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東家有辦法化解?”蝶舞的眼神一亮,驚喜的問道。隨即她臉上的驚喜就一下子消散了下去,重重的嘆息了一聲,“哎,姚東家不要寬慰我了。我今天趕過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擔心他和棗花妹妹沉不住氣,把山海閣也給連累了,一起搭進去。”
“蝶舞姐姐,你不要悲觀,說不定東家會有辦法化解呢,之前咱們山海閣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東家都解決了。也許,也許,……”棗花不死心的說着,可是說道後面看着另外三人的臉色,她結結巴巴的說不下去了。
福生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歷練,原本就精明的他想事情更加全面了。蝶舞這麼一點,他已經明白了其中的關鍵,不再口口聲聲的求姚甜甜,而是有些沮喪的問道,“你是怎麼得罪的這個孫夫人,之前沒有什麼徵兆嗎?”
“哎!”蝶舞再次無可奈何的嘆息了一聲,“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孫縣令掉來咱們寧夏這幾年,我們蝶衣坊一直小心翼翼的,之前我爹經營的時候,幾乎是守着老招牌吃老本,不可能得罪官家。我接管了這幾個月來,見了‘官’字也是繞着走,怎麼突然就惹上了這麼一樁奇怪的官司呢。”
“拿牛夫人挑剔了這麼多,就沒有露出什麼口風來?”福生蹙着眉頭,像是問蝶舞,又像是自言自語。
“這事我已經翻來覆去的想了好幾遍了,根本就是無跡可尋。你不要爲這事費神了,快去前面看着去吧。”說着話,蝶衣站起了身來,對着姚甜甜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我也告辭了,回去收拾打點一番。既然蝶衣坊遭劫難逃,那些爲蝶衣坊工作的夥計、師傅們不能再無端的被連累了。”
“你,真的無法可想了?”福生臉上一陣疼惜,他是爲蝶舞心疼,他與她交往的越深越能明白,蝶衣坊對於蝶家,對於她蝶舞的意義,今天眼看着就要散了,蝶舞該是多麼的傷心啊。
“命運如此,我,我已經盡了力了,相信蝶家的先祖們也不會怪罪我的。”蝶舞搖了搖頭,稍稍的側過了身子,顫抖的聲音泄露了她此刻的心情,稍稍一頓,她繼續說道,“蝶家先祖也是白手起家的,我就不信我有手藝,不能開另外一間繡坊,就是可惜了棗花妹妹的好手藝,真是賺錢的時候啊。”
說完這話,蝶舞歉然的對着棗花一福身,然後轉身、擡腿就往外走,姚甜甜卻出言喚住了她,“蝶舞姐姐且略等一等,我有個法子或許可以一試。”
姚甜甜冷眼旁觀的了這麼久,確定蝶舞就是來勸阻福生和棗花的,對於自己剛纔對她的懷疑有一些愧疚,說話也就不再兜圈子了。
蝶舞聽了姚甜甜的話,慢慢的回過了身子,正色的說道,“蝶舞知道姚東家不是見死不救之人。可是,這一回蝶舞惹上的士管家,就是寧縣首府牛老爺來了,也未必能擺的平這件事。山海閣幾經波折纔開業,好不容易生意紅火了起來,楊家屯的衆鄉親還指望着這個酒樓呢,蝶舞怎麼能如此自私的拖累了山海閣呢。姚東家的一片好心,蝶舞心領了。”
“蝶舞姐姐的擔心我明白,我也謝謝你肯爲了楊家屯的鄉親們着想,我有一個不需要連累山海閣的法子,你可願意一試?”姚甜甜心頭感慰之餘,認真的問道。
“真的麼?東家你真的有辦法?”福生第一個歡喜了起來,他衝動的一把扯住了蝶舞的袖子,大聲的說,“你別忙着走,東家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呢。”
棗花也起身離開了座位,湊到了姚甜甜的面前,搖着她的袖子激動地說,“我就知道東家是最聰明的,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嘿嘿,虧得我沒聽蝶舞姐姐的話,徑直跑回來求助了!”
福生和棗花的激動很快就感染了一臉不敢相信的蝶舞,她轉過了身子,‘噗嗵’一聲跪倒在了姚甜甜的面前,極其認真地說道,“如果姚東家有辦法保住了蝶衣坊這塊招牌,從今以後,我蝶舞任憑驅使!”
蝶舞如此的承諾,讓姚甜甜心頭的愧疚更深。她爲了試探蝶舞的心思,差一點把她逼上了絕路,而蝶衣坊今天這一番劫難,說到底還是和自己有些關聯的。如果她猜的沒錯的話,是那幕後之人想探一探蝶衣坊的底細了。
蝶衣坊沉默了這麼多年,一夜之間聲名迭起,除了新東家蝶舞推陳出新,大膽嘗試之外,她掌握了棗花這個繡品大師和新奇的衣裳式樣也是蝶衣坊突然風生水起的一個至關重要的因素。
寧縣平靜的太久,蝶衣坊上演的這一幕太精彩了,以至於引起了幕後之人的關注,這纔有了這次的試探。只不過,他們竟然是直接讓孫縣令的夫人出面,這讓姚甜甜有些想不通,看不透孫縣令在這件事中扮演的角色了。
不過也好,她就去會一會那位傳聞中的孫夫人,反過來探一探她的底細。
姚甜甜一愣神間想到了很多,她甩一甩頭,趕緊甩去其他的心思,起身離座,攙扶去直挺挺跪着的蝶舞,“蝶舞姐姐快別如此,我的法子還一定奏效呢,咱們只能是試試。”
“不管姚東家的法子奏效與否,在這個時候,你們還肯讓我進門,聽我訴訴苦楚,幫我想辦法,這一切都值得蝶舞銘記在心。若是換了別處,他們早就像躲瘟疫一樣的,把我趕出去了。”蝶舞深有感觸的說到,堅持把頭實實在在的叩在了地上。
“蝶衣坊和咱們山海閣的關係非同一樣,不是那些勢力小人可以理解的,又棗花姐姐和福生哥哥在,咱們兩家的關係就掰扯不開的。”姚甜甜連扯帶拽的拉起了蝶舞,拉着她的手坐回了椅子上。
安撫了蝶舞,姚甜甜這才壓低了聲音,把自己的計劃如此這般的說了出來。棗花聽完,臉上一陣糾結,茫然的問到,“這,這樣就可以麼?”
蝶舞沒有說話,臉上顯出若有所思地神色來,過了一會兒,她自言自語的嘟囔道,“我考慮過種種可能,姚東家說的這種,我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實在想不通,她們到底是爲了什麼,才讓自己放棄了這個想法。既然姚東家也覺得有可能是這裡出了問題,那我們就全力一試。”
“好,”姚甜甜點了點頭,“你後來做的那件衣裳就很合適,你再稍微修改一下,派人去稟告孫夫人吧。”
“到底還是把姚東家牽涉進來了,”蝶舞感慨地說着,但是語氣中已經隱隱恢復了往日的爽利,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
“不妨事的,這事本來也與我有些關聯,有我出面去說服孫夫人也算合情合理的。”姚甜甜微微笑着,似乎她不是要去說服難纏的孫夫人,而是商量今天的午飯那樣輕鬆。
姚甜甜的輕鬆讓棗花和福生都放下了心來,他們早已經見慣了姚甜甜在談笑間解決一個又一個難題的場景,有了她這樣的笑容,他們也就不再擔心了。
又商量了一會兒,蝶舞帶着憧憬的笑容告辭離開了,棗花安心的去做繡活,福生也匆匆的趕回前堂去照應着生意了。
姚甜甜這才靜下了心來,緩緩的返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了房間的門,姚甜甜慢條斯理的坐下,擡頭悠然的問道,“沒有閒雜人等了,您出來吧。”
“哎,老酒鬼自認身手不錯,怎麼每次都被東家喝破了行藏呢?不好玩,不好玩,不好玩哪!”老酒鬼嘴裡嘟囔着,身子像一陣輕煙一樣閃了進來。
每次看到老酒鬼明明是一幅前輩高人的風範,卻做出小孩子一樣的舉動,姚甜甜心情就很放鬆,她暫時拋開了煩心事,姚甜甜嘴角輕輕一翹,有些俏皮的說道,“這事呀,可怪不得我。”
“怪不得你這個鬼精靈的丫頭,難道還要算到我的頭上不成?”老酒鬼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吹了吹鬍子,小聲的嘟囔道。
“可不就是怪你自己。”姚甜甜咳嗽一聲,收起了面上的笑容,裝作一本正經的說道。
“你倒是說說怎麼怪我了?”老酒鬼向前傾了傾身子,像一個鬥氣的孩子一樣,瞪着大眼睛問到。
‘噗哧’一聲,姚甜甜樂出了聲來,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解釋道,“您有着比小孩子和旺盛的好奇心呵。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不關注的話就是不是你了。當是仔客廳裡,蝶舞他們都在,你一直忍着沒有說話,忍得很辛苦吧?”
“你,……,哎,”老酒鬼聽出了姚甜甜的話外之音,卻裝作沒有聽出來一樣,無可奈何的嘆息了一聲,垂頭喪氣的說道,“真是什麼也瞞不過你,好象你的武功高絕,什麼事都親眼看到了一樣。”
“老前輩別生氣了,我給你賠理道歉。大不了,下一回我猜到了也不說破,總行了吧?”姚甜甜故作大度的繼續開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