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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妖路上,水生跟蛋妖妖一路**一路說笑,中間還野餐一頓。

蛋妖妖對水生道,“我看,夏春秋那人不簡單。”

“這可真是廢話,他要是簡單,我早一拳揍扁了他。”水生將紫金鼎放一旁,往小溪裡灌了一葫蘆水,喝了兩口道,“我現在傷成這樣,沒啥法術,偏我身上還有幾樣不錯的法寶,要是不跟着夏春秋,被人搶了也處說理去呢。”

蛋妖妖道,“黑炭,你別總是扛着紫金鼎了,可以試着把紫金鼎放到識海里來。”

“識海?那是哪兒啊?”

蛋妖妖道,“你每次看到我在一處混沌之地,那就是你的識海了。”

水生恍然大悟,“原來你就在我的識海啊?”

“嗯,你散功之前把我放進去的。”蛋妖妖情義綿綿地,“所以,咱倆一直在一處兒呢。”

水生的思維永遠是發散的,“那咱們還能回去修真界麼?你說的,我師父、小孔雀、小靈鴉、小金蛇,還有靈參祖孫,還能找到他們麼?”

蛋妖妖不大高興,“找他們做什麼?”一個個的大電燈泡,聒噪又討厭。

“一家人住在一處多熱鬧。”水生沒覺的有什麼不好。

蛋妖妖沒說話。

水生又問他,“到底能不能回去啊?”

蛋妖妖道,“不好說。你當時靈力散盡,身體重傷,若我有餘力,定不能看你險被淹死的。實際上,我也不曉得這是哪裡,離我們離開的地方,到底有多遠。”

天已近傍晚,水生在外面燃起篝火,烤了兩張餅,裹上牛肉,就跳到紫金鼎去休息。紫金鼎裡滿滿的靈力,浸在其中,甭提多舒服了。水生咬一口大餅,舒服的一嘆,“沒事,就算回去,也得等我實力恢復的差不多。不然再碰到羅千水,咱們照樣是死路一條。”

蛋妖妖道,“你放心吧,黑炭。等我出殼化形,就能幫你把丹田補好的。”

水生摸摸嘴巴的油,不樂意,“別總叫我黑炭,我又不黑。”

蛋妖妖不動聲色的調戲水生,“我毛羽爲玄色,你從夫姓,自然要姓黑的。”

涉及到原則性問題,以及夫夫二人在家族中的地位問題,水生頓時急了,叫道,“誰是夫啊!你搞清楚沒有!你才應該從夫姓,就姓羅好啦,以後不叫你蛋妖妖,叫羅妖妖吧。”說着,水生就跑到識海里,把蛋妖妖殼上的“妖妖”兩字上,添了個“羅”字。

蛋妖妖一時沒說話,水生想想蛋妖妖在羅家的經歷,覺着他可能不太喜歡“羅妖”這個名子。於是,水生主動退一步,徵求蛋妖妖的意見,“你要是不想叫羅妖妖,就改名叫羅蛋妖,怎麼樣?”

“嗯,要是不想姓羅,就姓水,叫水蛋妖?”

“水蛋?”

“蛋水水?”

水生絕對是個民主的人,不過,羅妖適時的打斷了水生的話,“羅妖就很好。”

水生好奇,“你在妖族有沒有名子啊,妖妖?”

羅妖道,“妖族以羽色爲命,我的話,應該叫朱玄。”

“那你不如叫羅朱玄?”

“羅朱蛋?”

“羅朱水?”

“羅朱妖?”

這是人取的名子麼?羅妖深覺黑炭侮辱了他高貴的血統,怒,“就叫羅妖!”

“羅妖就羅妖唄,發什麼脾氣啊。”水生大度的不與計較,還是念叨羅妖幾句,“先時叫你羅妖,你悶頭不應,我還以爲你不喜歡呢?”

水生吃飽喝足,躺在紫金鼎裡摸着肚皮,“妖妖,你用奶了巴唧的音兒說話吧,我喜歡聽你裝嫩。”

裝嫩?

這倆字落到羅妖耳朵裡,別提多堵心了!孔白那傢伙兩百多歲化形個豆丁,死黑炭還把孔白摟一個被窩睡覺睡了好幾年!哼!到他這兒就是裝嫩了!相比於妖族漫長的生命,他本來就不老好不好!

羅妖說水生,“你先給我裝個嫩瞧。”

水生立刻捏細了嗓音,嗲聲嗲氣地,“妖妖,妖妖,我的小妖精。”

羅妖不理會水生,水生又道,“你不裝嫩給我聽,嗯,那跟我講講,怎麼把紫金鼎放進識海?”

先前明明對他不知道有多好,還是羅妖主動說要教他的,結果這麼沒耐心,水生頂着滿腦袋“笨”“笨死了”“真是要命,世上怎麼有這麼笨的人”“你脖子上長的真是腦袋,不是木墩子嗎?”種種一系列惡毒又傷自尊的評價,終於在午夜十分,學會了如何把紫金鼎收到識海。

水生鬱悶的問,“以前,咱倆真的好過?”

“這還用說。”這回改羅妖蛋舒服的躺到紫金鼎裡,這滿滿的靈力喲,好不舒暢。

水生暗自琢磨,自己不會是受虐狂吧!守着這麼毒舌的傢伙,竟然還能愛成人鳥情未了!實在不科學啊!懷疑尚未有個結論,水生忽而大怒,“個死妖精,你把我紫金鼎裡的靈力都吸光啦!”

羅妖理所當然,“教了你一整天,難道不用束脩的?”

束脩!

豎你媽個頭!

水生氣的頭髮都豎起來了,若是他戴着帽子,完全可以詮釋一下啥叫“怒髮衝冠”了。水生跳腳,“個死妖精,我全靠着紫金鼎裡的靈力收妖呢。你把靈力用光,現在怎麼辦?碰到妖怪,必死無疑!”

“不行你就再把紫金鼎裡的靈力修煉滿,再去捉妖也不遲啊。”羅妖建議。

水生逼羅妖,“把靈力給我吐出來。”

“沒聽說過還有吐出來的。”羅妖老神在在,“就像你吃飯,都吃到肚子裡了,難道還有往外吐的?”

水生不想冒險,準備在外頭過一夜,然後往回走。靈力都沒啦,還收哪門子妖啊!

羅妖這回倒是發了善心,“我把紫金鼎給你放出去,你在紫金鼎裡睡吧。”

水生道,“這是我的鼎,我自己弄。”

“你現在又沒靈力。”羅妖溫聲哄着水生,“咱倆有同心印,我也能驅使此鼎。”

水生怒,“你再敢偷吸我的靈力,下回,我就把你做成水煮蛋!”

羅妖將紫金鼎放出來,水生雖然氣羅妖偷吃他的靈力,不過,他也沒死犟着不進鼎休息啥的。畢竟,荒郊野外,紫金鼎裡是難得安全的地方。水生跳進鼎裡,拉開被子蓋上,闔上眼睛,羅妖蛋自發的滾到水生懷裡。

水生餘怒未消,不理他。

反正也沒外人,暖融融、光瑩瑩的蛋在水生懷裡滾啊滾、蹭啊蹭地,羅妖還換個小奶音兒,“黑炭,你真生氣啦?”

水生反問,“你說呢?”

蛋又滾了一回,水生就沒啥脾氣了,抱着羅妖蛋道,“我是擔心這路上遇到妖怪,我又用不了法術,可怎麼辦?”

“放心吧,有我呢。”

你一個蛋,頂啥用?水生腹誹。

羅妖提醒水生,“妖怪來了。”

水生還沒明白過來呢,就聽外頭有人敲他的紫金鼎,水生探頭往外一瞧,就見一如花似玉的小媳婦跌坐在鼎外,可憐巴巴的兩隻杏花眼滴溜溜的往上瞧,一見水生,立刻淚珠子成串的往下滾,悽悽慘慘地,“奴家夜遇強盜,逃到此處!大哥救命啊!”

水生悄悄跟羅妖道,“夜遇美嬌娘,這橋段,太傻了。早被人在書裡披露過幾千回了,這是啥妖啊,腦子貿似不大好使啊。”

羅妖沒說話,外頭的小媳婦哭訴道,“大哥若不援手相救,奴家唯死路一條矣。”最後那哭腔,絕對是一詠三嘆,悲情無限。

水生毫無同情心,在紫金鼎裡喊一句,“那就死去吧,妖怪。”

小媳婦滿眼血淚,“大哥好狠的心吶!”

“多謝誇獎。”

“大哥,大哥——”

這小聲,聽起來真跟杜鵑啼血有的一拼。

“哈哈,喊吧喊吧,就是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救你滴。”紫金鼎裡的靈力都被羅妖吸了,水生向來惜命,再說了,憑水生的伶俐,這樣低俗的騙術,還真入不了他的眼。

小媳婦沒喊幾聲,緊跟着後面一對男女馭劍而來。這對男女絕對是男的俊女的俏,活生生的一對璧人。小媳婦一見此二人,立刻不哭也不喊了,騰的自地上跳起來,指着那女人的鼻子尖兒罵,“越明月,自己沒本事,看不住男人,反賴別人狐狸精,活該你一輩子嫁不出去!”

女人生的並不差,眉目清靈,只是少了這小媳婦眉間的一絲水潤媚意。那男人更是極品,枉費了一張俊臉,一見到小媳婦,立刻對越明月解釋道,“師妹,實是這妖孽勾引於我。”

小媳婦立刻冷笑三聲,“勾引?是啊,我勾引着你給我買首飾、置大屋?我勾引着你跟我上牀睡覺、生兒育女?都是我勾引的?越明峰,真難爲你了啊,這麼容易被勾引?”

“唉喲,越明月,你把這賤人找回去,可是得千防萬防,防好了,別叫這賤人再被勾引了。”小媳婦譏誚冷笑。

越明月被氣的臉色鐵青,狠瞪越明峰一眼,越明峰深情款款,“月妹,你相信我。”

越明月冷笑,“好啊,叫我相信你,你就把這妖孽除了去!”

越明峰沒有半分猶豫,當下一柄寒光凜凜的長劍祭出,對着小媳婦就殺將過去。這小媳婦也不是善茬,手中兩把彎刀舞的密不透明,當下,刀光劍影,殺氣騰騰。越明月瞅準時機,一劍偷襲成功,到底以二對一,小媳婦略輸一籌。背靠紫金鼎,臉白如金紙,眼瞅就不行了。

越明峰就要上前殺人,紫金鼎裡忽然傳出一道蒼老的聲音,“當着我老人家這般放肆,你們眼裡沒人,看來不是一天兩天了啊。”

越明峰腳下一滯,他們來時這大鼎就在了,先時他只以爲此鼎是鳳鴛的東西呢,不料裡頭竟有人。越明峰頗識禮數道,“不知前輩在此。我與師妹奉家師命除此妖祟,驚擾了前輩,是我的們不是了。”

“這可真是巧了,這隻小鴛鴦原是我的坐騎,他趁我醉酒,偷下凡界,爲害世間。我剛剛尋到他的下落,就要帶回去處置。”這聲音有說不出的悠遠,“我乃凌雲峰修煉的凌雲真人,若你師父有話,只管叫他來凌雲峰找我。你們暫且回去吧。”

越明峰並不好騙,悄悄朝越明月使一眼色,面兒上並不與紫金鼎翻臉,只管拖延時間,道,“鳳鴛身上,尚有我師門至寶,將她放過亦無不可。不過,還得請前輩責她將我師門至寶還來。”

剛剛的小媳婦,哦,鳳鴛立刻道,“什麼叫你師門的至寶?明明是我妖族的東西!真個不害臊!你師門難道是妖族出身!”

越明峰冷聲道,“鳳鴛,此寶落於我們棲鳳山,自然是我們棲鳳山之物。”

“哈,那現在它在我手,自然也就是我的了。”

鳳鴛還沒說完,身體一晃,再擡頭已在鼎裡,只是他未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被水生撲過去一拳砸暈。羅妖馭此鼎,只一晃,便消失在越氏師兄妹跟前。

倚翠山土地廟。

夜間,水伯換新衫挽新髻的躺在牀間,夏春秋身體半傾,擡手抽掉水伯髻上玉簪,還未褪掉情人身上新衫,就聽外面一陣疾風,土地廟剛修好的大門便被呯的一聲撞飛。

水伯猛然從牀間坐起,一隻紫金大鼎殺氣騰騰的落在水伯的牀上。水生從紫金鼎裡跳出來,急道,“夏先生,大事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