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連下了幾天的春雨之後,原本光禿禿的地面上,總算綻放出盎然的春意來,枯樹有嫩枝開始萌芽。
道路的兩側也開始長出野草來,晴光鋪灑在這座有着漂亮名字實則死氣沉沉的餘暉市,有了幾分色彩。
工人們按部就班的進行着忙碌,生產出的貨物裝在集裝箱內,運送到火車站的倉儲區進行臨時裝卸。
等到列車抵達以後,再通過蜿蜒曲折的鐵路將這些生活必需品運送到各大城市,填充市民的生活。
撇開整個餘暉市工人的福利待遇,以及那居高不下的死亡率什麼的,這基本上是這座戰略工廠的日常。
在這裡擔任警衛是一份苦差事,畢竟這裡沒有繁華的大城市安全,站在瞭望塔時常可以看到妖獸出沒。
而且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晉升空間,一旦被調到戰略工廠,那基本上就意味着得在這個崗位待到退休。
當然前提是能夠安全的活到退休的年紀,年輕的警衛得知被調到戰略工廠通常情況下都是抱怨不已。
但抵達這裡以後,會有已經在這裡當了好幾年的警衛老人告訴他這種山高皇帝遠的地方的好處。
戰略工廠的環境雖然艱苦了點,娛樂設施雖然少了些,可這裡是法律與道德都蕩然無存的放縱之所。
這裡是守法者的地獄,是犯罪者的天堂,警衛則是這裡秩序的維持者,他們能夠享受很多特別的賄賂。
有來自於犯罪者的,有來自於女工的,這些都是在大城市內享受不到,也算對警衛們進行的補償了。
“那個新來的12594號還真是奇怪呀,他來的第一天就擊敗了12號,他的實力絕對能在這裡排進前五。”
“沒錯,以他的實力根本就不需要工作纔對,但這都一個多星期了,可他每天都按時的去車間工作。”
“而且他工作的時候非常專注,完成度也堪稱完美,這個傢伙的存在未免有點太犯規了吧?咳咳。”
“話說你怎麼也咳嗽了?咳咳,我該不會是被你給傳染了的吧?嗓子癢癢的,還有點發燒的感覺。”
“應該是最近下的雨的原因,接連下了幾天的雨,感冒是很正常的事吧,最近好像很多人都感冒了。”
“那看來得去醫務室拿點感冒藥了,我都好幾年沒生過病了,怎麼淋場雨就弄感冒了?還真奇怪呀。”
幾名警衛在瞭望塔上低聲交談,好幾個人都咳嗽不已,看起來是一陣流行性感冒,中招的人特別多。
柔和的陽光傾灑在了草地上,地上的泥濘大致上已經蒸發,碧空如洗,疲倦的工人們朝着醫務室過去。
“咳咳,醫生,我的嗓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好像有什麼東西一樣,特別癢,咳嗽不止,怎麼回事呀。”
“我也是,吃了感冒藥也不見有效果,冬天都不見有這種情況,結果淋場雨就這樣了,真是怪事。”
“什麼時候才輪到我呀,咳咳,都咳出血來了,這才兩三天病情惡化也沒有這麼快的呀,奇怪了。”
醫務室門口排起了長隊,好幾十名工人咳嗽不止,他們的臉色都非常的差勁,不少人額頭都冒着虛汗。
“小暖嗎?你的症狀是,發燒,喉嚨腫痛,伴隨着強烈的咳嗽對嗎?看起來是和其他人一樣的症狀。”
穿着白大褂的年輕女醫生進行診斷以後蹙起眉頭,整整一個上午她診斷了幾十名病人,都是同樣症狀。
“琪姐姐,這是很嚴重的病嗎?小暖會死掉嗎?他們都說這不像是普通的感冒,後果很嚴重來着。”
年紀約莫在十一二歲的可愛女孩子小暖怯生生的詢問,她有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眸子裡閃爍着光輝。
“小暖不要相信那些人的謠言,都是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傢伙,只是普通的感冒而已,只需要開點藥……”
年輕女醫生正準備給她拿點藥的時候,有人不顧長長的隊伍從後邊蠻橫的闖了過來,將小暖撞到地上。
“讓開讓開,你們這些人別擋道,醫生,快點給我看病,給我把最好的藥全都拿出來,快點,咳咳!”
插隊闖過來的是一個年紀約莫二十四五歲,頭頂上方有着刺青的年輕人,凶神惡煞一副地痞流氓樣子。
“要看病請遵守這裡的秩序,藥品的分配上對待大家都是一視同仁,沒有好壞之分,請到後邊去排隊。”
年輕的女醫生言語冷淡,甚至連頭都沒有擡一下,並沒有接待這個年輕人的意思,讓後者忿忿。
“你說什麼?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知道我跟誰混的嗎?你再不……唉?我立即去排隊,非常抱歉!”
這名年輕人還想撂下狠話惡狠狠的威脅,但很快一柄鋒利的手術刀橫在了他脖子的大動脈位置上。
原本還趾高氣揚的他額頭頓時佈滿冷汗,當即朝着這名年輕漂亮的女醫生賠禮道歉,乖乖去隊伍末梢。
“不管你是什麼身份,在我這裡就必須遵守這裡的規矩,嗯?小子,你是沒有看到剛纔那個人下場嗎?”
就在年輕的女醫生打算將鋒利的手術刀收回去繼續工作的時候,又有另一個人繞過隊列走上前來。
雖說這人只有十七八歲,而且看起來非常的乾淨,尤其是那張溫柔的笑臉,比起之前那人好得太多。
但對年輕女醫生來說,這也不過是個同樣討厭的傢伙披上了一張稍微看得過去一點點的皮囊而已。
“那個,薛琪醫生的手段的確令人很欽佩,不過我不是故意插隊來診病的喲,事實上我是學習過一點點醫學方面的知識,得知醫務室這邊人手不足,所以特地過來幫忙的,我叫陸良,這是我的介紹信。”
赫然是陸良的少年認真的將一封信遞給驚異的女醫生,這是他從管理局那邊弄來的介紹信。
信上闡明瞭他在醫學方面的相關履歷,表明他足夠勝任擔任醫生助手的工作,如此云云。
“唉?你是陸老師,陸老師又要到這裡來當醫生嗎?既能當老師又能當醫生,真的好厲害呀。”
小暖擡頭看向這名前去取掛在牆上的白大褂,並且披在身上,手臂剛剛穿過袖子的少年。
她明亮的大眼睛中閃爍着異樣的光輝,那是一種名爲憧憬的東西,這讓年輕的女醫生薛琪愣住了。
“老師?小暖,他就是你說的那個新來的講課老師麼?我記得你對那個新來的老師評價非常高的。”
薛琪在此之前就聽說有一個新來的年輕人在給餘暉市裡的小孩們上課,很受小孩子們的歡迎。
“是的是的,陸老師可厲害了,講課幽默風趣,還給我們講了好多有趣的故事呢,超級厲害的。”
小暖兩個小拳頭緊緊攥在一起,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浮現出紅潤的顏色來,又傳來輕微的咳嗽聲。
“哪有那麼誇張,只是因爲袁老師生病了,沒有人教小暖他們,我剛好有空,所以過去代課而已。”
陸良已經換上了乾淨的白大褂,這讓他整個人充滿了內斂的氣質,他走過來輕輕的摸了摸小暖的腦袋。
“看起來我剛纔對你存在一些誤解,不過能夠教好書,不代表就能夠看好病,希望你到這裡來是幫忙,尋找出病因,而不是在這裡乾乾的坐着偷懶,甚至純粹是來添亂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