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研看到霍帷清點頭,便隨了他的意思,給霍顏曦的身體裡灌輸了適量的營養液。
營養液順着血管一路流到了她的心臟,霍顏曦感受到一股熱流從內騰起,迅速漫延到了全身,她出了滿頭的汗,嘴脣乾的就快要裂了,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霍帷清表面上雖平靜,但內心實則波瀾起伏,他的雙目從未離開過霍顏曦,見她痛苦難耐,霍帷清不禁走上前去,小聲問言小研,“她這是怎麼回事?”
“她的身體太過虛弱,營養液流進血管後走的太快,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來看,承擔起來還是會很辛苦。”言小研抱住了雙臂,隨時注意着她的反應。
“該不會適得其反直接加速她的消亡吧?”
“噓!”言小研無嘟起嘴做了個無聲的禁止手勢。
霍帷清了然,這個時候,霍顏曦需要絕對的安靜和鼓勵,這些喪氣的話纔是真正要她命的東西。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霍顏曦額頭的虛汗漸漸消失,乾裂的嘴脣也變得紅潤,她緩緩睜開眼睛,眼中帶着僥倖的笑意。
“不愧是先祖的營養液。”她捂住心口,笑說,“我現在感覺不錯。”
“那就好,免得你死了,沒人給我們日記了。”霍帷清背過身去,語氣裡都是諷刺。
霍顏曦倒是不在意,輕慢地擡頭,又遇上了言小研的面龐,“看來,以前我是小看你了。”
“我就當這是你的誇讚。”言小研也不客氣。
霍顏曦一怔,繼而輕輕一笑,“有性格。”
言小研可沒心情聽她講廢話,對她攤開手掌,“現在該拿出來吧?”
“什麼?”霍顏曦明知故問。
言小研眉頭一蹙,她這是要反悔的意思嗎?“日記。”
“這個啊?”霍顏曦用長長的指甲摳了摳眉毛,“我是答應過你,但條件是治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治個半吊子。”
“你!”言小研由掌變指,直直指着她,氣得直咬牙,“你怎麼能騙人呢!”
“我哪裡騙你了?之前我們的確是那樣約定的,是你自己沒搞清楚狀況,關我什麼事?”霍顏曦說的理直氣壯,沒有一絲的不自在。
“哈哈哈!”霍帷清一陣大笑,“你簡直就是小丑!”
聽到他的嘲諷,霍顏曦微閉着眼睛,像是在小憩,完全無視。
“小研,過來,不要和她廢話,就讓她去死,我就不信我在霍宅裡還找不到一本日記。”霍帷清一把就將氣的發抖的言小研拉了過來,牽住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誰告訴你我把它藏在霍宅了?”霍顏曦輕蔑的笑着,“狡兔尚且有三窟呢,你當我是未開蒙的稚子,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身邊?”
“霍顏曦你不要得寸進尺了!”霍帷清衝她吼道。
“你們兩個給我聽好了,如果想要日記,那就在三天之內找出治癒我的辦法,要不然我們就魚死網破好了,反正我也活不了,你們也別想着再做人!”霍顏曦破罐子破摔,完全一副無賴相。
“可笑!”霍帷清冷笑一聲,“就算沒有日記我們一樣會找到成人的辦法,要死你一個人去死就夠了!”
“言小研,你最好記清楚他說的這句話,別到時候找不到又唸叨我!”霍顏曦挑着貓眼,挑釁說道。
言小研突然鬆開霍帷清的手,一步站到了他身前,“你是不是覺得你吃定我們了?”
霍顏曦得意地笑了笑,“這個問題還需要我回答嗎?你們從進來到現在,敢動我一根毫毛嗎?”
言小研無語地笑了,“那你想試試嗎?”
霍顏曦的笑意頓時僵住,言小研的眼神裡透着認真,完全不像是威脅,她只不過是抓住了她想成人的心裡纔敢如此放肆,但如果,她也可以接受繼續開花,那她再說什麼都是徒勞了。
言小研探身靠近她的耳朵,低而有力地警告她:“你再敢對帷清哥哥沒大沒小,就算只剩三天,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的,正想試試原液的其他功能呢,剛好可以拿你來做實驗。”
霍顏曦的臉頰微微顫了顫,想不到這丫頭居然如此護着霍帷清,現在她的態度變得不甚明朗,自己的籌碼還是否奏效都不一定了,好漢不吃眼前虧,霍顏曦閉上了嘴巴。
“我們重新做個約定吧。”言小研淡淡說道,抓起了她的手,“張開。”
霍顏曦一怔,不知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霍帷清也好奇地看了過來。
“你不是想活嗎?那就張開。”言小研晃了晃抓在手裡的纖細胳膊。
霍顏曦瞪着眼睛,一臉的不情願,但還是緩緩張開了手掌。
言小研瞟她一眼,用食指快速在她的手掌中寫起了字。
“好了。”她鬆開了手。
霍顏曦翻過手掌一看,上面寫着:若三日後生命延續,願交出日記。
她冷笑一聲,“文筆不怎麼樣啊。”
“我不能保證治癒你,但我會盡力在三天內想出延續你生命的辦法,三日後你要是還活着,就把日記交出來吧,這很公平,你覺得呢?”
霍顏曦似笑非笑,她的目光從言小研身上移到了霍帷清身上,他豎着眉,既像是在生氣,又像是在擔心,霍顏曦心頭一顫,爲什麼會有溫暖的感覺涌上心頭?
“很公平……”她喃喃說出三個字,一陣睏意如洪水般襲來,她擺擺手,“你們走吧,我要休息了。”
言小研和霍帷清一同離開了霍宅,一路上,霍帷清心事重重。
“你擔心她?”言小研看穿了他的心思。
霍帷清微微一笑,“自以爲是的丫頭。”
言小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其實沒那麼討厭她吧。”
霍帷清突然伸出食指指向了她的鼻尖,“還說?”
言小研破天荒地衝他做了個鬼臉,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幹嘛不承認?”
“再問就是找打啊!”霍帷清爆了她一記栗子。
言小研吃痛,捂住額頭揉了揉,“明知我的痛感會比正常人加倍,你一定是故意的!”
“對,沒錯,就是故意的。”霍帷清按住她的肩膀強行將她轉了一百八十度,“好好走路。”
言小研被他推着走,好不容易回個頭,就迎上他又一記爆栗子,幾個回合下來,她着實不敢再與他對着幹。
就這樣兩人打打鬧鬧走了一段路,可霍帷清的心情依舊沉重。
言小研雖然不說,但她心知肚明,因爲她可以從霍帷清的呼吸頻率中感受到他的情緒起伏。
那個鬼臉,她練習了很久,本來是打算做給林少陽看的,因爲林少陽曾說過,希望她可以像同齡的女孩兒那樣調皮任性,擁有一個開心的青春。
林少陽從二人口中得知與霍顏曦的新約定後,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當中。
連小研的營養液都無能爲力,他們還能想出什麼辦法呢?
思維走進了衚衕裡,似乎找不到出口。
在這種時候,陸鑫瑞那小子居然玩起了失蹤,林少陽想想就來氣。
自從那天追着任閔綺出去以後,就沒見他露過面了。
“真是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林少陽暗罵一句。
“罵誰呢?”陸鑫瑞大喇喇地推開門,手揣口袋往門上一靠,咂吧着嘴,“瞧你這點出息,才幾天沒見就這麼想我了。”話罷,陸鑫瑞臉一抽,擡手按住了臉頰。
“呦,你這是怎麼了?”林少陽笑呵呵地過去伸着脖子往陸鑫瑞的嘴裡看,“來,把嘴巴張開,讓我看看!”
“看你妹啊!”陸鑫瑞嘴裡進了風,又是一陣抽痛,“媽的,大牙被蟲蛀了,疼死爺爺了!”
“所以叫你平時少吃點兒棒棒糖,戒個煙至於那麼拼嗎?”林少陽幸災樂禍,上手去扒他的嘴巴。
陸鑫瑞一把抓住他的手,兩人扭打到了一起。
“你給我放開!”花少吸着氣把林少陽推離了自己。
林少陽笑趴在地上,“瞧……瞧你那……蠢……蠢樣子!”
“有那麼好笑嗎?”陸鑫瑞苦着一張臉,隨意踢了他一腳,“你給我起來,像癩皮狗一樣趴在地上是要給我行大禮還是怎麼的?”
“行大禮也是給佛祖行,你行不行啊?”林少陽盤腿坐起,仰頭問他,“你怎麼突然過來了?”
陸鑫瑞也一屁股坐到地上,往他身上一靠,懶懶地說:“段杉啊,沒事兒就給我打電話,說段然這兩天情緒低落,也不怎麼出門,還有霍顏曦要死了的事情,像知了一樣聒噪死了,不想再聽她嘮叨,只好自己現身嘍!”
“出現的真是時候,那你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什麼?”
“就延續霍顏曦生命的事情啊,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再想不出來,明天她要是死了,那記載着成人之法的日記我們上哪裡去找?”
“哦……”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垂下頭去,看花少表情就知道,他也完全沒有思路。
“現在怎麼辦?”林少陽嘆了口氣。
“先去醫院把這顆該死的齲齒補了再說!”花少衝着林少陽張大嘴巴,指着裡面,含糊不清地說:“看見沒?就那顆!疼死爺爺了!”
林少陽木木然點頭,“看見了。”
“那你還坐在地上幹什麼啊?裝觀世音啊?要不要給你下面買個蓮花盤坐上?”牙痛讓花少失去了理智,他衝着林少陽吼,口水在光線中呈現花灑狀。
林少陽閉着眼睛等他一同發泄之後,淡淡地說,“再給個玉淨瓶吧。”他緩緩舉起了蘭花指,擡眼看向花少。
陸鑫瑞微張着嘴,就快給他跪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