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屍……
這兩個字像一記悶雷,讓所有人都心頭一震,整個會場頓時安靜下來,幾乎所有的人,目光都落在閻憲文身上。
閻憲文的瞳孔一縮,臉色變的鐵青,咬牙說,“哪裡來的無賴?在這裡胡說八道,還不趕出去!”
保鏢聽到,拖着孔利就向門外走。
孔利掙扎着大吼,“閻憲文,你說話不算數,還要殺人滅口,現在又顛倒黑白……”話嚷出一半,嘴巴又被保鏢捂住,人已經被拖到門口。
殺人滅口?
會場裡,頓時一片嗡嗡聲。
閻憲文的臉色更加難看,勉強笑笑,向臺下說,“八成是個瘋子,大家不用在意,晚會可以繼續!”
“閻先生!”門口,民生晚報的記者站起來,擋住孔利,向閻憲文望去,說,“閻先生,總要讓人把話說完吧!”
閻憲文皺眉,說,“一個瘋子的話有什麼好聽,我們這是慈善會展,不能讓這種人搗亂!”
“閻先生!”記者不爲所動,淡淡的說,“這位先生雖然激動一些,但是說話有條有理,也不像個瘋子!”
“瘋子能看出來嗎?”閻憲文冷笑,向兩個保鏢橫過去一眼。
“閻先生!”見保鏢拖着孔利又要走,記者挺身擋住,目光掃過整個會場,大聲說,“這裡是慈善會展,大家來這裡,是爲了我們北平的慈善事業,爲了北平的穩定。而閻先生又是這次會展的東道主,如果他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隱秘,那在場各位的善舉是不是真的會用在慈善上?”
是啊,如果那個人說的是真的呢?
會場上,一下子又響起一片議論聲,望向閻憲文的目光,已有許多變成懷疑。
二樓房間裡。
計懷看到這裡,整一整衣領,含笑說,“該我出場了!”向周怡點下頭,開門出去。
周怡看看肖一葦,挑眉問,“怎麼肖警官不去嗎?”
“我不是警察!”肖一葦撇了撇嘴。
“那你是什麼?”周怡瞪眼。
總不會像她一樣,是一個被案子攪進來的閒人吧?
“偵探!我發達的是大腦,不是四肢!”肖一葦淡淡的拋下一句,就不再說話。
“拽什麼?”周怡撇脣。
樓下展廳裡,閻憲文聽到臺下的質疑,早已經氣的臉色鐵青,指着記者說,“你是什麼人?冒充記者,污衊社會名流,是什麼居心?”
“閻先生!”記者挑了挑脣角,說,“我是帶着請柬和記者證進的會場,怎麼閻先生一句話,就說我是冒充?我身爲記者,對眼前發生的事提出質疑,要求個真相,有什麼不對嗎?”
“是啊,閻先生,就讓他把話說完!”貴賓中,有人高聲接口。
“是啊,讓他把話說完,有什麼誤會,當場解開!”又有人跟着附和。
“是啊,閻先生,讓他把話說完!”
……
人羣中,聲音此起彼伏,越來越多。
閻憲文的臉乍青乍白,咬牙說,“我閻某人舉辦這場慈善會,就是我們上流社會對他們下層貧民的善舉,想不到會被質疑!”
“閻先生!”民生晚報的記者接口,大聲說,“我們只是想對這位先生所說的事求個真相,並不是質疑慈善會的初衷,請閻先生不要偷換概念,有什麼話,在這裡說清楚,這場慈善晚會才能正常進行,要不然,這裡所有的貴客對閻先生的爲人心裡存疑,誰還願意在晚會上做慈善捐助?”
“是啊,閻先生,真金不怕火煉,你讓他把話說完,公道自在人心!”貴賓席裡,最早的一個聲音跟着接口。
閻憲文冷笑,大聲說,“我閻某人身爲商會會長,慈善事業的捐助人,什麼爲人,自有公論,還輪不着讓一個幫工來證明!”
反正就是不讓孔利說話!
“閻先生!”民生晚報的記者笑笑,慢慢的說,“剛纔閻先生還說不認識這位先生,可是這會兒怎麼知道他是個幫工?”
是啊,怎麼知道?
會場上,又是一片質疑聲。
閻憲文語結,可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就向孔利一指,大聲說,“當然是從他的衣服判斷!”
大家順着他的手指望過去,見孔利身上穿着盤扣短衫,下邊是綁腿寬褲,是北平窮苦人常見的打扮,和這個高級會所格格不入。
“衣服?”民生晚報的記者揚眉,含笑說,“閻先生,在北平,像這位先生的打扮多不勝數,閻先生怎麼就能準確判斷他是一個幫工!”
對啊,在北平城裡,做小生意的,拉黃包車的,給人幫傭的,哪一個不是這樣的打扮?
聽到他步步緊逼,閻憲文終於正視他,冷冷的說,“閣下是什麼人,爲什麼處處和我閻某人過不去?”
“閻先生!”記者笑笑,搖頭說,“我只是在盡一個記者的職責,希望報道給民衆的都是真相罷了!”
“真相……”閻憲文的臉沉下來,目光掃過全場,冷冷的說,“真相就是,幾天前,這個人向我敲詐不成,又來這裡胡說八道,血口噴人,企圖破壞慈善晚會,敗壞我閻某人的名譽,你們竟然相信!”
孔利聽到他這些話,兩隻眼睛頓時睜的更大,拼命掙扎,嘴裡“嗚嗚”的叫,只是被保鏢死死的壓住,說不出話。
民生晚報的記者不急不燥,慢慢接口,說,“這麼說,閻先生和這位先生其實是認識的?可是剛纔爲什麼像從來沒有見過?既然是胡說八道,不防讓他把話說出來,公道自在人心,也好還閻先生一個清白!”
說到底,一個是堅決不讓孔利說話,另一個是非讓孔利開口。
“對啊,閻先生,你不許這位先生說話,不會是心虛吧?”貴賓席裡,第一個說話的聲音又再開口。
“是啊,讓他把話說出來!”人羣裡,立刻有人響應。
“閻先生,你的話前後矛盾,讓我們怎麼相信,還是把話說明白的好!”又一個聲音大聲說。
閻憲文的臉乍青乍白,胸口不斷起伏,目光掠過全場,咬牙說,“你們……你們也是社會名流,爲什麼……爲什麼會相信一個無賴也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