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後。金剛寺。精氣堂。
清晨的寺廟,格外清爽,在第一道陽光透過薄霧的照耀下,每一片青瓦都變的金碧輝煌。
寺內有一高山,竹海濃綠茂密,每一片竹葉都沾染着晶瑩的露珠,隨着嫋嫋的青煙升騰而起,染於蒼穹之間,如同多嬌的畫中之景,讓人陶醉不已。
有些時候,再美的景,也難以撩動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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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氣段位,零段。”
一位白白胖胖的和尚望着靈石上方呈現的幾個金色大字,打個哈欠,懶散說道,過了須臾,身子一凜或覺有誤,便擦了擦眼眸,望着靈石確認一次,“怎會是零段?”旋即猛地扭頭,雙目圓睜,盯着眼前一位有些面熟的青衣少年。
眼前這位青衣少年身長近八尺,皮膚呈小麥顏色,頭髮微卷,濃眉星目,紅脣白齒。怎麼看,也不像是精氣零段的體格。
“師兄,能否讓我再試一次?”少年臉頰微紅,尷尬問道。
白胖和尚圓臉上盡是輕蔑之色,很是不耐煩道:“又是你這怪胎,去年前年大前年皆是零段,大清早的別打擾我心情,做你的雜僧去,把寺內的落葉掃乾淨再說!”
少年微微低頭,輕笑道:“都掃乾淨了。”
“那你就去煉竹山繼續修煉,領悟了精氣再來!”白胖和尚將少年推出堂外,一臉嫌棄。
青衣少年站在門外,稀疏聽見白胖和尚在堂內依舊嘲諷不斷,心裡甚是難受,旋即雙拳無聲緊握,側目望着那靈石上方几個礙眼的金色大字,搖了搖頭,自嘲幾句,便轉身向前面的煉竹山小跑而去。
金剛寺的煉竹山,可謂是元陽大陸第一翠之稱,舉目遠眺,滿山竹海,挨挨擠擠,羣風流過,高低起伏,如臨秋海。多年來,名門貴族皆想入山觀景,皆被住持勸回,此山乃是修煉之地,非吟詩作對場合,若不是寺內弟子,無權進山。
金剛寺修煉之道,對修爲低下的僧侶,要求每日劈竹三千,以激發強體之魄,精氣之力;也有受不住乏味無果,筋骨勞累之人,棄之下山,不如擇一樹木茂密之地,劈柴種果,養家餬口來得實際。
所謂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劈竹修煉也一樣,放眼千年,修煉之道,從無捷徑可尋,乃是磨人心智,以勤爲補,廣覽羣書,去其糟粕,留其精華,則大器晚成。
此時已是日落歸西,弟子們早已停下了修煉,而在這片竹林內,有一青衣少年依舊在劈竹修煉,且用的是自己的拳頭,其腳下有幾袋乾糧和用來裝水的竹筒,筒內早已見底,似乎自離開精氣堂開始,他便在此地,至今未走。
“蕭鏡堂,你還在劈竹子,竹林都要被你滅門了,跟你一起修煉的幾個師兄早便練就精氣二段以上。”
“住持說了,他與佛無緣,只能做俗家弟子,而且他在金剛寺住了二十年了,住持看他可憐,纔在三年前給他入了門,這樣的人,自然也無法修得精氣呀!”
“哈哈哈!”
幾個光頭小和尚聚在一起,樣子囂張跋扈,呲牙嘲笑着前面砍竹子一位少年。
此時,少年長舒一口氣,轉過身子,額頭流下幾滴汗珠,經過長年的力道訓練,而未能進行精氣修煉的他,練就了一身肌肉。
這位少年,便是蕭鏡堂,印記的精氣曾被蕭夙封印在體內,任憑其如何努力,也始終無法修煉精氣。在別人看來,他此生都將與精氣無緣。
蕭鏡堂曾聽住持說過,自己父親乃是神殿大帥,如此背景之下,本該讓其驕傲自信,卻因自身的先天不足而感到失落。
五行封印之事除了住持和幾位大師知曉之外,連他自己都不知自己體內有印記之魂。只能終日堅持劈竹,不練就精氣便誓不罷休。
蕭鏡堂見衆人譏笑,緩緩鬆開握拳的雙手,轉過身來,深邃的眼眸對眼前嘲笑自己的衆人掃過,隨即回之一笑,滿臉雲淡風輕的模樣,實則內心卻極其委屈。
一羣小和尚見其不語,覺得不悅,便齊齊站起,氣焰囂張地走向蕭鏡堂。
蕭鏡堂早已對這些嘲諷習以爲常,此時擠出一絲笑容,道:“天降大任,必勞其脛骨,還早着呢。”
“精氣共有九段,一段至三段爲入門,四段至九段爲天巧、天佑、天英、天罡、天魁、天宗。”一個瘦弱的小和尚說完,便往一塊大石頭上坐下,翹着二郎腿接着道:“你都二十歲了,入門段位還練不成,還整天想着天宗段!我看這金剛寺,不對,是這明翰國也就你不會精氣了吧。”
此時一個身材魁梧的大眼和尚在衆人中搖搖晃晃地走來,指着蕭鏡堂囂張道:“你這小子,一天不打就嘴硬,每次看到你又不會精氣,又整天在這裡噼裡啪啦的打竹子,想一想都覺得心塞。”
大眼和尚昂首闊步走來,趾高氣揚的望着蕭鏡堂,似乎想狠狠對其揍一頓。
“師兄我,今天似乎沒吃飽,略感心情不好,你要麼給我打幾拳,要麼叫我一聲爺爺,讓我樂呵樂呵,我今天便放了你如何?”大眼和尚笑道。
古來今往,物種千萬,弱者常受強者欺凌。
一羣小和尚大笑不停,準備坐山觀虎鬥小雞。
蕭鏡堂擡起頭,望着這位高自己半個頭的大眼和尚,強笑道:“你沒吃飽,與我何干,你要真餓了,就去茅房吧!”
蕭鏡堂也常想,整整二十年了,爲何連一點精氣都修煉不到,對於修煉精氣者來說,一般童齔之年便應開始修煉,舞勺之年便可入門,束髮之年爲入門二段,天賦只要不會太差,到了弱冠之年怎麼也得是入門三段了纔對。
天天劈那堅硬的竹子,力氣增進不少,體力也高於常人,如此身材若站在人羣中,必是惹人注目。可惜一旦與修煉者比試起來,就露餡了,別人是精氣如長虹貫日,自己卻是赤手空拳,有失姿態。
任憑蕭鏡堂想破腦袋也沒用,天天在煉竹山赤手空拳劈竹子,只見自己身體肌肉橫長,但那精氣一丁點都沒有。換作一般人早就急怒攻心吐血而亡,但蕭鏡堂天性沉穩,不願服輸,始終秉着執念修煉,日復一日。
“你竟敢叫我吃...呸!好生囂張!讓你看看入門三段的實力!”一個年紀稍長的大眼和尚氣勢洶洶說道。
“伏魔拳!”
只見和尚舉起的拳頭忽然變得像鋼鐵般堅硬,發出低鳴之聲,一個跨步,好似一滑,瞬間站到蕭鏡堂面前,閃電般將他擊倒在地。
“怎麼樣,這就是精氣。”大眼和尚神氣道完,忽覺蕭鏡堂肌肉好生結實,即使用精氣硬化了拳頭,依然感到陣陣痛楚,旋即便揮了揮拳頭。
莫非他已經練就精氣不成,或是身體本就異於常人。
“氣勢倒是不錯,但力道一般,絲毫沒覺得疼痛,看着像精氣一段。”
蕭鏡堂說完,雙腿一躍,極快站了起來,雖心有不甘,但氣勢不能輸。
幾個小和尚見蕭鏡堂若無其事一般,都是呆了一呆,神情驚愕。
大眼和尚氣急敗壞,本想欺負眼前的蕭鏡堂,好讓自己在後面的幾個小和尚面前樹立大哥風範,奈何卻絲毫沒起作用。只能繼續擺好架勢,準備再給蕭鏡堂一拳。
就在此時,驀地間有一雙強勁有力的手,無聲無息間抓住了他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