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天趕到的時候,沈瑞兒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這是怎麼了?”沈傲天腦子裡嗡嗡地響,他怔怔地看向敏行和容玄,“發生什麼事了?”
敏行搖搖頭,算得上是劫後餘生,此時此刻,實在是不想解釋。
沈傲天和沈瑞兒畢竟是從小就生活在一起,說沒有感情,那是騙人的。
看沈傲天眼圈紅紅的,卻還在強忍着某些情緒,敏行也不忍心再繼續往他心上捅刀子,只是默默地說了一句,“節哀。”
沈傲天心裡不好受,但也沒有多說別的,這次再見沈瑞兒,他這個妹妹跟以前大不一樣了,他還是察覺得出來的。
玄溟得知柳瀟瀟早已經死在了沈瑞兒的手中,整個人都輕鬆很多,沈瑞兒活着的時候,他百般厭煩,可等她死了,他卻又有些傷感,所以難得地並沒有追究沈瑞兒和沈家的罪責,被挾持那件事就這樣一筆勾銷。
同時,又因爲這一次敏行和容玄救駕有功,玄溟便下了一道聖旨,昭告天下,冊封容玄爲玄王,敏行爲玄王妃。
玄天教的教主居然被封王了,這個消息一經傳出,簡直驚掉了無數人的眼珠子。
要知道,朝廷代表的可是極正,而玄天教在世人眼中,一直都是極邪的象徵,身爲玄天教的教主,容玄更是當之無愧的大魔頭。
這樣兩方勢力,如今居然一家親了?
名門正派們表示接受無能,可不管他們接受與否,事實都已經改變不了了。
也因此,玄天教倒是過了幾十年的安穩日子。當然,此爲後話。
容玄對於什麼王位絲毫不感興趣,在沈瑞兒死後第二天便和敏行等人一起出發,直奔雪家堡。
聽沈瑞兒的意思,當初流雲和她見面時,應該是發生了衝突,甚至還因此少了一魂一魄,剩下的魂魄極有可能回了雪家堡。
前往雪家堡的途中,路過蘭陵,敏行只和蘭家的人匆匆見了一面便即刻啓程,絲毫不敢耽擱。
等他們趕到雪家堡以後,雪驚風和雪寧聽說流雲的魂魄回來了,皆是震驚不已。
敏行看這兩人的表情不似作假,心知流雲回來的事,定然是瞞着雪家堡的人的,那他此刻會在哪裡呢?
衆人遍尋不着,最後還是雪驚風猛然間想起一個地方來,“他幼時曾經在後山建立了一個秘密基地,每當不開心的時候,就會跑去那裡,一呆就是半天。”
大家於是火急火燎地往後山衝,果然找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秘密基地。
白茫茫的大山裡,懸崖峭壁之上,一株寒梅花開正豔。
虯曲多姿的枝幹,直直地探到了懸崖之外。
樹下,一道透明的身影負手而立,悠遠沉靜的目光望向不知名的虛空,寒風夾雜着雪花洋洋灑灑地飄落,直直地穿過那道身影,落在地上。
是流雲。
聽到腳步聲,流雲緩緩地回過頭來,墨發輕垂,眉目如畫,一身白衣傾盡天下,映襯着漫天的風雪和頭頂點點紅梅,美豔不可方物。
他輕聲道:“你們來啦。”
敏行看着這一幕,禁不住有些恍惚,桃花圖裡桃花仙,相似的場景叫人莫名傷感。
但還來不及傷感太久就聽流雲又繼續說下去,“你們終於來了,我等了你們那麼久,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敏行眼角微溼,她咬了咬嘴脣,輕笑,“怎麼會呢,我們是一定會來的。”
流雲看向容玄,眼中流露出一絲揶揄,“敏敏你這麼說,容師弟可是要吃醋的。”
容玄鳳眸微垂,薄脣緊抿着,須臾,他擡眸,攤開的掌心裡是一顆透明的珠子,“這是魂珠,裡面封印了你的一魂一魄。只要你剩下的魂魄也進入到珠子裡,就可以擁有足夠的時間,等師父和九靈找到起死回生的方法。”
“所以呢?”流雲挑眉。
容玄默了一瞬,“只要你復生,我便承認你是大師兄。”
流雲忍不住勾起嘴角,“容師弟這是在關心我?”
容玄偏過頭去,不語。
流雲好笑道:“容師弟你關心爲兄就直說,何必這般遮遮掩掩?你這悶騷的性子啊,真不知道是怎麼養成的。不如你現在就喚我一聲師兄,我便聽你的,進入這顆珠子,如何?”
容玄回過頭來,目光沉沉地看一眼流雲,薄脣輕啓,“師兄。”
流雲立即眉開眼笑,很大聲地應道:“哎!總算是聽到容師弟喊我師兄了,有生之年啊!真是不容易啊!”
容玄沉着臉,舉起珠子,陰測測道:“那你還不趕緊滾進來!”
流雲卻後退一步,搖搖頭,“抱歉,我剛剛是騙你的。”
容玄捏着珠子的手倏地收緊,繼而又立即放鬆力道,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把珠子給捏碎了,“你什麼意思?”
流雲歪頭想了想,半開玩笑道:“我們認識都十輩子了啊。十輩子呢,實在是太久了,何況還總是追着你們兩個跑,太累了。”
眼見着敏行、容玄還有沈傲天等人皆是一副立即就要衝上前抓人的架勢,流雲連忙擺手,“等等!別激動!”
沈傲天是個急性子,當即就破口大罵,“雪流雲你個混蛋,你到底想幹什麼?說這種話嚇唬我們,很有意思嗎?”
流雲道:“我沒有騙你們,我確實累了。所以,我不想再要什麼死而復生了,就讓我這樣散去吧。能夠不魂飛魄散,我已經很知足了。只願日後能得遇有緣人,幫我聚齊魂魄。”
他忽然間流露出一絲羞赧夾雜着邪氣的笑容,“我都打了十輩子的光棍兒了,實在是太可憐了,老天爺下次可一定要送我一位絕代佳人啊。”
原本緊張傷感的氣氛,被這句話一下子沖淡了不少,衆人皆有些無奈,又有些哭笑不得,可笑過之後,又是更深的難過。
流雲眼裡有着嚮往,彷彿真的已經看到了絕代佳人在衝着他招手,他最後又衝着敏行展露出一個輕雲淺月般的笑來,“是誰都好,只要不再是你。”
話落,流雲的身影就慢慢變得虛無起來,最終幻化成數個光點,飄散在茫茫風雪裡。
寒風中隱約傳來一句話,“我欠疏影良多,惟願他以我之身歷經人世悲歡喜樂,一世安好。諸位,有緣再見。”
大雪還在下個不停,敏行擡手抹了把臉,不知何時,早已是淚流滿面。
(正文完)
重回古代 番外 尚雲澤x青瑤
番外1
鬼界青麟鬼君近來愈發暴躁,原因是他的寶貝妹妹青瑤離家出走去了人間,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家了,這對於深度妹控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噩夢。
那青遙到底去了哪裡呢?
某年某月某日,通天學府,璇璣院。
課堂上,秦夫子正滔滔不絕講個沒完沒了,下面睡倒了一大片學生,睡相也是千姿百態,只有一人還在挺直了腰桿兒看似認真做着筆記。
這僅剩的好學生不是別人,正是尚雲澤。
秦夫子臭臭的臉色總算得到稍許緩和,好歹還有人在認真聽講嘛,他老臉欣慰,一手捧書,一手負在背後,慢悠悠踱步到尚雲澤書桌前,然後,怒了。
尚雲澤看起來聽得很認真,可若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完全一副心不在焉不在狀態的樣子,手裡的筆還在寫寫畫畫,但一顆心早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尚雲澤!”秦夫子怒極拍案。
尚雲澤回過神來,腦子還有點懵,眼神也略茫然,“秦夫子,您叫我?”
秦夫子使勁揉吧揉吧手裡的書卷,揚手就要揍人。
尚雲澤總算是意識到自己剛剛都幹了什麼,不由得眼皮一跳,想也不想便擡手去擋。
秦夫子氣得吹鬍子瞪眼,“你小子,上課的時候不專心聽講,反而一臉的春心蕩漾,信不信我告訴鳳院長去?”
尚雲澤無奈道:“這和鳳院長什麼關係?夫子您都一把年紀了,怎麼還學小孩子找大人告狀?”
秦夫子:“……”
尚雲澤眼見着秦夫子要暴走,連忙拾掇了自己的東西,溜之大吉,“已經到了下課的時間了,夫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遠遠地還能聽到秦夫子暴走訓人的聲音,尚雲澤默默慶幸自己跑得快,但一想到即將見到的那位,他又忍不住一陣頭疼。
回到住的院子,尚雲澤果然就看到青瑤正毫無形象地蹲在小花園裡舉着小鋤頭除草。
自從青瑤離家出走來了人界,就對這裡的一切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看着青瑤認真除草的樣子,尚雲澤不知不覺間嘴角輕勾,心道這姑娘其實還挺可愛的,只除了每天都要逮着他問那個問題。
尚雲澤每天爲了躲開青瑤,也是煞費苦心,天剛亮就走,直到天黑纔回來,一回來就睡覺。
可今天不知怎麼的,鬼使神差地就提早回來了。
大概是聽到了腳步聲,青瑤猛地站起來,一秒鐘恢復成平日裡大家閨秀的樣子,鋤頭被暗戳戳地丟掉,她見到尚雲澤,眼睛一亮,當即走過來。
尚雲澤強忍着想要開溜的衝動,總算站着沒動,心裡卻想着來了來了,那個問題又要來了。
果然,青瑤走到尚雲澤面前,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我們今天比昨天更熟了一點,是不是可以談婚論嫁了?”
尚雲澤無奈,“青瑤小姐。”
青瑤一聽尚雲澤這語氣,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乾脆地擺擺手道:“你不用說了,我都知道。我們現在還不夠熟悉,我等明天再來問你。”
尚雲澤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這已經是青瑤第幾百次問同樣的問題了?看她眼底極力掩飾的失落,他忽然間涌起一股衝動,一把抓住青瑤的手腕,“我是說,青瑤小姐,我們已經夠熟了。”
青瑤美眸頓時亮了起來。
尚雲澤張開手臂,主動抱住青瑤,輕聲道:“我們成親吧。”
重回古代 番外 青龍x玄武
關於當年的狩獵比賽,輸了的人要跳脫衣舞這件事,是青龍一個人的秘密,就算是玄武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某年某月某日,薔薇島。
玄武拉着青龍,躲在一叢薔薇花間月下對酌。
酒意正酣,玄武忽然仰躺下來,頭枕在青龍的腿上,他一隻手臂曲起,遮擋在額前,半眯着眼睛看着夜幕中的皎皎明月,醉眼迷濛道:“老大,還記得那一年,我們打賭,輸了的人要跳脫衣舞的事麼?”
青龍垂眸,目光一點一點在玄武的臉上游移,最終落在那一雙因爲沾了酒液而水潤光澤的脣上,眸光稍暗,他點點頭,啞聲道:“記得。”
玄武翻個身,面朝着青龍的小腹,手指勾起青龍垂落在自己面前的髮絲,纏啊纏,繞啊繞,“那我那天晚上,到底跳沒跳啊?”
青龍捉住玄武作亂的手,解救出自己慘被蹂躪的髮絲,抿脣不語。
玄武腦子裡有些暈暈的,見青龍沉默着不肯回答這個他問過多次的問題,禁不住怒從心邊起,惡向膽邊生,他猛地站起來,“老大你太過分了,爲什麼不管我怎麼問,你就是不肯告訴我!”
青龍愣了一下,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解釋,沒人看到的地方,他的耳根紅可滴血。
哪知道還不等青龍解釋,玄武忽然就嘿嘿笑了起來,他彎下腰,逼近青龍,一根手指抵着青龍的嘴角,不輕不重地摩挲了兩下,“噓,我知道爲什麼老大不肯告訴我了!”
爲什麼?
青龍挑眉,無聲地詢問,抵在嘴角的手指溫暖而略帶着些許粗糙,摩挲間彷彿生起一絲絲電流,迅速地傳至四肢百骸。
玄武笑得越發賤兮兮的,他一偏頭,湊到青龍耳邊,呼出的氣息盡數噴灑到了青龍的脖子裡,聲音裡帶着些許魅惑,“老大你肯定是趁着我喝醉了,做壞事!老實交代,那天晚上佔了我多少便宜,又睡了我幾次?”
青龍:“……”
六月飛雪都沒有這麼冤。
玄武顯然已經喝多了,纔剛口頭上調戲完青龍,就又忍不住在行動上作死了。
他趁着青龍一個不留神,身體倏然後退,腳步虛浮,動作更是輕飄飄的,彷彿踩在雲端一樣,他那一雙常年握劍的手此刻正不緊不慢地遊走在自己的腰帶上、衣襟裡,隨着這一連串動作,腰帶散落,衣襟散開。
一時間,春光乍泄。
玄武一點危機感都沒有,舞得越發興起,黑色的外袍被隨意地丟在地上,裡衣則被他壞心眼地丟在了青龍的臉上。
青龍呼吸一滯,一把扯下臉上的衣服,薄薄的裡衣還帶着玄武的體溫和氣息,他下意識地埋頭深嗅,雙眸間幾乎要噴出火來。
白色的裡衣被大手揉成一團,青龍一雙黑眸緊緊地盯着玄武不安分的手,看他不知死活地撩撥自己,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響。
偏偏玄武還在毫無自覺地笑,“老大,你看我跳得好不好看?”
青龍情不自禁地點點頭,沉聲道:“好看。”
玄武歪頭,喝醉了以後人也變得天真起來,“那你爲什麼還不來撲倒我?”
青龍:“……”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只是,上一次手忙腳亂,無奈之下只好把人給打暈了。但是,這一次嘛,當然是毫不猶豫地撲!倒!啦!
花影婆娑,一時間,風月無邊。
重回古代 番外 人鬼狐帶娃記
得知流雲的一魂一魄被封印在魂珠裡,免去了魂飛魄散的命運之後,沈軒、九靈和容華先後回到了風雲大陸,開啓了人鬼狐金三角帶娃的旅程,每天都過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驚心動魄、啼笑皆非。
此刻,所有人,除了沈傲天和林颯颯,全都回了薔薇島。
教主離開多年,一朝迴歸,不僅帶回了教主夫人,還帶回來一位小公主,不用說,整座薔薇島都沸騰起來。
薔薇島的某個角落裡,一人一鬼一狐狸正湊在一起,形跡相當可疑。
“九靈你速度太慢了,偷個孩子都要偷這麼久,行不行啊你?”容華手裡捏着根狗尾巴草,毛茸茸的小尾巴在小容荇的眼前晃啊晃,“乖寶貝,看這裡。”
容荇睜着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眼珠子隨着狗尾巴草咕嚕嚕轉動,一邊轉一邊笑,小手揮個不停。
九靈拉長了一張狐狸臉,細長的眸子不爽地半眯着,“你閉嘴!不知道男人行不行這個問題是絕對不能隨便問的嗎?”
容華輕嗤,眼角斜吊着,“你一個千年老處男還有臉發脾氣了,連點實戰經驗都沒有,我看八成是寡人有疾。”
九靈怒,“你找死!”他揚手就打向容華,虛空裡依稀可見一隻巨大無比的狐狸爪子高高地舉起來。
容華輕飄飄避開,說起話來越發賤得沒邊兒,“哎呀呀,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喲!”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若本來只是一個火星子,現在可就要成了燎原之火了。
一隻鬼和一隻狐狸精打起架來,場面不可不謂之壯觀、激烈,空氣波動以兩人爲中心,水波一樣迅速地傳向四面八方,無數的薔薇花慘遭辣手摧花,各色花瓣紛紛揚揚就好像下了一場彩色的雪,美得不可方物。
沈軒淡定無視之,默默地把容荇抱起來,後退幾步,但即便如此,還是不可避免地沾了一頭的花瓣,他臉色微黑,一手摘去頭頂的落花,語氣清冷“你們要打就到別處打,不要影響我和徒孫交流感情。”
纏鬥中的容華和九靈同時回過頭來,異口同聲道:“那是你妹妹!”
沈軒:“……”
這個時候,九靈和容華也發現了一件事,那就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他們兩個在這裡打得你死我活,最終撿便宜的可是沈軒!
這怎麼行?!
“好你個沈軒!竟然趁我不備跟我搶小荇兒!簡直是卑鄙無恥!陰險狡詐!”容華猛地抽身離開戰圈,直奔沈軒而去,“我的小寶貝啊,快來老祖爺爺的懷抱!”
九靈自是不甘示弱,緊跟着衝過去,“把小荇兒還給我!小荇兒是我的!”
沈軒眼看着一隻鬼和一隻狐狸精正以一種流星撞地球的姿態撞過來,不由得好一陣無語,想也不想,轉身就要跑。
接下來就是好一陣人跑鬼飛狐狸跳,也虧了小容荇被這三尊大神爭來搶去,居然一點都不害怕,反而更加興奮起來。
結果一個不留神,小容荇就被直接拋到了半空。
一道黑色身影忽然高高躍起,穩穩地接住了小容荇,玄武抱穩孩子撒腿就跑,邊跑邊衝着遠處的青龍喊道:“我搶到了,老大快跑!”
人鬼狐小組頓時安靜如雞。
這可真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怎麼辦,追吧!
重回古代 番外 鬼王您貴姓
鬼王其實是有名字的,百里無豔正是她的名字。
顧名思義,鬼王一出,百里之內再無豔色,原因嘛,當然是她長得太好看啦。
什麼沉魚落雁,什麼閉月羞花,什麼傾國傾城,什麼國色天香,這世間所有的形容詞加起來,都不足以形容鬼王顏。
那麼,問題來了。
既然鬼王長得這麼好看,她爲什麼還要用黑霧把自己的臉給擋起來呢?
這事說來話長,大概要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那個時候,鬼王纔剛當上鬼王。
因爲鬼王生得太好看,所以,所有見到她的人也好鬼也罷,統統都只看到她的臉,鬼王爲此很煩惱,想她明明是靠武力吃飯的,可別人非得逼着她靠臉吃飯,簡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事還有很多,其中最不能叫鬼王容忍的就是,每天投懷送抱的實在是太多了,但都被她輕輕鬆鬆給解決掉了,只除了一個小鬼。
時隔太遠,很多事,鬼王都已經記不清了,可唯獨那件事,她無論何時都忘不掉——
某年某月某日,她居然被一個小鬼給強壓了,可恨的是,她居然不知道那個小鬼姓甚名誰,等她醒來後,小鬼早已消失無蹤,只剩下情到濃時那一聲聲的“阿豔”彷彿魔音一樣,每當午夜夢迴之際,就會出現在腦海裡。
果然酒後亂性什麼的,要不得。
那件事情以後,鬼王就用法術隱藏起了自己的容貌,即便是後宮裡的夫侍男寵們,也不曾見過她的樣子。
就算是牀笫之間,也沒有誰再敢直呼她的名字。
阿豔和容顏,成了鬼王的禁忌。
直到,那一天,那人一身慵懶而來,厚臉皮又不怕死地喊出了那個久違的名字:“阿豔。”
熟悉到骨子的調調,直叫她神魂俱顫。
“阿豔,阿豔。”
遠遠地,又傳來這惹人厭的叫喊,鬼王頓覺無比頭疼,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她身形一閃,就躲在了隱蔽的角落裡,目光投向聲音來源之處。
是宮羽。
此時此刻,宮羽遍尋鬼王而不得,卻絲毫沒有要放棄尋找的念頭,他一邊走一邊喊,“阿豔,阿豔,你在哪裡?”
鬼王緊抿着嘴脣,神色複雜。
鬼界的天空一直都是陰沉沉的,鬼王的心情也有些陰沉不定,她默默地看着宮羽,既期待自己被找到,又有種說不出的怯意。
這麼多年了,鬼王枕邊的位置從未空過,可卻不曾有誰是完完全全地毫無目的地接近她,除了鍾離,所以纔會對他另眼相待吧。
生命太陰暗,難得遇到一束光,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把光留在身邊。
殊不知,光是直線傳播的愣頭青,不會拐彎抹角,看得緊了,他就跑了。
身爲鬼界之主,講究的是各方勢力的平衡,這也是之前鬼王和鍾離百般爭執都無法尋找到平衡的地方,後宮那些夫侍男寵們,無論是誰,都是牽一髮而動全身。
但,宮羽卻好像是不一樣的,無論是他個人的能力,還是其背後的勢力——
鬼王不得不承認,宮羽有那個任性的資本。
“阿豔!原來你在這裡,我總算找到你啦。”宮羽笑吟吟地出現在鬼王面前。
鬼王恍惚間擡起頭來,看着那人黑漆漆含笑的眼眸,沉默良久,她忽然默默地擡起手來,從自己面前揮過,不過一眨眼的功夫,籠罩在臉上的黑霧便消散殆盡。
露出真容的一瞬間,宮羽禁不住愣住,他從未離開過陰沉沉的鬼界,不知道人界有黑白交替四季更迭,但此時此刻,看着鬼王的臉,他忍不住想,他大概知道了何爲春暖花開。
鬼王微仰起頭,媚眼如絲,“小鬼,那便試試吧。”
重回古代 番外 失散的魂魄
距離當年流雲自行散去魂魄已經過去了十六年整,自那以後,那顆魂珠便成了玄天教的鎮教之寶,被封印在薔薇島一處禁地內。
除了敏行、容玄、沈軒、九靈等人,無人可以靠近禁地。
但這一天,魂珠卻不翼而飛。
盜走魂珠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敏行和容玄的大女兒,容荇。
容荇今年十六歲,顏值繼承了容大教主和敏行大師兩個人的優點,可謂是膚白貌美大長腿,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少男少女,簡直男女通殺,且她不僅知天命,武力值還爆表,小小年紀,就已經能夠憑藉一己之力在江湖上橫着走。
容荇從記事起,聽得最多的就是從雲子歸到雪流雲十世求而不得的故事,她雖然不曾見過流雲的樣子,卻還是不知不覺間把他放在了心裡。
放在心底最深處,爲他傷心,爲他感動,爲他惋惜不已。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容荇時常會忍不住想象,若自己是孃親,當初一定不會捨得叫那麼好的一個男人黯然傷神獨自離去。
可,容荇也知道,自家親爹也是一個好男人。
世上難有兩全事,世上太多無奈事。
容荇低頭輕撫了撫掌心的魂珠,裡面的一魂一魄若隱若現,她將珠子湊到臉頰邊,輕輕地蹭了蹭,“流雲叔叔,我一定會找到你的。”
爲你重聚魂魄,讓你重獲新生。
“待那時候,你也要像喜歡孃親那樣,喜歡我好不好?”
這邊容荇留了封書信便走了,那邊敏行和容玄第一時間得到了大小姐盜取了魂珠離家出走的消息。
“要不要派人把荇兒追回來?”敏行看着信紙上寥寥數語,心情有些複雜。
流雲的魂珠自十六年前他自散魂魄以後便一直處於沉寂休眠狀態,若非沈軒確定魂珠裡的一魂一魄絕對沒有問題,他們都要以爲流雲已經魂飛魄散了。
直到近日,魂珠有了甦醒的跡象。
容玄眸色深深,微微搖頭道:“不必。荇兒已經長大,凡事有自己的想法和見解,既然她這麼做,就說明早有決斷,讓人暗中跟隨保護便是。”
說到這裡,容玄語氣微頓,“當初正是因爲荇兒的降生,改變了容家的命運,流雲纔會魂飛魄散。如今,她要去尋找重聚流雲的魂魄,也是命中註定的事。或許,已經是時候請師父他們爲流雲重塑身體了。”
是的,是重塑身體,而非輪迴轉世。
這些年來,沈軒、九靈、容華尋遍了世間各種辦法,總算是找到了重塑身體的秘術。比起叫流雲轉世輪迴,他們更加傾向於爲他重塑身體。
畢竟,來生那麼虛無縹緲的事,誰又知道到底會如何呢?
最最重要的是——
雖然小丫頭竟然對一個素未蒙面的人生出愛慕之意,這叫教主大人這個做爹的一萬分不爽,可若這是容荇和流雲兩人之間註定的緣分,那他縱然再多不爽,也斷不會去狠心斷送女兒的幸福。
所以,只能是重塑身體。
“若是送他入輪迴,難道還要叫我們荇兒再等上十六年?萬一在找到他之前,那傢伙已經心有所屬怎麼辦?”容玄爲此很憂傷。
都說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當爹不易啊。
敏行亦有些頭疼,“可萬一流雲不喜歡荇兒呢?”
畢竟,輩分在那裡。
況且,流雲喜歡的人是誰,大家都知道。
容玄臉色微黑,想象着自家寶貝女兒爲了流雲黯然流淚的場景,就有種現在就去把流雲給揪過來揍一頓的衝動,他糾結良久,最終只憋出來兩個字,“隨緣。”
不受傷就不會成長,碰過壁才能找到下一個方向。
未來的一切,隨緣就好。
重回古代 番外 容荇被拐1
這一年,容荇五歲,還是一個萌萌噠小蘿莉,冰雪聰明,非常可愛……那都是表象,實則小時候的容荇,完全就是一個腹黑小魔女,別看年紀小,心眼兒絕對比她媽還要多。
容荇五歲那年,她那倆整天就知道秀恩愛的爹孃又給她添了一對雙胞胎弟弟,容大小姐雖然較之同齡的小孩兒要成熟懂事,可說到底,還只是個孩子。
於是,容荇憂傷地覺得,自己大概要失寵了,畢竟,她已經不再是家裡面最小的那一個了,而最小的往往纔是最受寵的。
然後,容荇就離家出走了。
是的,離家出走對於容荇來說,堪比家常便飯。
畢竟,容荇所謂的“離家出走”,暗地裡還不知道會跟着多少人呢,至少,每一次,青龍和玄武兩個人中至少就會有一個人跟着她。
這一次,剛好兩人一起都跟了過來。
容荇獨自走在小路上,邁着小短腿,奮力地走啊走啊,一身火紅的小裙子,遠遠地看過去就好像一團行走的火焰,她一邊走一邊回頭看,那叫一個望眼欲穿。
爹爹怎麼還不來?
孃親怎麼還不來?
果然大人最喜歡喜新厭舊了,哼。
走了小半天,容荇走累了,便找了一塊石頭坐着歇息,她小手託着腮,腦子裡忍不住想起了傳說中的流雲叔叔,想象着那麼溫柔的一個人,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這個時候的容荇自然是不懂得男女之間的感情的,她只是本能地覺得,流雲叔叔那麼好的一個人,絕對絕對絕對不能叫他難過纔是。
玄武躲在暗處,暗戳戳地瞧着容荇發呆的樣子,他手指戳了戳青龍的肩頭,“老大,我們要不要把小荇兒給綁回去?這會兒教主八成已經知道荇兒離家出走的事了。”
青龍垂眸,看了眼肩頭被戳的地方,剛要點頭表示贊同,結果就看到有人靠近了容荇。
是個男人。
那人看起來差不多三十多歲的樣子,衝着容荇笑得像一隻大尾巴狼。
“小姑娘,你是容荇吧?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呀?你的爹孃呢?”
容荇恍若未聞,繼續發呆。
這算是吃了一個閉門羹?
男人嘴角微抽,笑得更加燦爛,“你是不是迷路了?告訴哥哥,哥哥帶你去找爹孃好不好?”
容荇側目,小女孩的聲音聽起來還有些嬌滴滴軟綿綿的,“哥哥?你看起來比我爹老多了。”
男人:“……”
“那叔叔帶你去找你爹孃好不好?”男人暗暗地磨了磨牙,繼續誘拐小蘿莉。
容荇本能地覺得這個人很煩,想也不想就拒絕,“不要!”
男人想了想,“啊,你是不是以爲叔叔是壞人?其實不是的,叔叔呢,實際上是你孃的師兄。”
容荇水汪汪的眼睛裡有着狐疑,“師兄?我孃的師兄明明是流雲叔叔,你說你這麼大的一個人了,欺騙我一個小姑娘,你好意思麼你?”
男人連忙擺手,笑道:“不是不是,我真的是你孃的師兄,我姓莫,叫莫瀾,是你娘在通天學府璇璣院的同窗好友。”
重回古代 番外 容荇被拐2
“莫瀾?”容荇嘟起嘴巴,看似一臉天真,“沒聽說過。”
莫瀾努力維持着笑容,“你娘在通天學府的時候,你還沒出世,你不認得叔叔,也是正常的。”
容荇一語中的,“所以說,你也有可能是騙我的了,其實你是個壞人?”
莫瀾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大概要崩裂,實在是有些維持不下去了,他臉色微暗,嘴角亦輕抿起來,僵硬道:“我怎麼可能是壞人?我只是怕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面遇到危險,想送你去見你爹孃罷了。”
容荇道:“我覺得你就挺危險的。”
莫瀾嘴脣抿得更緊,“小小年紀,說話便如此刻薄,看來我得替你爹孃好好教教你纔是!”說着揚手就要扇容荇耳光。
容荇似乎沒有注意到莫瀾揚起又以雷霆之鈞落下來的手,小腦袋微微一歪,好巧不巧地就避了開去,她啃着手指頭,另一隻手則扒着手指頭開始數人,“我爹說過,除了他和我娘,只有爺爺、奶奶、沈軒哥哥、九靈叔叔、容華爺爺還有青龍和玄武兩位叔叔可以教我,其他的人,誰也沒有資格。”
莫瀾一掌落空,倒是沒有多想,只以爲這不過是巧合罷了,他拉下臉來,懶得繼續僞裝,總算是露出了真面目,笑容猙獰,語氣陰狠,“呵,沒有資格,是麼?很快,你就知道叔叔到底有沒有這個資格了!”
話落,莫瀾迅如閃電地出手,從袖口裡飛出來一丈長綾,靈蛇一般就把容荇給緊緊地纏了起來。
容荇低頭看了看纏在身上的紅綾,仰頭無辜地問道:“你爲什麼要綁我?”
莫瀾冷笑,“自然是帶你去見你的爹孃!”
容荇嘆息一聲,竟有些老氣橫秋的感覺,“唉,可是我一點都不想見到他們呢。”
莫瀾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和殺意,神情扭曲至極,“爲什麼不想見他們?”
“唔。”容荇嘟着嘴巴應道,“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他們剛剛給我生了小弟弟,如今眼裡只有兩個弟弟,都不再喜歡我了。”
莫瀾嘴角勾起一絲輕嘲,果然還是小孩子,雖然偶爾說話比較老成,可骨子裡還是小孩兒天性,居然會吃自己弟弟的醋,不過,這都跟他沒關係,他想要的,從來都是敏行的命。
“哦?”莫瀾饒有興致,“那你想不想重新叫他們重視你?”
容荇眼睛一亮,“你有什麼好辦法嗎?”
莫瀾道:“你跟叔叔走,我保證他們一定會立即追來的。”
容荇有些糾結,“你說的是真的麼?”
莫瀾信誓旦旦,“自然。”
容荇立即喜笑顏開,“那我們快走吧!”
暗處,玄武一看容荇被莫瀾帶走了,當即就要追上去,卻被青龍拉住。
青龍道:“跟上。”
玄武瞭然,但還是忍不住擔心,“那個莫瀾我好像聽說過,似乎是璇璣院曾經的首席大弟子,他居然從通天島來了風雲大陸,看來是來者不善。”
青龍點點頭,“傳信,回去。我們,跟上。”
玄武對此並無異議,“好。”
重回古代 番外 容荇被拐3
容荇一路上被矇住眼睛,也不知道自己簡將要被帶去何方,不過她是一點也不擔心就是了,她知道青龍和玄武肯定就在後面跟着呢。
莫瀾自以爲有容荇在手,敏行和容玄就拿他沒有辦法,心裡不禁得意無比,故而一路上倒也沒有爲難容荇。
三天後,容荇被帶到了一座偏遠的小城鎮,在那裡,她見到了一個人。
莫紫鳶。
莫紫鳶當年逃走後,便一直藏匿蹤跡,暗中找上了自己的兄長莫瀾,一番添油加醋迅速地把敏行給塑造成了一個十惡不赦高傲自大的人。
莫瀾當初身爲璇璣院的首席大弟子,本就擔心前浪被後浪給拍死在沙灘上,又聽說自己的妹妹受了欺負,那還能忍得了?
只可惜,還不等莫瀾找上敏行,敏行和容玄就去了現代,如此一耽擱便是五六年的時間過去。
“這臭丫頭,就是那個女人的野種?”莫紫鳶惡狠狠地等着容荇,一副恨不得啖其肉食其骨的樣子,事實上,她也不是沒有幹過這種事,因爲,那位藍師兄就是被她給害死的,死後屍體被野狗分食,不可不謂之慘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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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瀾道:“沒錯。”
容荇打量了一下週圍的環境,這裡應該是一家客棧,小鎮不大,故而客人不多,顯得很是冷清,她微微側目,一臉的天真無邪,“野種說誰?”
莫紫鳶看着容荇這張繼承了父母優點的臉就來氣,想也不想就應道:“野種說你!”
容荇張大嘴巴,作愕然狀,“這位大媽,你居然是野種嗎?”
莫紫鳶怒,“你!我殺了你!”她哪裡想到,初次交鋒,自己就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給涮了,面子上如何能掛得住?
此時此刻,莫紫鳶是真的打算殺了容荇的。
莫瀾一把抓住莫紫鳶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動作,不滿道:“住手!”
莫紫鳶掙扎了幾下,“哥,讓我殺了她!”
莫瀾道:“不可!小丫頭,可還有大用處。”
莫紫鳶想想也是,不由得消氣不少,但到底不甘心,遂找出一把匕首來,“我不殺她!我還等着好好看看敏行那個賤女人是如何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寶貝女兒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不過,若是在她臉上劃上幾道,總該沒問題吧?”
看着容荇那張雖然稚嫩但日後想也是傾國傾城的臉,莫紫鳶又是嫉妒又是不甘,“這丫頭一看就長了一張狐狸精臉,日後還指不定得迷惑多少男人呢,不如現在就給她毀了,也算是我爲天下衆生積福了。”
容荇眨眨眼,對於近在眼前的匕首絲毫無懼,反而滿眼的懵懂無邪,“狐狸精臉?是在說我麼?”
莫紫鳶冷哼,“除了你,還能是誰?”
容荇笑得略羞澀,“這位大媽,你的意思是在誇我長得好看麼?”
莫紫鳶柳眉倒豎,“閉嘴!不許你叫我大媽!否則我立即劃花了你的臉!”
容荇只當沒有聽見,一個人兀自偷着樂,“嘻嘻,看來我的確長得很好看嘛。那等我長大以後,流雲叔叔一定也會覺得我長得漂亮吧?”
重回古代 番外 容荇被拐4
莫紫鳶被容荇給氣了個七竅生煙,她不得不承認,容荇和敏行比起來,氣人的本事真可謂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人在憤怒之下就容易失去理智,莫紫鳶就是如此,她手中匕首驀地扎向容荇,誓要毀了她的臉。
眼前寒光閃爍,容荇水眸微微眯起來,眼底流光微轉,她就像一隻危險又狡猾的小野貓,對着自大的敵人毫不猶豫地亮出了利爪。
只見容荇輕飄飄地避開了莫紫鳶的匕首,與此同時,無數張符咒紛紛揚揚地從半空飄落下來。
莫瀾心道不妙,只可惜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喊出來,事情就已經不可挽回了。
無數張引雷符一起祭出的結果,可想而知。
電閃雷鳴響徹天地,直教人膽戰心驚。
莫紫鳶以前沒少吃過引雷符的虧,如今看着這數不清的符咒,一張臉煞白如紙,她想逃跑,奈何身體就好像被施了定身術,根本就動彈不得!
這一刻,莫紫鳶的心底漫起深深的絕望和後悔,說到底,開始的時候她和敏行本無冤無仇,可後面爲何成了不死不休呢?
要是可以重來一次的話,莫紫鳶想,自己一定不會再多管閒事。
只可惜,這世間並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莫家兄妹就這樣以一種誰也沒有想不到的方式化爲了灰燼,過往的恩怨盡皆付諸於一片火海,可憐莫瀾這些年一直將敏行視爲最大的對手,卻不想連敏行的面都沒有見到就再也沒有了任何交鋒的機會。
容荇從客棧走出來,背後是一片滔天火海,一身火紅的衣裙映襯着熊熊烈火,說不出的妖冶。
青龍和玄武早已經將裡面的人提前疏散了,所以並沒有人受傷。
“我的大小姐喂,你可算是出來了,再不出來我就要衝進去了!”玄武淚眼汪汪地撲上前,圍着容荇轉了好幾圈,這纔算是確定她是真的沒事,一顆高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容荇仰頭,笑眯眯的眼睛像是彎起的月牙兒,她一手牽着青龍,一手牽着玄武,乖巧道:“青龍叔叔,玄武叔叔,我沒事,我們回家吧。”
玄武與青龍對視一眼,同樣笑眯眯道:“好,回家!”繼而又忍不住揶揄,“喲,真的要回家嗎?不怕教主和教主夫人偏心眼兒啦?”
容荇小臉一紅,嗔道:“玄武叔叔你真壞,小心我回去以後就讓爹爹給青龍叔叔找媳婦兒,找……找一百個!”
玄武:“……”
一……百個?!
也不怕精盡而亡!
青龍面癱臉浮現絲絲龜裂,剛想對玄武說點什麼以表忠心,結果就對上容荇陰測測的小眼神兒,禁不住識趣地閉上了嘴巴,小魔女可比大魔頭難纏多了,還是沉默是金啊,他可不想回去以後發現自己真的多了一百個媳婦兒!
將容荇護送回去以後,玄武第一時間把青龍給帶走了,生怕晚一步自己就會多出一百個情敵來。
青龍忍不住好笑,待到了兩人住的地方,他一轉身就把玄武給按在了門上,微垂眸,低沉道:“不會。”
此生只一人,足矣,不會再有其他人。
重回古代 番外 一眼萬年
容荇歷時兩年,走遍了風雲大陸的山山水水,終於找到了流雲所有失散的魂魄。
早在很久以前,容荇其實就已經和流雲“見面”過了,雖然一個是人,一個是殘缺不全的魂魄,但相依相伴的歲月裡,總是無限靜好。
流雲一眼就認出了容荇的身份,因爲她實在是像極了容玄和敏行。
每天看着一個和所愛之人如此之像的人,對於流雲而言,是一種無法言說的體驗,但,更多的還是喜悅吧。
不是喜歡,而是喜悅。
一個長輩之於後輩的喜歡,一個故友之於朋友的喜悅。
容荇是個聰明人,一早就知道流雲對她絕無男女之情,所以她狡猾地甚至有些陰險地小心隱藏起了自己的小心思,然後每天笑眯眯地纏着他,各種纏纏纏,溫水煮青蛙的道理,她理解得很是透徹。
流雲果然上當了,再加之這近兩年的時間裡,他也僅僅跟容荇有所交集,所以不知不覺間,少女明媚的容顏和笑容,已然深深地銘刻進心底。
然後,魂魄齊聚,容荇帶着流雲回了玄天教。
敏行、容玄、沈軒、九靈、容華、青龍、玄武等人皆早早地等着,甚至連疏影也從外面遊歷回來了,只待爲流雲重塑身體。
以玉爲身,重獲新生。
爲流雲準備的身體,是沈軒用刻刀一筆一劃精雕細琢出來的。
趁着容荇還沒到,一羣人圍在一起,嘀嘀咕咕商量着重塑身體可能出現的各種狀況。
容華思維最是跳脫,他飄在半空,不時地眺望着遠處,擔憂道:“你們說,用玉做身體,萬一磕着碰着,那會不會碎掉啊?要是斷手斷腳還好說,可萬一斷的是……那可就不妙了!”
他說着,目光落在沈軒兩腿之間某個位置,眼神不可不謂之意味深長。
沈軒臉色微黑,想打人,不,是打鬼。
容華稍稍後退一些,又道:“唉,對了,沈軒啊,你給流雲雕身體的時候,那裡有沒有多雕幾寸啊?事關我家小荇兒以後的性福,這個——”
“閉嘴吧你!”沈軒臉色更黑,忍無可忍之下一張符就拍到了容華的臉上。
然後,容華終於是消停了,他僵着脖子眼珠子咕嚕嚕掃視一圈,好吧,臉黑的不止沈軒一個。
九靈忍笑,妖妖嬈嬈地行至沈軒身邊,揶揄道:“小軒軒,你的反應怎麼這麼大?”
沈軒側目,手中捏着一張禁言符,“你也想非正常閉嘴?”
九靈臉色微變,立即換了口風,“我的意思是,小雞小鴨啊剛從蛋殼裡孵出來的時候,往往會認第一眼看到的當娘,流雲醒來第一個看到的當然必須是我們小容荇了,那會不會也把她當娘?”
沈軒:“……”
容玄被這一人一鬼一狐狸給氣得七竅生煙,月金輪在半空虎視眈眈,隨時都會衝下來跟他們拼命的樣子。
敏行好說歹說,這才把教主大人給安撫住了。
得,家裡住着這麼些個不正經也不正常的老不休,打也打不過,只好忍着了。
三天後,流雲醒來,所見第一人,恰是一風華絕代的少女,一舉一動皆風流,一顰一笑百媚生。
只一眼,便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