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陳益面見了顧景峰和莫建同,彙報這幾天的調查進展,後續的調查計劃,以及可預見的調查結果。
“基本就是這樣。”
大概說完後,陳益看着兩人。
顧景峰點了點頭,嘆道:“難爲樑易了,多年的蒐證,縝密的安排,就等着我們來了,可惜現在卻不知下落。”
“陳益,他到底是活着還是死了,你到底查沒查到線索,哪怕是猜測也行,跟我說實話。”
如此優秀的刑警,顧景峰很擔心他的安危。
陳益道:“我傾向於他還活着。”
顧景峰嗯了一聲,沒有追問原因或者依據,他只聽結果,不管過程。
莫建同此時開口:“你剛纔提到八門倉,對此你準備怎麼查?”
陳益說道:“敲山震虎已經用了,我想等他們露出更多的破綻,儘量避免無謂的審訊,熊福這個人只是武勇的手下尚且如此強硬,更不要說武勇了,沒有證據,我不會輕舉妄動。”
“今天下午武勇的位置突然消失,這肯定是他故意的,具體去了哪是個很重要的問題,也許就是八門倉。”
莫建同點頭。
顧景峰問:“樑易所掌握的證據,已經可以逮捕武德山了是吧?”
陳益:“對,但只是一部分證據而已,武勇那邊還是一片空白,他做事和武德山一樣小心,手下也很忠誠,短時間內我們無法對他怎麼樣。”
顧景峰:“這才一週,不着急,既然伱傾向樑易還活着,那就慢慢查謹慎一點,我們有的是時間,若有需要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陳益:“是,顧組長。”
……
第二天,陳益帶着秦飛準備去見齊婷的父親齊衛海,臨走前把和何時新留在了市局,盯着武德山以及繼續查找武勇的位置。
這幾天比較關鍵,陳益對其他人不放心,需要讓何時新親自去做這件事。
聯繫了齊婷後,秦飛開車帶着陳益,趕往焦城的一箇中型企業,名字叫騰躍。
和輝生集團一樣,騰躍做的也是化妝品生意,可能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兩家公司才形成了競爭關係,發生一連串的衝突。
結果很明顯,騰躍敗的比較慘,人家要是不跟你講道理,再有生意頭腦也沒用。
車輛停在大門,齊婷已經等候多時了。
“陳隊長。”
當陳益開門下車,齊婷連忙上前問好。
決定和陳益合作的那一刻,代表騰躍把寶壓在了陳益身上,一旦失敗了,那騰躍連苟延殘喘的機會都沒有,被逐出焦城都是最好的結果,以輝生集團的行事風格,說不定還會有生命危險。
所以,他們必須要抱緊陳益這條大腿。
“你父親呢?”陳益問。
齊婷回答:“在辦公室等您呢。”
陳益:“那走吧。”
隨後,齊婷帶着陳益進了公司上了電梯,最終來到六樓辦公室。
齊婷沒有參與,在外面把門給帶上了,之後的事情由父親和陳益交流即可,她也幫不上什麼忙。
站在窗前的男子回頭,遠遠伸出手,臉上掛滿笑容:“陳隊長,你好你好,總算是見面了,快請坐。”
兩人握了握手,各自入座,齊衛海端起已經泡好的茶水,爲陳益和秦飛倒茶。
“陳隊長,這是我們本地的香菸,你嚐嚐。”
交際認識的開始就是套近乎,齊衛海很熟練,不着急談正事。
陳益道了一聲謝,拿起桌上的煙盒打開。
看着陳益點燃香菸,齊衛海笑着詢問:“陳隊長覺得怎麼樣?”
陳益點頭:“口感不錯,味道的話……應該是我不習慣,總體挺好的。”
齊衛海:“那一會陳隊長走的時候帶幾條,我這裡很多,這可是焦城品質最好的香菸了。”
陳益看了他一眼,說道:“齊先生,咱不整虛的,您也知道,我時間寶貴,浪費的時間越多,吃虧的是我們自己,賺便宜的是輝生集團。”
聞言,齊衛海尷尬,訕訕道:“陳隊長說的對,我就是……緊張了一點,平時不這樣的,平時不這樣……”
兩句話讓陳益瞭解了齊衛海的性格,多少帶點唯唯諾諾,不知是原本如此,還是這幾年讓輝生集團給嚇的。
可能,兩者都有吧。
“齊先生,聽齊婷說您和輝生集團打過很多次交道,具體是和誰呢?武德山,還是武勇。”陳益詢問。
齊衛海道:“武德山。”
陳益:“他具體對你做過什麼,說的簡潔點。”
齊衛海回答:“強行拿走了公司的股份,用卑劣的手段爭奪合作伙伴,還差點殺了我。”
他已經提前準備好了,說的很快,不用思考。
能看到他臉上帶着屈辱和憤怒,還有一絲餘悸。
陳益略微沉吟,道:“股份?合作伙伴?輝生集團在認認真真的做化妝品生意嗎?”齊衛海:“前幾年是這樣,公司在發展階段,他們需要急劇擴張,就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了。”
“說出來不怕陳隊長笑話,當時在焦城,提起化妝品可沒有人不知道我們騰躍啊,可惜現在已經沒啥存在感了,照這架勢用不了幾年,我們騰躍就得倒閉,倒閉之前……說不定武德山還會低價收購。”
說到最後,他深深嘆了一口氣,既無奈,又迷茫。
陳益道:“齊先生放心,很快就會過去的,說說武德山差點殺了你的事情吧,具體怎麼回事?”
提起這件事,齊衛海身體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道:“他……他把我吊在粉碎機上面,我的腳距離粉碎機只有一釐米啊,這把我嚇的……我只能在合同上簽字。”
陳益:“什麼時候的事?”
齊衛海:“四五年前了吧。”
陳益:“那時候齊婷和樑易談戀愛了嗎?”
齊衛海:“還沒有呢。”
陳益:“關於輝生集團的事情,你和樑易交流過嗎?”
齊衛海:“他倒是來問過我,但當時我不敢和他說太多啊,還提醒他不要再查輝生集團了,鬧了點不愉快,現在回想起來……是我太懦弱了。”
“陳隊長,你們已經抓了武澤判死,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武德山了啊?”
陳益點頭:“當然。”
齊衛海松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如果需要我作證的話,我……我可以,不過還是希望陳隊長能派人保護我,我不是膽小啊,就是……就是……”
陳益表示理解:“好,沒問題。”
他覺得齊婷和他父親的性格不太一樣,倒也正常,齊衛海經歷的事情更多,而齊婷目前看起來並未受到任何波及。
作爲齊衛海的女兒,樑易的女朋友,處在旋渦的中心,算是……幸運吧,很幸運。
齊衛海欣喜:“多謝陳隊長。”
陳益:“齊先生客氣了,問一下,八門倉聽過嗎?”
他現在逮到一個人就想問問。
“八門倉?”齊衛海微愣,繼而皺眉沉思。
見狀,陳益目光一凝,身體也直了起來,對方好像知道。
思索良久後,齊衛海開口:“我覺得有點耳熟。”
陳益當即道:“耳熟不夠,仔細想想。”
齊衛海又想了一會,最終是搖頭:“抱歉陳隊長,我就是覺得耳熟,但想不起來在哪聽過了,估計是很多年前了吧。”
陳益:“是一個地名嗎?”
齊衛海:“不知道,沒有印象了。”
陳益失望,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聽過八門倉的,卻沒有實質性的答案。
不過……也算是多了一條線索和推斷依據。
首先,八門倉絕對存在,兩個和輝生集團有關聯的人都提到了八門倉,不會是假的。
其次,齊衛海聽說過八門倉,會在哪裡聽說呢?生意夥伴,還是親朋好友?
地圖上,不存在八門倉。
網絡上,也沒有八門倉痕跡。
這種情況下,只能是口耳相傳了,而且關注度很低,沒什麼存在感。
陳益感覺現在對八門倉已經有了更清晰的認識,就差臨門一腳。
再多一點線索,也許就能強行推斷出它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看着安靜下來的陳益,齊衛海遲疑:“陳隊長,這個八門倉,和輝生集團有關係嗎?”
陳益擡頭:“還不清楚,可能有關係吧。”
齊衛海哦了一聲,沒有多問。
陳益開口:“齊先生,關於八門倉還希望您能認真回憶回憶,如果想到什麼的話,隨時打電話告訴我。”
齊衛海:“行,還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陳益:“武勇這個人,你瞭解多少?”
齊衛海:“武勇是個狠人啊,前幾年南平港的關彩亮死活不籤轉讓合同,後來就被車給撞死了,這能是意外??”
“和關彩亮相比,我可真是命大,但我和他沒打過交道。”
又提到了南平港,這個地方還真是輝生集團的戰略要地。
不過當調查組踏進焦城那一刻,南平港肯定是全部清空了,不會有明顯的線索留下,否則他也不會讓姚槐去巡查。
再過幾天,可以去看看了。
當南平港徹底失去警惕,以爲調查組不會在上面浪費時間後,也許能有意外收穫,主打的就是一手出其不意,不給敵人判斷意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