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326.箭頭計劃，突變
羣蛇敕令締結的第一時間。
迪安與面前這頭神奇生物建立了牢不可破的聯繫，輕鬆地感知到它的心理活動。
既像孩童充斥着各種天真的幻想，又像老人一樣飽經滄桑。
而湖怪看向迪安的淡藍眼眸多了些許親切，眯起大眼睛，咧着寬短的嘴，用頭蹭了蹭胸膛。
“好了，淡藍，你先回到湖水裡去，”迪安伸手摸了摸那灌滿水的橡皮袋一樣綿軟彈性的圓腦袋，“我有任何馬爾莎的消息會立馬聯繫你。”
“我不能幫忙嗎？”湖怪不甘心地嗚嗡幾聲，
“陸地上的行動對你而言不太方便。我給伱另一個重要的任務，檢測湖區的環境，發現迷霧立刻通知我。”迪安撫摸它的大腦袋叮囑着，右手掌心多出了一枚淡金色的指尖大小的圓珠，也是他自身骨骼製造的空間定位珠，“對了，這枚珠子能協助我們匯合，把它收好。”
湖怪揚着蛇頸溫順地一點頭，張嘴吐出一條滑溜溜的舌頭把定位球吸進了肚子裡。
彩色尾巴一甩，返身破開水面鑽進了湖裡，捲起幾朵輕柔的浪花，下潛。
“馬爾莎，我搬到救兵了，淡藍來就要來救了你！”
下潛。
湖怪龐大的身軀分裂成一股股水流，其中一股卷着一枚定位珠，擴散向整座長湖。
這片狼藉的冰層又恢復了平靜，但月亮躲到雲層背後。
空氣完全停滯，隱隱有不祥的陰霾在黑暗中編織。
“肯尼，接下來怎麼辦？”肖恩看向迪安的眼神中多了一絲認同，作爲一頭新進的怪物，他更願意與平等對待同類的人待在一起，而非冷血屠夫。
“湖怪提到白霧從那不勒斯、哈里森、石棱鎮三個方向飄向水面，這三個地方有重大嫌疑。你去哈里森鎮排查每一棟建築物。”
迪安望着遠處的湖岸，從懷裡掏出一隻腕錶和一枚指南針交給了肖恩，
“什麼地方讓腕錶或指南針出現停滯、倒轉現象，說明那裡的磁場有問題，記下地址交給我。注意隱蔽，儘量別被發現。”
肖恩鄭重點頭，把表戴上了手腕，
“剩下的兩個小鎮我來負責，明早八點在橋墩鎮古董店碰面。”
“明白。”
肖恩轉身奔向冰層對面數公里外起伏的黑色輪廓。
而迪安縱身飛入夜色，蝙蝠般在天空中連續閃爍數次，十秒跨越數公里，降落到那不勒斯鎮湖岸溼軟的泥地上。
接着從衣兜裡掏出淺灘，
“這個小鎮交給你，召集你的動物夥伴幫忙搜索。”
“等等，主人，你是準備把淡藍收成第二個僕從嗎？”淺灘滿懷期待又忐忑地說，“它會搶走我的恩寵嗎？”
迪安彈了彈淺灘腦門，搖頭一笑，“我幫它找回馬爾莎就放它離開。”
“那我就放心了。”
淺灘化作一抹流光，越過森林，飄向小鎮黑色的建築物輪廓。
而迪安零重力懸浮到半空，飛向石棱鎮方向，用技藝觀察空間節點的變化，同時注意磁場波動。
貼着長湖岸不遠是一塊荒蕪的雪地，面積幾十英畝，卻沒有茂盛的灌木、樹叢。
連老鼠、烏鴉…一隻小動物也看不到。
迪安挑了挑眉。
這種嚴重貧瘠的土地顯然不應該出現在生機勃勃的湖邊。
“難道那片白霧曾經從這裡經過，掠奪了土地的生機？”
他繼續往後兩公里，一片帶有尖刺的電網攔住他的去路，電網外分佈着多處監控攝像、以及一塊醒目的警示牌“軍事重地、禁止入內”。
這裡便是石棱鎮軍事基地的邊界線。
迪安腦海中閃過當初在餐廳中見到的那兩位士兵的場景，兩人談話中提到了“工程出了岔子”。（323章）
“這座基地裡在研究異世界？不小心打開了門，放出了白霧，害死了馬爾莎？”
迪安越想越覺得可能，此時太陽穴卻異乎尋常地砰砰跳動起來，預兆專長髮出強烈警告——進入基地將發生意外。
迪安遲疑片刻，聽從直覺沒有貿然地本體潛入，而是派出影飛過電網，利用霧化和隱形能力四處探索起來。
電網後是一條寬闊平坦的飛機跑道…跑道兩側安裝着一大堆黑色的排水管道，指向那片荒蕪的雪地。
跑道後坐落着一個雷達站，一個鋼筋混凝土的大型地下機庫，停着幾架戰鬥機。
機庫旁邊有軍火後勤倉庫，堆滿槍械、火箭炮、迷彩色的塗裝的裝甲車、坦克、直升飛機等等現代化軍械。
與之對應的是，基地裡駐紮着接近一個營的上千名士兵，大部分處於深夜休眠狀態。
其餘繞着基地巡邏放哨。
就在這些重重戒備的中央，聳立着一棟沒有窗戶、全封閉的研究大樓，明顯屬於核心設施。
影剛想飛進去一探究竟，忽然身形虛化成霧，瞬移到四公里外迪安身邊，那張酷肖的臉上頭一次露出驚魂未定的表情，
“大樓裡有危險人物，第六感告訴我，只要靠過去就會觸發不可預測的災難，不，我貌似已經觸發了某種危險。”
“能讓你感覺到危險，那得接近6級，看來基地裡有特別行動部門的人。”迪安臉色凝重地遙望着電網後的黑暗，“基地裡配置着如此強大的超能力者，研究的項目也必然極具危險。風險等級超過霍金斯能源實驗室。”
要知道，當初迪安在霍金斯實驗室，也只遭遇到了達米恩一個4級能力者阻攔。
“不能輕舉妄動，先打探消息。”
迪安收回影，隨手拉開面前一個空間節點，一腳邁入漆黑無垠的虛空。
技藝透視下，他在無數節點中選擇了一枚曾經被定位的節點，拉開跨入。
下一秒，迪安出現在上千英里外，霍金斯鎮。
帕奎家，屬於自己的臥室裡。
他跳上牀鋪，開啓了心靈感應，聯絡上霍金斯實驗室的肖恩教授。
“肖恩教授，我有點事情要諮詢你。”
“肖恩？”
“唔…抱歉，主人，我剛纔在睡覺…現在好了，很榮幸爲您效勞。”
“你們的上級部門，除了在霍金斯設立了一處研究異次元的國家能源實驗室，是否在別的地方建立類似的軍事基地。”
“你猜對了，黃金不會存在一個銀行。”肖恩打了個呵欠說，“除了已經擱淺的‘顛倒世界’計劃，上級部門還同時進行着數份探索開發‘異次元’的計劃，互相競爭。”
迪安感嘆着這種大手筆，又問，
“其中哪些計劃優先級危險性超過‘顛倒世界’，更受上級部門重視，甚至專門安排強力的探員協助？”
“我只能說我瞭解的，我印象中最大的競爭者是‘箭頭計劃’，該計劃組的人正打開一扇窗，觀察一個極度危險的異次元。”（293章）
肖恩博士自嘲一笑，
“說起來也是巧合，如果當初馬丁·布倫納沒有把霍金斯給搞得一團糟，我不會被派到霍金斯替他收拾爛攤子，而是被派去箭頭計劃協助研究，不可能和主人你相遇。”
迪安又問，“箭頭計劃的大本營在緬因州坎伯蘭縣石棱鎮的軍事基地？”
“很抱歉，我無法回答，無論‘異次元計劃’、‘進化變異計劃’，大部分項目的具體地址、研究進度都處於高度保密狀態，除了上級部門、組內核心成員，別的人無從知曉。”
“對了，主人，我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說。”
“如果你遭遇到疑似的次元計劃，那麼計劃組中必然會存儲着至少一枚不弱於核彈的秘密殺手鐗。”
“除非你能迅速控制住實驗室的最高負責人、‘看守者’，以及秘密殺手鐗，否則不要輕易出手。”
“一不小心破壞空間通道，放出異世界的怪物、瘟疫、超自然災難，那麼爲了避免負面影響擴散，計劃組的成員只能走最後一條路，釋放殺手鐗。”
“到時不只軍事基地要遭殃，周邊的小鎮、居住的人羣，附近自然環境都將被徹底摧毀，無法逆轉！”
迪安深呼吸，腦海中又閃過當初用核彈摧毀布達拉蛛人那一幕，“我明白了。”
迪安結束了心靈傳訊，雙手兜着後腦勺陷入沉思。
該如何安全又隱蔽地進入基地，控制住其中的首腦？
……
石棱鎮軍事基地。 研究大樓。
負一層拱形大廳，一名穿着淡藍色西裝，一頭黑髮，神態煩躁的男人看向身邊的穿着白大褂的下屬，
“最近石棱鎮及周邊有沒有進入可疑人員？”
“一共有二十三位外地人在五家小鎮賓館和鎮民家入住，”白大褂擡了擡鼻樑上的眼鏡框，“目前並沒有發現懷有特殊目的的間諜，以及超自然生物。”
“尊敬的約翰閣下，爲什麼突然提起這事，有什麼不對勁？”男人右側一位皮膚黝黑、頭髮梳理得整整齊齊的白大褂問，他濃密的眉毛下眼神銳利，似乎能一眼洞察人心
“沒事，我可能感覺錯了。”約翰的視線透過旁邊的鋼筋混凝土牆壁，凝望向“影”最後消失的那片天空，“現在，羅斯坦德博士，抓緊時間繼續實驗。”
大廳裡一衆研究員的目光轉向玻璃牆後的實驗室，盡頭有一道形狀不規則，類似於橢圓的黑色大門。
大門中央安裝着一塊透明的球形觀察窗，透過觀察窗能看到內部白茫茫一片，籠罩着一場浩瀚無邊的大霧。
而門前站着一個穿着半球形透明頭罩、以及充氣般膨脹的白色防護服的實驗人員，他手持一枚連接後背揹包設備的噴槍，靜靜等待着。
羅斯坦德深呼吸，嘴裡祈禱了幾聲，在拱形大廳前方的操作檯前按下了一個紅色按鈕。
那扇黑門上的觀察窗隨之緩緩推開，門後的霧氣尋着這個突破口，瘋狂涌入實驗室，向着四周蔓延。
這一層乳白色的霧氣，猶如落地噴泉在地板上鋪開、升騰。
實驗人員立刻對準濃霧按下了噴槍發射鈕，明黃色的火焰呼嘯而出，裹住了濃霧。
它頓時像是活物般發出一陣陣刺耳的尖叫聲，被焚爲灰燼。
拱形大廳裡的幾名研究員臉上浮現出一絲期待。
但期待隨即消失，被燒燬的濃霧捲土重來，以之前雙倍的規模和勢態順着噴槍纏上實驗員的身體，
“實驗失敗，D62火焰無效！”
他猛地轉身一拍身後牆壁上按鈕，地板、天花板、牆壁，超過十根巨大吸塵器一樣的漆黑管道里打開，發出轟隆隆的響動，吸引灰塵、雜物、實驗室裡僅剩的一層濃霧。
同時羅斯坦德失望地重新按下紅色按鈕，閉合球形入口。
但太慢，一部分霧氣脫離吸塵器的範圍，開始入侵拱形大廳。
約翰見狀身形一閃，強風席捲，他瞬移般出現在實驗室裡。
那雙火焰般炙熱的眸子往地面一掃！
滋滋滋——
一道奪目的赤紅射線迸出約翰的雙眸，強大能量將鋼板打造的地面融化出一條條深深的溝壑。
火花和焦黑的鋼屑升騰而起。
那一段段霧氣也被射線釘在地上，就像是被燃燒的箭矢貫穿的一條條毒蛇，隨着高溫湮滅。
實驗室恢復平靜。
消毒之後。
約翰看向羅德斯坦一衆研究員，英俊的臉頰扭曲，脖子上血管突兀，“你們已經失敗超過一千次。而我爲你們買賬了兩年半，當了這麼長時間的看守者，我受夠了。給我一個明確的時間，還需要多久才能找到合格的消霧器，摧毀這些該死的白霧！”
“冷靜，約翰先生，”羅德斯坦苦笑道，“我們已經用盡全力研發消霧器，但超自然相關的領域都充滿不確定性，我們沒辦法給你一個準信。”
“那我下次不會來了。”約翰臉色一冷，不容置疑地說，“我會派出小組裡另一位能級更低的組員來協助你們維護秩序。”
“沒了你的強力鐳射，別的人和機器根本沒辦法精準迅速地消滅霧氣，實驗很難推進。”羅德斯坦微微躬身誠懇地說，“請你再待半年，半年後無論成功與否，你都能離開。”
“你已經是一位資深的研究員，看不出問題所在嗎？”約翰語帶諷刺地說，“我們的‘箭頭計劃’是在研究異世界，並且已經建立了一扇窗戶。”
“這對我們偉大的世界來說是一切‘冒犯和違規’行爲中排名前列的‘罪’。”
“匯聚律將以恐怖的速度壯大，以消滅這種不安定的因素。再加上我這麼一位強力超能力者時不時出現在通道邊刺激它，變相助長了匯聚律爆發的規模，你感覺不到嗎，它在積蓄。”
“以前發生的事故都只是小打小鬧，死了兩個無關緊要的鎮民。”
約翰伸出食指點過五名研究員的胸膛，“但現在，你們箭頭計劃小組已經是一頭載滿石頭的駱駝。”
“再有一根羽毛把這平衡的假象給壓垮，這個基地的所有人，除我之外，都無法倖免！”約翰話音一頓，狹長的眸子掃過一衆研究員，所有人都像是被機槍掃中一般臉色蒼白，“你們要想活下去，要麼半個月內搞定消霧器，要麼換一個看守者。”
約翰說完目光如炬地看向羅德斯坦博士。
就像數學課堂上嚴厲的老師在發問。
後者臉色青一陣紫一陣，半晌後艱難開口，“對，我想起來了，有一位才華橫溢的研究專家，肖恩博士能幫助我們。只要把他調過來，一定能迅速搞定消霧器，讓我們安全地邁向異世界！”
“他的項目不久前泡了湯，目前身上沒有緊要任務，調過來難度不大。”
“約翰先生，請相信我這一次。”
約翰看着博士臉上討好的笑容，深吸一口氣，發紅的臉色開始復原，
“我再給你一個機會，明天把這位肖恩博士帶來，現在，抓緊時間繼續實驗。”
羅德斯坦看向實驗員，後者在實驗室排列整齊的一堆帶有噴槍的揹包中選擇了第三個，背上身體。
“第1236次滅霧實驗，材料D63。”
球形觀察窗開啓，乳酪白的霧氣入侵實驗室。
噴槍對準它們噴出了一陣淡黃色的火焰，焰色比之前的一次黯，但一碰到白霧，就像火焰觸碰到油脂，瞬間將其點燃，噼裡啪啦地爆出一陣耀眼的火光。
霧氣前後相連地燃成一片，燒成灰燼。
拱形大廳中觀察的衆人不由地屏住呼吸。
實驗員停止了噴槍。
但驚人的是，這股跳躍的火焰燒光實驗室裡入侵的霧氣後並沒立刻熄滅，反而像是受到某種召喚倒流進觀察窗裡無邊的霧海。
羅德斯坦立馬關閉了觀察窗。
整個空蕩蕩的實驗室突然之間陷入沉默，除了衆人的心跳聲，別的一片死寂。
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
白霧沒有重生。
實驗員顫抖而興奮地開口了，
“實驗成功，D63火焰，完美消滅白霧！”
“諸神啊！”
“上帝保佑！”
“這是奇蹟，各位，兩年半的辛苦沒有白費！”研究員們狂喜地和周圍的同伴擁抱在一起，慶祝，
“約翰先生，消霧器的雛形已經有了！”羅德斯坦也眉開眼笑，之前心頭的沉重和壓抑一掃而空，“看來用不着半個月。”
但約翰面無表情地死死盯着黑色的大門。
如同盯着入侵領地死敵的雄獅，雙目凸出，身周凌厲的氣場灼燒得空氣嘶嘶炸響，“駱駝被壓垮了。”
約翰嘆息了一聲。
作爲迴應，轟隆！
整棟研究大樓猛烈一震，彷彿有一股不可抵擋的力量從黑門後釋放出來。
五名研究員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轟隆隆！
震動加劇。
鋼化的牆體和路面從地基開始搖晃，好似有一條條強壯的地龍在其中穿行翻騰，將鋼板翹起一道道可怕的裂痕。
玻璃破碎，天花板抖落下大片粉塵和碎石，研究員們尖叫着倒在地上。
而實驗室底部，那道頑強屹立了兩年半，隔絕兩個世界的黑色大門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向後翻倒。
約翰見狀毫無遲疑地捲起五名研究員，原地留下一片跳躍的電弧後消失不見。
無盡的白霧涌入空蕩蕩的拱形大廳，海嘯般淹沒一切，吞噬一切，一叢扭曲的觸鬚、無數奇形怪狀的陰影緊隨而來，撕裂、擴大了空間縫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