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一飛,你坐在這裡幹什麼?”洪皓終於託着嶽銀瓶來到了史一飛面前,看到他抱着頭坐在石頭上悠閒的樣子,不由的氣的大罵。
此時,他還不知道自己的爺爺已經死了,若是知道了,就不光是罵了,早拿劍砍人了。
史一飛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緩緩的擡起了頭,他雙眼佈滿血紅,頭髮又幹又亂好象是一個大鳥窩,臉上也多了一份滄桑,好象是一下子老了許多。
他好象看了看眼前,又好象是什麼都沒看到,只是自顧自的說道:“我在思考!”
“思考?哈!”洪皓大怒,“這都什麼時候,你還在這裡思考!妖族都打進來了,大家馬上都要完蛋了,你還思考個屁啊!”
史一飛好象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話,卻反問道:“你說什麼是自我?終究怎樣的我纔是自我?”
“自我?”洪皓一楞,不由罵道,“你是不是瘋了?我看你這是自我毀滅!”
“自我毀滅?爲什麼要自我毀滅?自我毀滅就能出來自我嗎?”史一飛仍然陷入在自己的沉思中。
“哎呀!”洪皓一手扶着嶽銀瓶,一手抓住了史一飛的衣領使勁搖晃,“你醒醒吧,嶽姑娘還讓我來找你!找你有什麼用啊?”
被劇烈的這麼一搖晃,史一飛終於清醒了過來:“嶽姑娘怎麼了?”
他隨手接過嶽銀瓶,一探她的鼻息,鼻息很微弱:“她受傷了嗎?”
“我也不知道!”洪皓看着史一飛,誠懇的道,“史大哥,你一定要救她啊!她很相信你,她說只有你能救這座城了!”
史一飛擡頭一看,這才發現遠處、近處到處都是一片紅通通的大火,彷彿整座城都燃燒起來了一樣,他忽然想到了一個詞兒叫作“烈焰焚城”。
這詞兒描述現在的情景倒十分貼切。
“我?我哪有什麼本事?還是先救嶽姑娘要緊!哪裡有水?”史一飛攬着嶽銀瓶坐回那塊褐色石頭上。
他曾救過嶽銀瓶一次,也背過嶽銀瓶很長一段路,在心理上一直把嶽銀瓶當成夥伴,根本就沒有把她當女子,也就不顧及什麼男女之防。
上一次嶽銀瓶發燒,史一飛就是多喂水,這一次他仍然用舊法。
洪皓聽了急忙去用一個破碗盛了水來,現在百姓們正在到處用水救火,這水倒了好找。
史一飛扶着嶽銀瓶,洪皓將碗送到嶽銀瓶嘴
邊,一點一點的餵了進去,兩個男生第一次合作,倒也挺默契。
喝了水的嶽銀瓶緩緩的醒了過來,睜開眼一下子看到了史一飛的面孔,不由的伸出手來握住了史一飛的手,她說了一句什麼,只是聲音太小,史一飛沒有聽清。
“彆着急,有話慢慢說!”
嶽銀瓶費力的張開乾裂的嘴脣,艱難的請求道:“史大哥,你要救救城裡的這些人啊!也只有你才能打退妖族了!”
這段話很長,嶽銀瓶說完便大口喘氣,好象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我。。。”史一飛搖搖頭,“我不能打妖族的!”
嶽銀瓶臉色一陣黯淡,還未等她開口,洪皓忽然怒了:“你爲什麼不能打妖族?”
史一飛老老實實的道:“我向別人承諾過了,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都打妖族的!”
洪皓氣的一蹦三尺高:“你還是不是人?噢,我知道你準成是妖精變的,對吧?看我殺了你這隻妖!”
他抽出寶劍指向史一飛的咽喉。
史一飛不躲也不閃,實際上他躲也躲不開,這洪皓出劍竟然不慢。
一隻無力的手卻輕輕推開了他的寶劍。
忽然間,“撲通”一聲,坐在史一飛膝蓋上的嶽銀瓶一下子的跪在了黑夜裡冰冷的地上,向着史一飛深深的磕下頭去:“史大哥,我代城裡三十萬百姓求求你,你救救我們吧!”
史一飛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一下子張口結舌,呆住了。
而洪皓則“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嶽。。。嶽姑娘,你不要這樣!他不值的你這樣!”
“我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趴在地上的嶽銀瓶也哭了。
恰在這時,洪都察好象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從空中掉在了地上,他一個踉蹌,沒有站住,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看着眼前情景,不由心急火燎的問道:“搞什麼?東門和南門都被攻破了,再不去就晚了!”
史一飛現在還傻着,自然不會回答他,嶽銀瓶也不會回答他,洪皓則沒好氣的向洪都察說了一下原由,並且建議把這個史一飛綁了去。
“綁了去有什麼用?”洪都察一下子將洪皓撥到了一邊,他忽然間也向着史一飛跪了下去,大聲道,“全城百姓就指望大俠你了,你忍心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被殺光嗎?三十七萬哪!”
洪皓想了想,也跪了下去,小聲道:“我
也求你了!”
直到這時,史一飛才理解了他們在做什麼,趕緊用力想要把嶽銀瓶拉起來:“起來,快起來,別這樣!”
“不,你不答應我,我就永遠都不起來!”因爲有外人,嶽銀瓶也止住了哭聲,卻依然低頭跪着。
“我。。。我。。。”
史一飛回頭望了一眼女巫的洞口,一邊是眼前代表三十七萬百姓的三人,一邊是洞裡的芊芊,你讓他選擇哪一個?
一邊人間道義,一邊是愛情,你讓他選擇哪一邊?
史一飛也要哭了,你讓他放棄道義,他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你讓他放棄愛情,他的心都要碎了。
“都察,都察,你快看看去吧,兄弟們頂不住了。。。”很多人跑了過來。
“看有什麼用?就憑我們的力量擋的住嗎?”洪都察沒有起來,卻回頭吼道。
“那你是。。。”這些守軍都見識過史一飛獨守一面的本事,見此情景,一下子也都明白了。
“忽啦啦”,他們全跪在了地上,不管地上是水是火,齊聲磕下頭去:“救救我們薩羅城吧?”
“我?”史一飛狠揪着自己的頭髮,痛的說不出話來,他內心的掙扎,煎熬,使他恨不得立即拋出心來,讓芊芊看看。
“史大哥,你真狠心不管我們嗎?”嶽銀瓶擡起臉,已是珠淚連連。
“我。。。我。。。”史一飛說了好幾個“我”也沒有“我”出個什麼來。
就在這時,紅布上的骷髏忽然開了口,那嘴巴一張一合,傳出的卻是女巫憤怒的聲音:“真叫你氣死了!我怎麼告訴的你?叫你做自我。自我,不明白嗎?你是人還是妖?是人就做人該做的事,是妖就做妖該做的事!是人妖就做人妖該做的事!草,被你氣糊塗了!”
女巫突然一聲大吼:“給我滾,做你該做的去吧!”
這一聲好大,一股氣浪從骷髏嘴裡噴了出來,吹了史一飛一個跟頭。
一個跟頭倒把史一飛給打明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
“這纔對嘛!堅持自我才能找到真愛!小夥子,記住我的話,去吧!”女巫又恢復了那蒼老和藹的聲音。
“是!”史一飛拉起了嶽銀瓶,“嶽姑娘,我跟你去把妖族打出去!”
“好啊!”衆人歡呼起來,簇擁着史一飛轉身迎向妖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