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去!”見肖一葦要走,周怡快速的打開車門跳上去。
“你跟計懷回去!”肖一葦皺眉。
“不,我和你一起去!”周怡固執的搖頭。
如果不知道周謹的消息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她又怎麼能置身事外?
“周怡!”計懷也趕過來,連聲說,“你去幹什麼?快下車,跟我回城,我們保證把周謹帶回來!”
“不!”周怡搖頭,看看他,又認真的看看肖一葦,說,“周謹是我弟弟,這個時候,我就算不能衝到最前邊救他,至少,等他脫險,我也要他第一個看到我!”
“可是這很危險!”計懷亢聲說,心裡說不出的無奈。
這個丫頭什麼都好,就是犟的要命。
肖一葦向周怡默默注視一會兒,慢慢點頭,說,“坐好!”動手發動車子。
“老肖!”計懷忙喊。
“沒時間了,我會照顧她!”肖一葦很快的說,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已經躥了出去。
計懷急的連連跺腳,可是又不敢耽擱,只得跳上車,全速趕回城去調人。
東華橡膠廠,位於北平西郊偏北五公里之外靠山的一片平地上。三年前,因爲曾禹行那起惡性殺人案,整個廠房被警察查封、關閉。
後來案子雖然破了,可是整個東華橡膠廠也已經垮塌,原來廠裡的工人風流雲散,不知道去了哪裡,只留下一個空寂的廠房,長滿了荒草。
肖一葦在離橡膠廠三裡外的山坳裡把車停下,向周怡說,“你留在車裡,看到孩子們有人出來,馬上帶他們離開!”說完,開門下車。
“肖一葦!”周怡連忙趕出來。
“周怡……”肖一葦皺眉,低聲說,“留在這裡!”
“我知道!”周怡一把抓住他,緊張的問,“你有沒有帶槍?”剛纔走的急,忘記和計懷要槍。
肖一葦注視着她,輕輕搖頭,低聲說,“不用!”
“你……”周怡急的跺腳,只好又問,“手術刀呢?”可是,她也臨時趕出來,並沒有拿急救箱。
肖一葦看着她,突然勾脣露出一抹笑意,輕輕點頭算是回答,說,“記着,孩子們一出來,馬上帶他們離開!”拽開她的手,轉身就走。
“肖一葦!”周怡大喊,大聲說,“只要孩子們出來,我會保證他們的安全,可是,你不出來,我不走!”
“你……”肖一葦霍然轉頭看着她,只說出一個字,對上她果決的目光,很快閉嘴,默默向她注視一會兒,才輕輕點頭,一言不發的轉身,大步向山坳外走去。
周怡默默的看着他挺直的背影越走越遠,終於消失在蔓生的荒草裡,微微抿脣,慢慢的跟了出去。
沿着人高的雜草,避開東華橡膠廠的大門,肖一葦沿着工廠的圍牆走出一段,側耳聽聽,除去蟲鳴,牆裡再沒有別的動靜,這才一躍而入。
工廠裡,原來整齊的廠房已經變的破敗,原來平整的院子里長滿了荒草。
三年了!
三年前,他是懷着怎樣的一腔熱血,介入到那起慘絕人寰的案子裡,到最後……
耳邊,似乎又響起當年那聲狙擊槍的槍響,讓他的心頭一陣銳疼。
肖一葦閉眼,壓下心頭泛涌的情緒,腦子裡閃過的是當年觀察案發現場時,所見到的一磚一瓦。
周謹的兩枚鈕釦,除去標明他的身份之外,再也沒有別的信息。而掛鈕釦的橡膠繩,顯然是沒有經過使用。
從周謹曾經留下線索的行動來看,他是一個聰明謹慎的孩子,絕對不會隨便取用什麼東西來發出信號。唯一的解釋就是,那是在他身邊最多的東西!
最多,卻沒有經過使用的橡膠繩,除去橡膠廠,再有沒第二個可能。而能把孩子藏這麼久,又不被人發現的,也就非廢棄的東華橡膠廠不可!
更何況,那是所有的事情開始的地方,對他,對曾森,都有着非同尋常的意義!
可是,這諾大的廠房,孩子們又被關在什麼地方?
肖一葦慢慢睜眼,烏亮的眸子裡,已經是一抹篤定,拔開荒草,沿着廠房外牆的陰影,慢慢向工廠深處走去。
曾森會選中東華橡膠廠,除去這裡早已經廢棄,荒無人煙,卻有大片的廠房可以隱藏許多人之外,當然還因爲當年那起案子,就是從這裡開始。
他做這一切,都是因爲兒子曾禹行,那麼,在這大片的廠房裡,他會用來關押囚禁孩子們的地方……應該是當年曾禹行害死十幾名橡膠廠工人的密閉車間!
腳步,走走停停,慢慢向密閉車間接近,離着十幾米,肖一葦停下。
雖然說,警覺的雙耳沒有捕捉到什麼特別的聲音,可是,到了這裡,連蟲鳴也倒乎消失,灼熱的空氣裡,帶着一抹緊張和不安。
關押孩子的地方,一定會有人看守!
可是……有多少人?有多少武器?都藏在什麼地方?他一無所知!
蹲在牆角,肖一葦觀察一下地形,撿起一塊磚頭揮手丟了出去。
“咣!”磚頭砸在不遠處的一臺廢棄的機器上,發出一聲脆響。
“什麼聲音?”僅僅是一牆之隔,聽到有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在問。
“又是野狗吧?不用管!”另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回答。
“還是去看看吧,劉老大說,恐怕今天會出事!”前一個聲音說,跟着腳步聲響,有一個人從牆後繞出來,走進草叢去檢查。
“劉老大……”後一個聲音等他回來,嗤笑一聲,又說,“以前耀武揚威的,真當自己是老大,哪知道真的有事,做主的居然是張侃!”
“是啊,張侃藏的可夠深的,連趙五都不知道他纔是老闆的心腹!要不然,巴結上他,現在還用在這廢墟里喂蚊子?”前一個人嘆口氣。
“是啊,金子就沒我們的份,成天鑽在山溝溝裡,現在,還要擔驚受怕!”後一個人跟着嘆氣。
聽着兩個人低聲抱怨,再沒有別人的聲音,肖一葦悄悄站起來,突然閃身而出,一隻手迅速劈向一個人的脖子。
那個人悶哼一聲,來不及發出一聲,人已經軟倒。第二個人一驚跳起,張嘴要喊,卻覺得脖子一疼,鋒利的手術刀已經抵在他的脖子上,肖一葦清淡的聲音說,“別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