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抉擇,凱蒂和瑞奇毫不猶豫地抓起地上的獠牙。
“不再想想?”迪安臉色嚴肅地提醒,“變成蛇妖之後,他們或許會失去從前的記憶,靈魂也發生改變。”
“我只要他活下去!”瑞奇低喃了一聲,反握獠牙刺入塞斯焦黑的脖子,同時按壓毒腺將毒液輸送了進去,又轉頭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巡警岡薩雷斯,抓起另一枚獠牙刺傷了他。
凱蒂模仿着他的動作,爲斯科特、雅各布注入毒液。
整個過程,迪安和艾登教授興致勃勃地觀察四人身體的變化,畢竟以前很少有機會見識人類轉化爲怪物的過程。
這次沒理由錯過。
上帝視角下。
一縷縷毒液隨着血管進入心臟,又被心臟鼓動到全身各處。
四人體內密集的血管詭異地發起光來,就像是陽光下的紅色珊瑚。
一種奇特能量開始改造他們的身體,他們的心臟向脖子上移位,皮膚底下長出一層堅韌的薄膜、骨密度異常升高。
一刻鐘。
噗通!
四個幾乎停止運行的心臟猛烈跳動起來。
雅各布缺失的胳膊處鑽出上千縷鮮紅肉芽,呈螺旋形向外伸長、互相纏繞,塑造出骨骼、神經、血管,眨眼的功夫重新構造出了一條完整的胳膊。
雅各布臉上樹皮似的皺紋也急速減少,粗糙鬆弛的皮膚變得緊緻富有光澤,一頭灰白的頭髮恢復成深褐色,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二十歲,從老年返回中年。
塞斯被燒得焦黑的身體像蛇一樣蛻皮,掉落一塊塊黑色的死皮,露出一大片重新長好的,新嫩完好無損的皮膚。
……
而迪安的生命透視之下,四人微若燭火的生命能量以驚人的速度攀升。
普通人的一倍、兩倍…最終抵達了五倍的強度,生命力如潮水般澎湃。
迪安眼中射出奇光,
“從人類轉化爲怪物,短短十幾分鍾就達到了我辛苦鍛鍊大半年的效果,血統類的能力簡直讓普通人一步登天。”
當四人身上再也看不出一道傷口,全身上下煥然一新,昏暗的密室中睜開了四雙深褐色的豎瞳,瞳孔邊緣鑲嵌着銀白色,上方的額頭鑽出一片片烏黑的鱗片。
他們同時坐起,胸膛劇烈起伏,深呼吸,雙眸四顧,帶着一種新生般的喜悅。
“嗚嗚,雅各布、斯科特…你們終於醒了,你們嚇死我了!”凱蒂抱住兩個家人,溼噠噠的臉貼了上去,
“塞斯,你這個蠢貨,伱又欠了我一回!”瑞奇狠狠往兄弟胸口打了一拳,卻又開心地咧嘴一笑,
“我、我好像做了一個漫長的噩夢,”塞斯眼神迷離地望着半空,“夢裡面我回到了小時候,闖入火場拯救父親,然後我被火海包圍住了,無路可逃。”
“我也做了一個可怕的夢。”斯科特推開姐姐的胳膊,起身,本能一般向後彎腰,做出一個高難度的鐵板橋動作,雙眼通過胯下打量衆人,“數不清的五彩斑斕的毒蛇纏住了我,從我的鼻孔、嘴巴、耳朵裡鑽了進去,啃咬我的內臟,把我撕成碎片,還好只是個噩夢!”
“那不是簡單的夢,那是幻象蛇製造的幻境,”迪安衝兩人解釋,“幾乎殺死你們。”
“那我怎麼反而變強壯了?我感覺棒極了,”岡薩雷斯看向自己的胳膊,猛然一握拳,遠比之前發達的肌肉把牛仔外套高高撐起,他又站起身,扭動脖子和各處關節,發出一陣爆竹般的脆響,“我從沒像現在這麼充滿活力和精力,你們給我注射了什麼興奮劑?”
艾登和迪安相視一望,眼中炙熱一閃而逝。
四人的表現比他們預想的更好,保留了人類的理智。
這時,沉寂在絕望幻象中的牧師伸手到嘴裡摸了摸,當他摸到兩枚圓錐形的牙齒,臉色煞白一片,
“迪安、凱蒂,怎麼回事,我怎麼成了蛇妖?說啊,我怎麼成了怪物!”
凱蒂心虛地移開目光。
死裡逃生的剩餘三人也發現了身體異常,看向了迪安。
“你們沒有通過幻象蛇的考驗,幾乎死掉了,轉化成蛇妖才挺了過來,這是復活的代價。”
代價…
四個當事人臉色變得極其精彩。
“都哭喪着臉幹嘛?變成蛇妖沒啥大不了的!”斯科特興奮地原地蹦了起來,輕鬆摸到了四米的天花板,又打橫身體,踩着垂直於地面的牆壁,掙脫重力地往前飛馳,“瞧啊,我成了蜘蛛俠了,我可以飛檐走壁,以後回到學校誰再敢欺負我,我就把他揍出屎來!”
“你沒感覺不對勁?”岡薩雷斯臉色怪異地打量在場的人類,深吸一口氣,臉上流露出一絲陶醉和渴望,“我居然能聽到血液在動脈血管裡流淌的聲音。你們身上散發着一股香氣,比聖安東尼奧最棒的街頭烤肉都要美味兩倍。咕嚕…”
“這就是魔鬼的慾望!蛇妖是信奉幻象蛇的異教徒,心中自然有邪惡的念頭。”雅各布雙眼充血地看向凱蒂,臉上流露出深深的痛苦,彷彿正在遭受巨大的折磨,“我信奉上帝,我是天主最虔誠信徒。我不能在人生最後背叛祂,改投異教。我必須要忠於內心做出抉擇。”
雅各布忽然抓起地上一枚毒箭,遞給凱蒂,鬍鬚顫抖地哀求,“我的寶貝女兒,讓我重新安息,你不想見到我變成魔鬼襲擊無辜者吧?”
牧師這個請求一出,復活的三人臉色僵硬起來。
雖然他們內心排斥成爲異類,但木已成舟,沒人想過再自殺。
“我不會這麼做!”女孩兒一把抓過毒箭丟到了地上,抹去一把眼淚,“你太自私了,你只想快點到天堂跟媽媽一起,見你的上帝,完全不顧及我們的感受!”
牧師苦笑着搖頭,“不,凱蒂,不是那樣的。我都不確定珍妮弗是否在天堂,我一直沒告訴你們,她…她曾經多次試圖自殺。而在上帝眼裡,自殺是一種罪,自殺者沒辦法上天堂,我見不到她。”
凱蒂想要反駁,但腦海中忽而閃過了幻象中看到的母親服藥的場景,愣在了原地。
“你把蛇妖當成魔鬼,想死?”斯科特怒氣衝衝地走過來坐在了父親身邊,呲着兩枚獠牙,瞪着他的眼睛,“那我這頭蛇妖也該死,我和你一起!”
“斯科特,你還年輕,你有改正的希望,你得活下去。”
…
“夠了!”迪安受夠了他們無休止的爭論,盯着雅各布反問,“我們還沒抵達終點,你的兒女沒能逃出這座神廟,你確定要丟下她們,當個懦夫獨自死去?”
迪安這句話讓牧師沉默地仰起臉閉上眼睛,良久以後艱難地搖頭。
“那就起來,繼續走,距離神廟心臟已經不遠。”迪安看了眼系統,通過幻象考驗之後,進度跳到了百分之七十,“對了,記住,你們雖然成了蛇妖,但人性尚存,別被嗜血的慾望左右。”
手電筒照亮前方的隧道,地形又開始逐漸向上。
……
雅各布終究沒能狠下心自殺,咬牙跟隨兒女前進,體味着身體中久違了二十年的活力,他臉上的表情變得非常微妙。
而瑞奇衝着身邊的塞斯警告,“別老是盯着我的脖子,怪滲人的。”
塞斯一臉認真地說,“要不我咬你一口算了,我們兄弟倆一起當蛇妖,省得你後邊遇到危險直接嗝屁兒。”
瑞奇好奇問,“變成蛇妖真的沒有一丁點副作用?”
“感覺很好,連多年前背部留下的老傷也不疼了。讓我咬一口?”
“滾!”
……
岡薩雷斯和艾登身並肩走着,“教授,是你轉化了我?”
艾登搖頭,“是瑞奇。”
巡警眼神複雜地看向前方的戈科兄弟,“我和他們不死不休,爲什麼救我?”
“或許良心發現,或許要和你化解仇怨?”艾登打量着他猙獰的臉,“能把牙齒和鱗片收回去嗎?”
“抱歉,我還不習慣,控制不好。”
“理解。再說說成爲異類有些什麼感受,對於這座神廟。”
“敬畏,我似乎已經在這裡面沉睡了多年,牆上每一個字符都非常親切。”岡薩雷斯深呼吸,臉色複雜地說,“我有種直覺,我們正在行走的方向上,神廟心臟深處有一位尊貴無比的存在。”
……
接下來的路程非常順利,四個新生蛇妖除了渴望鮮血之外,沒有表現出任何非人的異常。
迪安見狀,對於空間裡收集到的毒腺和獠牙更加重視起來。
隨後半小時,他們走出了這條昏暗的隧道,進入了另一片奇怪的區域,一個形狀不規則的山洞,遍佈密集的隧道和坑洞,巖壁上點綴着一簇簇輻射出熒熒綠光的粘液狀地衣,照出周圍嶙峋的石塊。
天花板垂下一根根巨型鐘乳石與地面的鐘乳石尖峰相對,形成一個個沙漏狀的奇觀,
迪安用念力捲起一塊粘液聞了聞,目光往遠處看去,幾幅巨大的壁畫映入眼簾。
“走吧,諸位,過去看看。”
一羣人靠過去仔細打量壁畫。
第一幅壁畫,一羣穿着原始獸皮和羽毛製衣、渾身紅色條紋的人類拖着戴尖頂頭飾、被捆住雙手的活人,丟入地上一個籃球場般巨大的坑洞裡。第二幅,整個坑洞變成了一片浸滿鮮血的恐怖血湖,斷臂殘肢、屍體碎塊就像是小船一樣漂浮在血湖表面。
第三幅,廣袤的星空下,幾名臉上塗抹着藍色條紋、祭祀模樣的人類,披着血淋淋的皮,高舉鮮活的祭祀物,繞着血湖跳起了舞蹈。
第四幅,夜空中降下一束束璀璨的星光,落到血湖中央,一條駭人的蛇形生物在星光中降臨,盤踞於血湖表面,對着祭品大口吞嚥。
它擁有蛇的長條狀軀幹和尾巴,鱗片色彩鮮亮,縫隙間長着一片片流光溢彩的羽毛,軀幹左右兩邊羽毛最爲茂盛,組成了一對美麗而夢幻的翅膀。
再往上,它的頭部卻並非蛇頭,而是一個活脫脫的人類的腦袋——表情冰冷、麻木,鱗片和羽毛交織的眉毛下,一雙縫隙狀的豎瞳閃爍着兇殘和嗜血的紅光,鼻子耳朵與常人無異,裂開的大嘴裡鑲嵌着兩枚獠牙,滴着鮮血。
數不清的原始人匍匐在血湖四面,朝這頭怪物五體投地跪拜行禮。
第五幅畫,古老的神廟宮殿中,人頭蛇身的怪物粗壯有力的蟒身纏住一名頭戴羽冠的美豔女人。
它們身前的大廳中擺放着數之不盡的沾滿綠色粘液的破碎蛋殼,彷彿有什麼東西從蛋殼裡鑽了出來。
……
幾幅壁畫一掃而過,迪安感受到一種說不出的噁心和難受,但系統進度跳到了百分之八十。
他一轉頭,雅各布、斯科特四名蛇妖滿臉崇敬有如仰望神明,而凱蒂三個正常人表情扭曲、眉毛緊蹙,彷彿陷入什麼幻象。
“醒醒,各位,看出點什麼沒?”
迪安打了個響指,魔怔的幾人渾身一震,如夢初醒地眨了眨眼。
“啊?抱歉,我走神了。”艾登使勁扇了自己一巴掌,心有餘悸地說,“壁畫裡的人類保持着正常形態,而非長出獠牙的蛇妖。所以壁畫上記載的是他們轉化爲蛇妖之前,最初的一場祭祀…他們利用血祭召喚出了星空中的古老存在,之後,這頭古老存在住進了神廟心臟處。”
“古老的存在,你的意思是傳說中的神靈,幻象蛇?”迪安指着那個人頭蛇身的恐怖造物,臉色變得凝重,“祂住在神廟裡?”
艾登點頭,“對,但看完這壁畫之後,我無法確定幻象蛇是否屬於神靈。我印象中的神靈比祂強大得多。”
迪安鬆了口氣,敵人不到神靈的層次那就有得打。“它怎麼跟羽蛇神形象不太一樣,它不是羽蛇神的黑暗面嗎?”
艾登沉吟,“我無法給出確切答案,文獻中從沒描述過幻象蛇的外表,只說每個人看到的都不一樣。”
“不管它是不是神靈,我們可以確定最後這幅畫裡邊的女人是暗夜女王,桑坦尼卡!”瑞奇看着第五幅壁畫,眼鏡框後流露出一絲痛苦,“這頭醜陋蛇妖在久遠以前囚禁了她,強迫她做出違背心意的事,我們要把桑坦尼卡解救出來!”
四頭蛇妖聞言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糾結和掙扎之色,“幻象蛇是這個世界的頂級掠食者,我們作爲剛轉化的蛇妖,對它有種與生俱來的恐懼,這銘刻在我們的基因和本能裡。”
“那也得試一試。”凱蒂咬着嘴脣,脆聲說,“要離開神廟必須直面幻象蛇,艾登教授,這玩意兒有什麼弱點?”
艾登搖頭,“沒有相關記錄,但幻象蛇喜歡鮮血、死亡,人類心中的慾望、痛苦、絕望種種負面情緒,憎惡正向的、積極向上的情緒。”
憎惡正向的情緒?
迪安把這句話記在心底,忽然心頭一跳,眼角的餘光注意到牆邊鐘乳石上多出一條奇怪的白色小蛇,手指粗細,不到二十釐米長,通體雪白帶着奇怪的粘液,黑豆似的眼睛緊緊盯着雅各布的後脖子,身體盤曲做撲擊狀。
迪安立即發動念力抓住了它舉到面前,
“神廟裡哪裡來的正常形態的蛇?”
“小心,迪安!”雅各布突然心頭不安地大喊一聲,
念力包裹中的白蛇張開夾鉗似的嘴巴,兩枚空心前齒裡的尖端位置噴出了透明的毒液。
滋滋滋…
毒液撞上無形的念力屏障,頓時腐蝕出一個大洞,刺激的氣溶膠從迪安臉頰邊一掠而過,險險命中他的皮膚,他雙眼一寒。
啪!
念力擠壓,白蛇變成一團肉醬,落到地上,然後驚人的一幕出現了,肉醬開始長出一條條肉芽,重塑白蛇的形態。
而迪安攻擊的舉動就好似捅了馬蜂窩。
空氣裡響起了一陣陣龐大的嘶嘶聲。
天花板、牆壁、地面,鐘乳石,一條條色彩豔麗的蛇從孔洞裡爬出來。
就像剛從冬眠中醒來,只有拇指粗細,體型纖瘦,一雙雙眼睛因爲漫長的飢餓發出紅光。
它們吐出蛇信,帶着窸窣聲,無數個三角形的蛇頭緊挨在一起,猶如一層覆蓋整個山洞的彩色苔蘚,擠向迪安等人,它們所過之處,就像被硫酸滾過一遍滋滋冒煙。
噗——
一羣毒蛇張嘴朝着衆人噴出透明的毒液,就像是射出無數道液態箭矢。
迪安剎那間塑造出幾扇念力之牆平推四周,漫天毒液撞到牆上被彈飛,又把周圍的巖壁和地面腐蝕得坑坑窪窪,同時念力也被消磨一空。
迪安見狀從幻想空間抓出一把裝備好彈鼓的MP5衝鋒槍,扣住扳機不放橫向掃射。
感知壓制!
噠噠噠——
槍口火光閃爍,彈殼冒着白煙瘋狂落地。
精準作用下,一百發子彈沒有一粒落空,全部命中目標,迎面撲來的一羣蛇被子彈洞穿,皮開肉綻,有的直接斷成兩截。
在感知壓制作用下,它們恐怖自愈能力發揮作用傷口癒合之後,它們的感知亂做一團,調轉方向撲咬身邊的同伴,自相殘殺起來。
但蛇的數量太多,迪安僅僅影響了微不足道的一小片,無窮無盡的蛇潮從後面補位上來。
“可惜深淵沒冷卻完。”
……
迪安身後。
變成蛇妖的四人自發把凱蒂等人類圍在中央。
雅各布和斯科特呲牙咧嘴地彈出十根錐子似的指甲,往身前半空劃出銀光,一堆毒蛇被劃成兩半,麪條一樣拋飛。
但它們的斷裂的身軀彷彿具備自我意識,一落地就甩動鞭子似的尾巴尖,自動找到另一半的身體重新嵌合在一起。
岡薩雷斯手肘發力,對準一條紅蛇的七寸,短促有力地揮出一爪,黑血飛濺,利爪穿透了毒蛇的要害,刺破心臟。
但發僵的毒蛇一落地,血淋淋的傷口立馬痊癒,又吐出蛇信朝岡薩雷斯撲來。
“特麼的,要害沒用,這些蛇殺不死!比蛇妖難纏!”
塞斯鱗片覆蓋的雙手交叉做盾牌擋住了一束噴來的毒液,霎時間小臂滋滋冒煙、皮肉鱗片好似被點燃的蠟燭般飛速融化。
塞斯低吼一聲,忍痛一爪子掏掉拳頭大小的融化肉塊,才勉強止住了腐蝕。
但眼前山洞中,數以十萬記的毒蛇,那紅寶石般的眼眸閃得令人絕望!
……
“蹲下!”
迪安大吼一聲,衆人下意識遵從,隨即毛髮不受控制地直立起來,耳邊噼啪炸響!
懸浮到洞頂的影張開手腳,無窮的電光,以八人所在的方陣爲中心向着兩側衝刷,銀色的海浪般席捲了周遭一切事物。
滋滋——
巖壁上爬行的無數毒蛇雨水般落到了地上,在奪目的電光中抽搐、冒煙、碳化…
兩秒之後,銀色電流消散,一縷縷白煙在空氣中由下往上的飄飛。
影重新落到迪安身邊。
恐怖的蛇潮高高堆疊在地上就像一張漆黑的地毯,散發着濃郁的烤肉香氣,但這些熟透了的屍體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死皮、重生。
電流也無法消滅它們。
“往前走!”
迪安帶着衆人踩着蛇羣,飛快衝向山洞深處,影同步用念力製造一簇簇雪白冰晶,凍結地上的毒蛇。
身後的蛇羣再度追了過來,天上地下,形成海嘯般的末日景象,追着他們抵達了洞窟盡頭的出口。
衆人衝了進去。
毫無徵兆,蛇潮忽然停止追擊,守衛般一動不動地站在出口外,紅寶石的眸子深深凝視衆人身後,它們明明是一羣野獸怪物,此時居然流露出一種人性化的崇拜、依戀。
“什麼情況?它們怎麼不追了?”塞斯驚魂未定地問,
“強大的生物都有其領地,禁止其他生物踏入,所以我們到地方了,”迪安和艾登教授幾乎同時開口,擡頭看向前方古老的大廳,“我們來到了神廟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