之後，便聽到了手機的提示音，楊佳果然推來了一個聯繫方式，只是肖囂一看，就愣了一下，頭像是個穿着女僕裝的可愛女孩。
而暱稱爲：【老阿姨十八坐地吸土】
“這位文靜女孩的暱稱，多少有點狂野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