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害,興師之國,務先隆恩,攻取之國,務先養民。這打一下摸一下的亂敵之計,你可算是用得出神入化了。”李計坐在地上嘆道。
“喲,李計,你讀的書不少啊,三略你也看過?這玩意還能用到傀儡術上麼?”石放笑道。
“呵,讀書麼,天下人都在讀着,用功麼,天下人都在用着,可用着用着,最終走的還是自己的路。
無論你怎麼用,到頭來,你選擇的,還是你自己心裡認定的路,別說什麼三略六韜,不會用,一樣是白給,就是會用,還得記着一點,咳咳……咳咳咳…,”李計說了一半捂着胸口咳嗽起來。
“記着哪一點?”童七反問道。
“咳咳咳……,”李計止住了咳嗽說道,“還有一點,就是——命。”
“命?”童七聽了一愣。
“那麼你認命了麼?”石放問道。
“我不認又能怎樣,我剛纔想偷襲你,結果你看都沒看我,就廢了我的十陰傀儡功,我還能說什麼,這,就是我的命。”李計的脖子往裡一頓,縮了回去。
“十陰傀儡術,也可以用到別的地方啊?”石放笑道。
“不用,你的勸降攻心,別用在我身上,我雖功法已破,可也絕不是個可以任你說服的人,動手吧。”李計把眼睛一閉說道。
“裝的還挺有骨氣麼?”石放說完轉臉對童七笑道,“童七。”
“嗯?”童七應道。
“他一定知道,在我們的地界上,還有多少人投靠了瓜神教吧。”石放問道。
“不錯,他一定知道。”黃小小在一邊說道。
“現在滅了他很簡單,可是,他的價值沒有進行最大的開發,咱們得物盡其用,”石放拍了拍童七笑道。
“靠他?”童七有些不屑,心想我如意果都吃了,還指望這麼個活跳屍幹什麼,手指一邊站着的另外兩個“石放”問道:“你這分身術,師從哪家?”
“我有問過你九宗門發源何地麼?”石放反問道。
黃小小在一邊笑道:“石公真是風雲雷電,總是手筆驚人,這出欲擒故縱,實在好看,童七,你就別問那麼多了。”
那兩個“石放”走了過來,到了石放身前一米的位置,騰的一竄,化作一股青煙融進石放的身體。
石放左右扭了扭脖子,對李計說道:“你,要不要來根冰棍?”
李計聽了不爲所動,一副萬念俱灰,瞭然出世的神態。
“行了,別在那裝清高了,你也清不了,自然高不成,你那十陰傀儡術,還有些用處。”石放笑道。
“什麼?”童七聽了不解。
“他想放了我?給你們去抓那些叛徒,然後把他們也變成木偶,是這樣麼?”李計睜開眼睛問道。
“不愧是玩陰的出身,總是能猜到,那些什麼狗屁陽謀陰謀的,我看着都煩,一個個跟過家家一樣的,你從現在開始,把這神州大地裡,跟你有一樣想法的人、跟你一樣背叛的人,都抓了來,這個應該不難吧?”石放問道。
“這個麼……,難到是不難,就是多走幾趟的事,我想問的是,有什麼好處麼?”李計問道。
“那個小孩那裡,你可以常去,如果你真的看的破,不想去見他,也至少給將來留個念想,你也好換個活法。”石放說道。
“怎麼換?”李計說道。
“你把你知道的叛徒整理一下,都抓起來,該殺的殺,該吃的吃,該煮的煮,該剮的剮,這都由你。
不過,你還是得在天下人面前死一回,死了以後,你可以回到當年那個時候,重新來一遍。”石放把手往後一背,眯着眼睛說道。
李計灰白的眼白一閃,從裡面翻出一對黑眼珠子來,他用手撐着地面努力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瞪着石放,顫抖着聲音說道:“你……你說的是真的?”
“吃冰棍兒麼?”石放笑着問道。
“我……,”李計左右看了看,對着石放再次問道:“你不會是騙我的麼?”
“你有什麼地方值得我騙的,滅你只需吹一口氣,我是給你個機會,也可以省我些氣力,你怎麼背叛十里堂和九宗門的,我不想知道。
現在,我要你再叛一次,反了瓜神教,這很難麼?
反正你現在都是要形神俱滅,死嘛,你肯定是死的難看的很。
你跟我們合作,辦完了坦坦蕩蕩去死,雖然死得也很痛苦,可那是你以前造的孽,這個賬,你得還天下一個公道。
不過,跟我們合作,你死後得到的東西,卻完全不同。”石放說道。
“哪裡不同。”李計問道。
“他們能給你的,我們都能給,他們給不了你的,我們也能給,”石放說道。
“我要的,可不是兩百平的房子那麼簡單。”李計眼睛一眯說道。
“石公,你跟他廢那麼多話幹什麼,殺了就夠了,還用得着他辦事。”黃小小突然說道,她並不同意利用李計。
李計把頭一偏說道:“我也沒有答應你們。”
“你……”,黃小小擡起刀就要劈過來。
童七突然飛身過來,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先聽石放說完。”
黃小小瞪了他一眼,石放卻衝她一笑,“黃前輩不要生氣,他答應去死,只是死前幫我們乾點事兒,他要的的死後的東西,前輩,您不必跟個死人慪氣。”
黃小小聽了,心想也是,放下了舉起的短刀。
“你把我們投靠瓜神教的人都做成活木偶,你死後得到的,會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幹不幹?”石放說道。
“幹。”李計想都沒想就堅定的答道。
“爽快,有件事情得說清楚。”石放說道。
“你講。”李計說道。
“我要那些叛徒,比那些童男童女死還要慘。”石放說道。
“這個很簡單的,做成活屍養着,死不了,自己有感覺,可又沒有一點氣力,天天都跟我的那些木偶玩。”李計聽了一笑,看來這玩意他很在行。
“你的任務,是把你知道的,都抓起來,還有,那些不知道的,你要逼他們講出來,這個不難吧。”石放說道。
“不難。”李計答道。
“吃冰棍麼?”石放問道。
童七和黃小小聽了一愣。
“呃……,我來一根。”李計說道。
“唰”的一聲,石放突然出手,一根雪糕出現在李計面前,李計伸手接了過去,看了看雪糕,伸出舌頭舔了一下,臉上露出一種奇怪的神情。
接着又咬了口,“嗯那……”。李計一邊吃着雪糕一邊發出一聲輕嘆。
“等你辦完了,開開心心的回來送死。”石放拍了下李計的肩膀說道。
“我還有個問題。”李計舉着雪糕說道。
“你問吧。”石放道。
“這雪糕是什麼牌子的。”李計說道。
“哦,這個不能說,廠家沒有給贊助,不能浪費我的廣告資源。”石放臉色一正說道。
“有道理,難怪你從不提什麼品牌,看來你是有備而來,謝謝你的雪糕。”李計舉着雪糕一抱拳。
“不客氣,助人爲快樂之本。”石放鄭重的還禮道。
“那我走了,抓到第一批,我會來找你。”李計說道。
“慢走。”石放答道。
李計舔着雪糕,向龍門鎮的東門橋而去,童七和黃小小在一邊看的目瞪口呆。
“童掌門,黃前輩。”石放突然衝二人說道。
“啊……,啊?”童七和黃小小二人遲疑的答道。
“欲出兵,先正己,拔亂法,治叛離。這沒有什麼,他是想通了的人。二位不必好奇。”石放解釋道。
“他想通了什麼?”童七問道。
“和我們想通的,差不多。”石放笑道。
“這種人,你不怕他反悔麼?”黃小小問道。
“大惡者,心橫也,他不屑於反悔,也不在乎我們和那個假神。”石放看着李計的背影說道。
“那他在乎什麼?”童七問道。
“和你我在乎的一樣。”石放說道。
“你能給他麼?”童七問道。
“唯心所變,唯識所現,能給他的,不是我,是他自己。”石放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