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警察而且是刑警圍着,吳思豪有些鬱悶,沒想到多年前的一件小事情,到現在還能提起來。
“抽菸嗎?”
陳益遞了一根過去,既然對方已經鬆口,接下來就要套近乎了。
當年的這件事非常重要,他必須搞清楚所有細節。
“謝謝。”
吳思豪接過,用自己的打火機點燃。
陳益也點燃了自己的香菸,看向吳思豪開口:“苗貝玲出事了知道吧?”
吳思豪:“知道,網上看到了……但已經跟我沒關係了,兩個世界的人。”
他並沒有問苗貝玲是否安然無恙,看來是真的不關心了。
大學時期的愛情現在早已煙消雲散,只剩下了回憶,他有了自己的生活。
陳益嗯了一聲,問:“這幾年阮依依找過你嗎?”
吳思豪點頭:“找過。”
陳益:“什麼時候?”
吳思豪:“大概……畢業兩三年了吧,中間找過我幾次。”
陳益:“找你幹什麼?”
吳思豪無奈:“和你們的目的一樣,也是問我這件事,但真的和苗貝玲沒什麼關係,是我自己乾的,我不能昧着良心說假話啊。”
陳益:“事情剛剛發生的時候,她沒有問過伱嗎?”
吳思豪搖頭:“沒有,那天下雨路滑,摔倒了也很正常。”
陳益:“那她後來爲什麼要重新問這件事?”
吳思豪:“我不知道,她就是突然問了,我實話實說,告訴她是我自己乾的。”
得知阮依依因爲摔倒這件事找過吳思豪後,她的作案動機在陳益這裡更充分了。
行爲不會無緣無故發生,阮依依的作案嫌疑快要接近百分之百,現在需要了解的,就是苗貝玲在這件事之中,到底扮演着什麼角色。
參與了,還是真的不知情呢?
“你爲什麼突然有這個想法?”陳益問。
吳思豪回答:“我剛纔不是說了麼,因爲我喜歡苗貝玲啊,阮依依是她最大的競爭對手,如果能幫助苗貝玲得到舞蹈大賽的冠軍,她是很有可能答應和我在一起的。”
不長不短的一句話,包含了幾條信息,或者說是疑點。
陳益問:“你怎麼知道阮依依是她最大的競爭對手,這件事誰告訴你的?是阮依依?還是苗貝玲?還是她們的老師?或者其他人?”
吳思豪:“苗貝玲告訴我的。”
陳益追問:“在什麼情況下告訴你的?”
吳思豪回憶:“我記得是一年的春天,苗貝玲好不容易答應和我約會,吃飯的時候聊起來的。”
陳益:“那次約會距離舞蹈大賽還有多久?”
吳思豪:“大概……不到一個月吧。”
陳益抽了口煙,繼續詢問:“你爲什麼說,她得到冠軍後很有可能和你在一起。”
吳思豪:“我猜的。”
陳益:“把你們約會的時候聊了什麼,一五一十的告訴我,能想多少是多少,想起來的每個字都不要漏掉。”
吳思豪不明所以,五六年了,這哪還能記得清楚?
陳益道:“不着急,我們有的是時間。”
見狀,吳思豪只能照辦,認真回想,然後將零零散散的記憶說了出來,雖然不是很完整,但經過拼接之後,勉強可以將當時的場景還原。
……
多年前,陽城某餐廳,吳思豪和苗貝玲面對面坐着,菜已經上齊。
和自己的女神吃飯,吳思豪顯得很開心,催促苗貝玲動筷,但苗貝玲似乎心情不怎麼好,興致很低心不在焉,勉強拿起筷子也只是慢慢吃着面前的涼菜。
吳思豪不是瞎子,看出了問題:“怎麼了貝玲?”
苗貝玲搖頭:“沒事。”
吳思豪不放棄,追問道:“遇到什麼困難了嗎?遇到困難和我說,我一定幫你。”
苗貝玲撥弄着眼前的涼菜,開口道:“舞蹈大賽快開始了,我很需要這個冠軍,但我沒信心,壓力很大。”
聞言,吳思豪安慰:“沒事,你是賽前焦慮了吧?我相信你一定能進入決賽的,加油。”
苗貝玲搖頭:“決賽倒是沒問題,但冠軍很難,對手很強我實在沒什麼信心,尤其是依依,她不比我差。”
吳思豪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生硬開口:“友誼第一比賽第二嘛,其實……也無所謂。”
此話讓苗貝玲皺眉,擡頭看了吳思豪一眼。
吳思豪迎上苗貝玲的目光,心中咯噔了一下,連忙改口:“競爭意識還是很重要的,既然參加了比賽,就一定要朝着冠軍發起衝擊,我永遠支持你。”
苗貝玲嘆了口氣,情緒低落。
片刻後,她小聲道:“舞蹈大賽對我很重要,多年的訓練爲的就是這一天,所以我一直很刻苦,也忽略了身邊的人……”
“這次如果能得到冠軍的話,我的夢想就實現了,也該好好談個戀愛。”
這番話讓吳思豪微愣,繼而目光亮起,最後若有所思。
“你一定可以的,我會幫助你。”
苗貝玲:“你幫不了的,比賽的是我。”
吳思豪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後,低聲道:“貝玲,要是阮依依進入了決賽,我可以讓她遲到參加不了啊。”
苗貝玲臉色變化:“不行!你不能這麼做!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吳思豪:“好好好……我不這麼做不這麼做,你別激動,先吃飯。”
話題結束,苗貝玲露出了笑容:“好,先吃飯。”
吳思豪被苗貝玲的笑容迷的有些失神,內心堅定了幫助對方得到冠軍的想法。
只要對方得到冠軍,就可以做自己的女朋友了。
……
畫面在陳益等人腦海中閃過,讓此刻他們的神色登時變得有些古怪。
苗貝玲單純的人設,出現巨大裂痕。
“你腦子被驢踢了吧?”陳益極度無語。
吳思豪轉頭:“你咋罵人啊??”
陳益:“罵你不對嗎?你長沒長腦子,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嗎?”
他是發現了,世界上沒有純粹單純善良的人,但絕對有傻子。
眼前不就一個活的嗎?
吳思豪皺眉:“啥意思啊?”
陳益摸了摸額頭,說道:“你沒意識到她在利用你嗎?”
吳思豪:“利用?沒有啊,哪裡利用?”
陳益重複之前的問題:“她得到冠軍後,和你在一起了嗎?”
吳思豪:“沒有……不過我們的關係的確更近一步了啊,都牽手了,她就快要答應當我女朋友,可惜……讓演藝公司給簽了。”
陳益掐滅香菸,擡手拍了拍吳思豪的肩膀,說道:“吳老師,你知道盲目墜入愛河的人,會有什麼後果嗎?”
吳思豪:“什麼後果?”
陳益:“愛河裡都是水,腦子特麼容易進水!”
吳思豪生氣:“喂喂喂,警察就能隨便罵人啊!兩次了!”
陳益:“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苗貝玲絕對知道某個公司要籤舞蹈大賽的冠軍,所以她纔會說,這場比賽對她很重要。”
“舞蹈夢想?競爭意識?和那沒關係,她想要紅,想要賺錢,手段就是斬掉一切阻礙,阮依依是第一個。”
“你是她手裡的刀啊,傻小子。”
吳思豪蒙了,對方的話讓苗貝玲的形象,在心中開始扭曲。
他現在雖然已經和苗貝玲形同路人,但白月光永遠是白月光,就算七老八十了坐在搖椅上想起來,還是很甜蜜。
“你……你毀我初戀啊你,我不信!”
陳益:“這種事不會有證據,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答案,看你怎麼想。”
“今天就聊到這裡吧,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再見,癡情人。”
“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因爲你的傻缺行爲,兩個女孩的人生毀了,好好算一下,自己有多少責任。”
望着幾人離開的背影,吳思豪愣愣的坐在那裡,困惑迷茫之下,掏出香菸點燃。
隨着煙霧涌入眼睛,尼古丁進入血液,他似乎感覺內心一小塊玻璃,碎了。
感性的腦子不信,但理性的腦子迫使他信。
當天,陳益撥通了苗貝玲當年所有追求者的號碼,再次確定了一個事實:苗貝玲當年知道公司要籤舞蹈大賽的冠軍。
這不是絕密消息,但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得到消息的人是依靠父親的職業關係。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苗貝玲,便有了後來的事情。
苗貝玲雖然一直沒有談戀愛,但幾乎每個追求者,都或多或少給了她幫助,其中當屬吳思豪幫助最大。
所以,吳思豪纔有幸,牽到了苗貝玲的手,也就僅此而已。
瞭解清楚所有事情之後,陳益帶人返回了市局,當天晚上何時新也回來了,並帶來了對苗貝玲人設的絕殺。
組合解散的所有環節,基本都能看到苗貝玲的影子。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一些小事。
這些小事單拎出來並不起眼,也不會有人覺得存在問題,但加起來……
此刻,苗貝玲人設徹底崩塌,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心機婊當之無愧。
已經看透這一點的人,似乎只有阮依依。
“把阮依依,帶到審訊室。”陳益開口。
“是!”有警員離開。
何時新遞過來一杯水,說道:“我查合同了,有問題,陰陽合同,涉嫌虛假申報,苗貝玲註冊了自己的公司,組合解散之後應該就要運營了,要是沒有這件事,她未來發展廣闊。”
陳益點了點頭,接過何時新遞來的水。
這算是額外收穫吧,交給經偵處理即可。
何時新坐了下來,繼續開口:“苗貝玲不想追究這件事,就是因爲她身上能查的東西太多了,只要人設在,公司在,容貌出了問題也不是絕路,反正還可以整。”
“況且,唱歌跳舞也用不到容貌,她的嗓子和舞蹈功底不是虛的,最差的結果無非不演戲了唄。”
陳益喝了一口水,道:“對,這些事情查出來,對她的打擊是致命的,這碗飯她是別想吃了。”
何時新:“顏彤……算是躺贏了吧?”
陳益:“問問再說吧,希望能給粉絲留一個,別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