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你休得胡說,昨日玄王只是送我回家而已。”雲落癟着嘴,一臉的委屈。
“送你回家而已?哈哈哈,你畏罪潛逃,玄王奉了皇命追捕你,這人抓回來之後,不但沒被治罪,還賜婚給了玄王。天下哪來這麼好的事情?肯定是你在外面的時候耍手段勾*引了玄王,爲的就是讓他做你的靠山,不讓皇上治你的罪?!”
雲紫萱樂得看她們吵架,只差在一旁搖旗吶喊了!
她還適時地挑撥了兩句:“就是呢,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在外面待了十幾二十天,誰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呢?大姐,我們左相府的臉可算是被你給丟盡了!凡”
雲落的眼眶中晶瑩一片,眼淚一滴滴地落下。
她隔着迷霧望着雲紫凝:“三妹,你不當我是姐姐也就罷了,可爲何要這樣侮辱我呢,我,我不活了……”
雲紫凝的語氣越發惡毒,神色猙獰。
此刻她只想着對付雲落,根本沒有看到雲正茂朝她走來:“那你去死吧!謦”
“啪”!
雲正茂氣憤極了,擡手重重地拍在她的臉上:“孽障,還敢給我口出狂言!”
他雖是個文官,畢竟是個男人。他因爲氣壞了,力氣也沒有控制好,雲紫凝的臉上頓時紅腫不堪。
沒料到雲正茂會突然出現,雲紫凝捂着臉嚇傻了。
她瞪着眼委屈地看着雲正茂,有些嘶聲力竭地喊道:“爹爹,你爲什麼打我,爲什麼不打雲落。這個賤*人打了公主,畏罪潛逃,還勾*引玄王!本來我纔是玄王妃,這聖旨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你!”雲正茂的鬍子氣得一抽一抽的,胸口劇烈地起伏着,他很久沒有這樣生氣過了!
他的手指指着雲紫凝,虧他一直覺得這個女兒乖巧懂事,沒有想到有着這樣一幅狠毒的嘴臉。
“來人,把這個畜生給我關起來!”
雲紫凝此時幾乎失去了理智,只知道大哭大鬧:“爹爹,您不能這樣對我,我一定要討回一個公道!”
“閉嘴!來人來人!馬上把這個畜生給我關起來。”
這個畜生胡言亂語,要是傳出去,他這個丞相還要不要當了?
下人很快就把雲紫凝帶了下去。
李佩蘭想阻止,但她想起上次雲紫萱時候的事情,只能咬牙忍住了。
雖然心中恨得不行,但這聖旨已下,她也無可奈何!
她壓根就沒有想到雲落竟然會重新成爲玄王妃,玄王雖然很少過問政事,但是皇上對他的寵愛卻是獨一無二的,誰能保證他會不會一個心血來潮,就改立玄王爲太子了呢?
雲落若是成了玄王妃,這還真不是個好兆頭。
可此刻,她只能先撇下這些事,上前撫着雲正茂的胸口給他順氣,柔聲道:“老爺,凝兒還小,妾身以後一定會好好地管教她的,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了,免得氣壞了身子。”
雲紫萱一臉憤恨地瞪着雲落,卻也是柔聲對雲正茂道:“是啊,爹爹,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滾!”雲正茂卻完全不領李佩蘭的情,氣得一把將她推開,“你以爲我會不知道你的心思?不管怎麼說,落兒也是你的女兒,你就這麼見不得她好嗎?真是個心腸狠毒的女人!”
雲紫萱剛想替李佩蘭求情,卻見雲正茂指着她,冷冷道:“有其母必有其女,你也一樣。”
李佩蘭的臉色頓變。
雲紫萱訕訕地低着頭不說話。
雲正茂氣得不行,甩袖離去,又回頭看了一眼委屈兮兮的雲落:“落兒,你隨我來。”
“是,爹爹。”雲落乖巧地跟在雲正茂的身後離去。
李佩蘭看到雲落和雲正茂離去的背影,整個人氣得面色發白,都快要暈過去了。
她一拂袖將茶几上的杯子都掃到了地上,咆哮出聲:“賤*人,這個賤*人!”
雲紫萱在一旁看着李佩蘭面目猙獰、嘶聲力竭的模樣,也不由往旁邊縮了縮,生怕自己被地上的瓷碎片濺到。
書房裡,雲正茂慢慢地平復了怒氣,這個賜婚其實他早就料到了,畢竟他昨晚那已經允了南翼玄。
只是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怪不得今天早朝的時候,總覺得皇上看着他的眸光中帶着幾許意味深長,看來就是爲了這件事情了。
不過,他是答應了南翼玄沒錯,但云落的意思,他還來不及問呢。
想到此,雲正茂嘆了口氣道:“雖然聖旨已下,但父親還是想問你一下,對於這門婚事,你可願意接受?”
雲落垂着頭,看不清表情,只是低聲道:“若是落兒不願意,還能抗旨不成?”
她說這句話,只是隨口一說而已,卻不想雲正茂道:“若是你不願意,那我就算拼着抗旨的罪名,也絕對不會讓你嫁過去受委屈的。”
堅定的話讓雲落心中一暖,對於這個父親
又多了幾分改觀。
她也不想太爲難他了,擡起頭,微微一笑道:“爹爹,實不相瞞,此次女兒任性離家,在中途的時候遇到了山體滑坡,險些遇害了。”
雲正茂一聽她在外面遇到了危險,明知道她現在沒事,但還是心中一陣驚慌,“然後呢?”
“然後玄王出現救了我,他甚至還因此受了重傷,在潞城整整養了半個月。”
聽到這裡,雲正茂算是徹底明白了兩人爲何會突然走得這麼近了。
原來是南翼玄爲救雲落而受傷,然後雲落又照顧他,因此而生情了吧。
好,很好!
既然他們是兩情相願,那麼他也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其實,昨晚玄王已經親自跟我求過親,態度很是誠懇,看得出來,他對你真的是上了心的。”
雲落愣了愣,沒料到南翼玄竟然還找了他。
所以說……這個傢伙,昨天離開落芯苑之後,就去找了她父親,然後又去皇宮求了賜婚聖旨。
雖然有點無語於他的迫不及待,但她心中還是止不住的擔心他。
他昨晚睡了嗎?
他頭上的傷還未好全,昨天白天干了一天的路,晚上又這麼到處奔波,身上真的沒關係嗎?
雲正茂並不知道雲落在想什麼,欣慰地摸了摸鬍子道:“別人的保證我未必會信,但是玄王的,我卻是不會懷疑的。而且今天早朝的時候,皇上又將一項重任交給了他。落兒,父親知道你的本事遠不似表面上這般,所以等你嫁過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地輔佐玄王,說不定以後……”
雲正茂沒有繼續說下去,但云落怎麼可能會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對於政事,她一向沒什麼興趣,所以也不會去問皇上到底交給了南翼玄什麼重任,只是點點頭道:“落兒明白了。”
“明白就好。”雲正茂拍了拍雲落的肩膀,眉宇間流露出淡淡的愧疚,“以前,我沒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這一次,一定要讓你嫁得風風光光!”
雲落的眼睛微酸,垂着頭道:“謝謝爹爹。”
“你孃的嫁妝,爹爹一直都留着,就是準備在你出嫁的時候給你的。”
雲落驚愕的擡頭,她娘還給她留了一筆嫁妝?
她竟然從來都不知道。
看着雲落滿目驚訝的樣子,雲正茂臉上的愧疚更甚,擡手摸了摸她的頭道:“孩子,這些年,父親對不起你。”
雲落搖搖頭,嘴角扯起了一抹淺笑,“爹爹,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只要以後我們能好好的就好。”
“真是個好孩子。”雲正茂欣慰地笑了起來。
此時,左相府門口是熱鬧的不得了。
有百姓從左相府的下人這裡打探出來,被指給玄王殿下的還是雲大小姐之後,一個個都是目瞪口呆。
竟然是雲大小姐被指給玄王殿下?
竟然還是她!
之前兩人不是解除了婚約了嗎,又被賜婚是什麼緣故?
怪不得他們一早醒來的時候,發現原本貼滿大街小巷的全大陸通緝令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原來這廂都賜了婚,通緝令當然要撤掉了。
應該是玄王殿下愛上了雲大小姐吧。
剛開始還有人說雲大小姐不好,如今輿*論一下子反轉。
“說起來雲大小姐纔是左相府正牌的嫡小姐。”
“雲大小姐的長相可是最爲出衆的啊!”
“說起來有一次還見玄王來過左相府,想必是無意見了雲大小姐一眼,當下就被她給吸引了吧?”
“說起來上次辰王爺生辰宴會上,雲大小姐表演了個節目,讓大家津津樂道呢。”
“雲大小姐果然是深藏不漏啊!”
這次的賭局上,大部分的百姓都是輸了,如今再度討論起來,也只能怪自己眼瞎,沒有早點認清雲大小姐。
雲落跟雲正茂分開之後,原本想回一下落芯苑,然後找機會溜出去找南翼玄,看看他身體會不會有事。
只是她在經過花園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在那裡散步的趙雪竹。
剛剛在接旨的時候趙雪竹也在,只是因爲人太多,她沒能跟雲落說上話,這會兒一見,連忙迎了上去,“落兒,我還沒來得及恭喜你呢。”
“雪姨。”雲落主動上前抓住了她的手,眸光落在了她的肚子上,笑着道:“是落兒要恭喜你纔對,我要多個小弟弟了。”
離開了左相府二十來天,雲落到今天早上才從小雅口中得知,趙雪竹懷孕了。
當時她真是有點哭笑不得。
她的孩子和弟弟,竟然是差不多時間出生,這下好玩了……
雲落的話讓趙雪竹紅了臉,她低着頭,手輕撫着還一片平坦的小腹,嬌笑起來。
就在她想開口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聲音
:“落兒,你這聲‘弟弟’,叫得可有點早了啊。”
滿是酸味的聲音,雲落不用轉身都知道是屬於李佩蘭的。
雲正茂現今爲止只有雲紫昂一個兒子,雖然他被勒令給了趙雪竹撫養,但畢竟還是李佩蘭的骨肉啊,等雲正茂的氣消得差不多了,總會放他回她身邊的。
所以李佩蘭一直熬着,忍着。
卻不想,趙雪竹竟然懷孕了。
雖然在她懷孕之後,雲正茂讓雲紫昂回到了李佩蘭的身邊,可是她心中的這口氣,卻是怎麼都下不去了啊。
這個卑賤的女人,有一個女兒也就罷了,憑什麼再次懷孕?
最最讓李佩蘭受不了的是,即便是趙雪竹懷孕了,雲正茂還是時常宿在她的院子裡,比以前更加的寵愛她了。
只是,最近因爲雲落的事情,雲正茂對她的印象已經很差了,所以她不敢在趙雪竹的身上搞什麼鬼。
但是老天不知道是有眼還是無眼,竟然讓她在這裡同時遇到了這兩個人。
趙雪竹一見李佩蘭,連忙福了福身道:“見過姐姐!”
“哎吆,這禮我可不敢受呢。”李佩蘭故意離的趙雪竹遠遠的,陰陽怪氣地道:“你若是爲了行個禮,磕着了,碰着了,那老爺還不把我打死啊。”
這話中的酸意,可不是一點兩點了。
趙雪竹面色有點難看,雲落卻覺得很是好笑。
她忍不住想說幾句,但剛想看口,就停住了,視線落在了從不遠處走來的身影上。
雲正茂竟然也來了。
李佩蘭和趙雪竹顯然也看到了正走近的雲正茂,連忙各自斂了神,齊齊行禮,“見過老爺!”
雲正茂竟是看都不看李佩蘭一眼,徑直走到了趙雪竹的身邊,扶住了她的手,“雪兒,你身子不好,怎麼不待在屋中休息休息。”
趙雪竹的臉上溢滿了幸福,“大夫說過,多走走對身體有好處。”
兩人之間的親密,讓李佩蘭恨得是咬牙切齒,拳頭拽得嘎嘎作響。
雲落看着她的樣子,忍不住偷笑起來。
“夫人,我正在找你呢。”雲正茂終於將視線從趙雪竹的身上移開,看向了李佩蘭。
接觸到雲正茂的視線之後,李佩蘭心中一陣狂喜,老爺還是惦記着她的。
她溫婉地一笑,嬌聲道:“老爺,您找我是……”
話還未說完,雲正茂的聲音再次響起,“落兒的孃親去世之後,她的嫁妝一直都是你在保管。現在落兒馬上要出嫁了,你將那冊子拿出來給她吧。”
李佩蘭臉上的笑容一僵,一瞬間變得詫白一片。
她沒有聽錯吧,雲正茂竟然要將那個女人的嫁妝都給雲落?
當年她從東靈國嫁過來的時候,嫁妝可是頗爲壯觀的,爲此還讓月城轟動了一陣子。
自從她去世之後,這些嫁妝卻是都是自己在管,可是……
這麼些年,那些東西早就被她換成銀票,最最要命的是,那些銀票也花得所剩不多了……
一時間,李佩蘭心中焦急不安,也不敢接雲正茂的話。
雲落站在一旁,察覺到李佩蘭的身體狠狠地戰慄了一下,她眼眸眯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看來,她孃親的那些嫁妝,已經被人給吞了。
呵呵,從來就只有她雲落從別人那裡拿東西,若是想要動她的東西,那就等着倒黴吧。
雲落故意對着李佩蘭行了個禮,眼中閃着感動的淚花,脣因爲感動而微微哆嗦着:“母親,原來這些年都是你在爲落兒保管着這些嫁妝,真是辛苦您了。”
李佩蘭的身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了,反倒是雲正茂望着女兒這副樣子,心中越發地疼惜起來:“好孩子。”
轉頭,他對着李佩蘭再次道:“夫人,你將當年給你保管的冊子給落兒吧,她如今大了,是時候學着管管了。”
雲正茂語調平淡說出來的一句話,卻是讓李佩蘭整個人一震,她僵硬着扯住一抹笑容:“老爺,落兒還小呢……”
誰知,雲正茂卻揹着手搖搖頭:“不小了,這婚都賜下了,眼看着快要出閣了。行了,你也別多說,只將東西交出來便是。”
李佩蘭怔了怔,脊背上沁出密密冷汗,讓她整個人都覺得發涼,心中更是驚慌失措,六神無主。
怎麼辦,怎麼辦……
這次非但佔不到雲落的便宜,反而還要賠了夫人又折兵?
李佩蘭霸佔了雲落母親的嫁妝,這種事私底下自然是有人傳過的,趙雪竹自然是也聽到過一些風聲,但苦於沒有證據。
趙雪竹如今看到李佩蘭面色變了,心中想爲雲落出口氣。
她撫了撫腹部,突然嬌嬌地笑起來:“姐姐還杵在這兒呢?怎麼還不快去?莫非那些嫁妝早就被搬空了,變成現銀了?”
雲正茂看着李佩蘭,眉頭微皺。
雲落一臉莫名的看着趙雪竹,似乎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明明不到夏天,李佩蘭卻覺得自己的衣裳都被汗水給浸溼了。
她嘴巴張了張,卻沒發出任何聲音,耳邊又響起趙雪竹嬌俏的聲音:“老爺,不如我們一起跟着夫人去庫房看看吧,妾身對那些嫁妝也好奇得很呢,聽說很是壯觀呢。”
趙雪竹一向溫婉,說這話的時候也是無比的自然。
雲落不動聲色地看了趙雪竹一眼,面色閃過一抹笑意,上前拉住雲正茂的衣袖:“爹爹,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吧,女兒也好想看看孃親留下來的東西呢。”
雲正茂看着李佩蘭的模樣,心裡也起了疑:“也好,我們一起去看看。”
李佩蘭頭皮發緊,但被雲正茂緊緊盯着,無法,只能一步步地朝着倉庫走過去。
她雙腿發軟,若不是身旁有人扶着她,恐怕她早就跪到地上去了。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庫房,雲正茂命李佩蘭打開庫房的門。
李佩蘭顫着手,在衆人的注視之下,最終還是吩咐嬤嬤將門打開。
庫房裡有許多間,雲落母親嫁妝當初是專門放到一個房間的,而那個房間的鑰匙,只有李佩蘭有。
嬤嬤又將存放柳氏嫁妝的房門給打開。
這一打開……
雲正茂雙眉緊皺,上前一看,卻是發現裡面根本就是蝗蟲過境,空空如也。
雲正茂頓時氣得額角一抽一抽的,他憤怒地盯着李佩蘭,眼中怒氣迸射:“嫁妝呢?!”
“不、不知道啊……”李佩蘭驚慌不已,似乎她也是現在才知道。
她現在已經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