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四次遇見了,絕不可能僅僅是個巧合,敏行覺得,大家或許可以坐下來聊一聊。
難得的是,這一次女鬼似乎並沒有離開的打算,但也沒有繼續靠近,她看起來很是忌憚敏行,尤其是容玄。
敏行開門見山道:“你是誰?爲何一直跟着我們?”
女鬼嘴角詭異的弧度有拉平的趨勢,她幽幽地看着敏行,聲音聽起來竟有些悵惘,“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你既已忘了,又何必想起?”
敏行聽得雲裡霧裡,下意識地看向容玄,聽女鬼這話的意思,他們以前是認識的,可是她很確定,無論是沈默還是如今的她,記憶裡都沒有女鬼的影子。
容玄亦仔細回憶了一番玄非墨的記憶,同樣沒有絲毫印象。
敏行又想起疏影來,當時疏影那般急切地問她是不是全都想起來了,到現在她還記得疏影當時緊張而期待的表情。
“你到底是誰?”敏行又問。
女鬼沉默了片刻,“亦淺,水亦淺。”
敏行怔然,水亦淺,一個很美好的名字,一個……很熟悉的名字。可是,她想不起來,“我們以前認識?”
水亦淺又是一陣沉默,繼而幽幽道:“不。”
敏行狐疑的目光看着水亦淺,直覺她沒有說實話,但她也沒有繼續揪着這個問題,轉而換了一個問法,“你認得疏影?”
水亦淺被凌亂的髮絲半遮住的眉眼倏然凌厲,“你見過他了?”
敏行沒有隱瞞,“是。”
水亦淺語氣變得急切,“他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這次換敏行沉默了,疏影是在她眼前消失的,她不確定自己要是把這件事告訴水亦淺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看水亦淺對疏影那麼緊張的樣子,或許他們之間曾經有過什麼特別的關係。
敏行的沉默似乎也是一種答案,水亦淺眼底的光一點一點黯淡下去,最終寂滅成煙,然後她就開始哭泣,如泣如訴,鬼是沒有眼淚的,可這流不出眼淚的哭泣卻更加叫人難過。
這樣的發展有些出乎意料,敏行禁不住無措地看向容玄,似乎不論發生什麼事,身邊只要有他在,就會覺得心安。
容玄衝着敏行輕搖了搖頭,示意她稍安勿躁。
兩人之間的互動被水亦淺看進眼裡,她怔怔地望着,好似陷入了某種回憶。
許久之後,水亦淺低低地開口,“你們總是這樣,一副任何人都無法插足的樣子。我曾經羨慕你們,但更多的是恨,恨你們,要是你們能不這麼恩愛,他又怎會活得那般痛苦,我或許也早就放下執念轉世去了。”
敏行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唯有沉默。
水亦淺勉強勾了勾嘴角,笑容重又變得詭異起來,“你們來鬼界,是爲了尋找固魂之法,我說得對是不對?”
敏行心一緊,“你知道?”
水亦淺笑,“你不用這麼看着我,我恨你,討厭你,但我不會在這件事上做手腳,因爲他不喜歡。”
敏行忽然就煩躁起來,這個水亦淺說話總是說一半留一半,似是而非,一點都不痛快,叫她一口氣憋在心口,吐不出來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