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散去,龍魂紫玉、鑽石、巴洛魔、魚雷艇,全都消失不見,就彷彿他們從來不曾存在過一般。
“貫通世界的通道……靈魂……閃耀之球……大地……咆哮……”
當餘宛從昏迷中漸漸醒來時,他隱約記起幾個不連貫的單詞。
這幾個詞就像是在他的靈魂中響起的一般,似乎是在他昏迷的時候,有一個聲音不停的在他的腦海中說着什麼。只是,餘宛只記住了這幾個單詞。
他艱難的睜開了眼,溫柔和娜米婭正躺在他的身邊,三人仍然在魚雷艇中,毫髮無傷。
打開密閉的防閃光舷窗,餘宛向外張望了一眼。緊接着,他發出一聲驚叫。
在他的眼前,赫然是一座雄偉的科幻城市,那銀白色的主色調,優美而精緻的建築造型,以及穿連其中的懸空交通網,讓人歎爲觀止。
只是,這個城市太過安靜了,它就像沉睡的公主,安靜,甚至死寂。
“溫柔,娜娜,起牀了。”餘宛捏了捏兩個女孩的鼻子,把她們弄醒。
“你找死呀。”溫柔晃了晃粉拳跳起來要打,餘宛笑着指了指窗口。
好奇的女孩們湊了上去,向外看了一眼。
緊接着,兩聲悠長清脆的驚叫聲響徹整個城市。
“這是哪裡?巴洛魔呢?好漂亮……”溫柔語無倫次的說道。
“看起來,似乎是在那裡。”餘宛指了指不遠處,在那裡,變回人形的泰勒先生正掛在某個建築的頂部,搖搖欲墜。
“出了什麼事?”娜米婭滿臉沒睡醒的樣子,揉着眼睛問道。
“看起來,我們是被泰勒先生的魔法陣捲入某個神秘的地方了,這裡真安靜。”餘宛苦笑道。
正說着,泰勒先生似乎也醒了過來,他緩緩的站了起來,抖了抖肩,突然間臉色大變。
“人形?我怎麼又變回了人形?二十年的努力……我不要做卑微渺小的人類,我要……”突然間,泰勒先生猛轉過臉,死盯着魚雷艇,喉嚨裡發出奇怪的聲音,作出奇怪的動作來。
餘宛愣愣的看着失態的泰勒,半晌,突然笑了起來。
“他以爲自己還是巴洛魔,想要施放流星爆呢。”餘宛解釋道。
奧術視覺能看到魔法的靈光,對於餘宛這樣熟練的專業預言法師來說,從靈光上看出對方使用的是何種法術並不困難。
泰勒的咒語沒有錯,手勢同樣正確,只是,人形狀態下的他根本支持不了九級法術恐怖的魔力。
“幹掉他?”溫柔舔着嘴脣,拍了拍放在一旁的磁道步槍。
“不着急,至少,得問問他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失落之都,亞特蘭蒂斯的遺產,海底活動要塞,亞特蘭蒂斯人的移動城市。”坐在城市的廣場上,泰勒先生失落的望着並不存在的幻幕天空,嘆氣道。
“閣下真的是煉獄的惡魔?”餘宛問道。
三人坐在泰勒先生附近,各自靠着一尊雕像,好奇的打量着這些不知名材料製成的雕像和那一整個光滑毫無縫隙的廣場。
“以前是……被流放於位面之外的被遺棄者,本來,我以爲藉助地球上某種超自然的強大力量,能打開回到煉獄之路,想不到,卻進入了迷失的亞特蘭蒂斯,真是個大笑話。”泰勒先生拍了拍身旁精美的雕塑,緩緩說道。
“煉獄,似乎並不比地球好到哪裡去吧?”溫柔疑惑的問道。
“但那是我的故鄉。”泰勒迷茫的看着身邊的雕像,“在那裡,有我的軍團,我的力量,我的一切。”
“那麼你接下來怎麼打算呢?”餘宛追問。
“我知道龍魂紫玉在紅月的照耀下能喚醒強大的能量,雖然我無法控制那種力量,但在魔法陣的幫助下打開通道並不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爲什麼……”說着,泰勒先生突然轉向餘宛,他的眼中燃燒着妖豔的紅色。
“別這樣看着我們,我們之間的戰鬥是魔法陣發動之後,且並沒有那麼強大的魔力干擾到這個超巨型魔法陣的迴路。”餘宛連連擺手道。
泰勒哼了一聲,扭頭看向天空。
“龍魂紫玉應該不會破壞,也許你還有希望。魔法隕石似乎還有幾塊存世……這麼說來,你並沒有走投無路,我想以巴洛魔的壽命,不會在乎這區區二十年吧。”餘宛小心的勸說道。
“太酷了,巴洛魔耶,地獄最偉大的惡魔之一耶!”半晌沒有說話的娜米婭喃喃自語道,“我是不是應該向你要一個簽名呢?”
泰勒突然站了起來,直勾勾的望着不遠處。
順着他的眼光望去,餘宛看到幾個銀白色的亮點正在迅速接近中。
“能量反應,是機體?”對於電子和機械格外敏感的娜米婭立刻跳了起來,眯着眼打量着對方。
“它們的樣子,有一點像銀龍呢……”餘宛突然說道。
“是的,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娜米婭連連點頭道。
飛來的亮點,是三個縮小型的銀龍,以及九個銀白色的蛋狀飛行物,它們迅速接近,將餘宛幾個包圍起來,十來樣不知名的武器齊刷刷的指向他們。
“入侵者,解除武裝,立刻離開,重複,入侵者,解除……”
不等銀色機體說完,泰勒突然動了手。
雖然人形態的泰勒先生無法施展九級法術,但普通的法術仍然很熟練,畢竟他曾經是煉獄的惡魔統帥,漫長的戰爭生涯所積累的戰鬥經驗絕不容小看。驕傲的巴洛魔,又怎麼能容忍這樣俘虜性質的對話呢?
“火烙術!”
十五團直徑一米左右的火球應聲出現在泰勒先生周圍,準確的籠罩住那幾臺銀白色的機器。溫柔的反應最快,拉着娜米婭噌的一聲便躥出了包圍圈,而餘宛則微笑着盾入了腳下的石頭中,消失不見。
機器發出輕微哧哧聲,在娜米婭驚訝的眼光中,那些機體竟被火焰燒熔了。
“很強大……”溫柔小聲自語道。
“不,只是這些傢伙怕火而已。”餘宛鬼魂一般從溫柔身後的石板中冒了出來,解釋道,“亞特蘭蒂斯是水中的文明,他們最不擔心的就是火災,所以,他們的機械防火性能並不出色。泰勒先生目前的狀態,只不過是擁有煉獄血統的人類而已,充其量比同等級的人類強上一些。”
“原來是這樣……不管怎麼說,他比我們都要強。”
“即使如此,以一敵二,他仍然不是我和你的對手。”餘宛微笑着舉起右手,變色龍在神經指令下迅速變化成重錘式左輪。
餘宛熟練的向槍中塞入裝滿子彈的左輪,輕輕一抖合上卡鎖,向着那些飛舞的小傢伙瞄了一瞄。
溫柔微微一笑,雙頭地獄犬雜耍般的在她手心一轉,作好了射擊的準備。
三支強力武器齊聲咆哮起來,每一槍都能在那光滑的銀白色外殼上打出一個清晰的彈孔。轉眼間,包圍泰勒的三臺微型機器人便損毀大半,另幾個蛋型的小機器也在餘宛和溫柔的兇猛打擊下逐一破壞掉了。
“給我留一個。”娜米婭尖叫着跳了出來,她熟練的一甩手,手鐲中迅速飛出一截傀儡絲,在活化繩法術的作用下的沾上了僅存的一臺微型銀龍。
“念力發動,格式化主程序,開始……”娜米婭低聲唸了一句。
泰勒也沒有閒着,作爲煉獄生物,即使不使用魔法能力他也是個可怕的對手,只見老紳士一般的泰勒先生雙手一合,只一捶便將一枚蛋型機器遠遠的打飛,落在不遠處的雕像上,轟然將那機器連同雕像一同撞碎。
“別打了別打了,給我留幾個。”娜米婭叫嚷道。
隨着她的能力發動,那臺銀光閃閃的類人形機械順從的半跪在她的面前,殘存的三枚蛋型機械安靜的懸在她的周圍。
“這是主體。”娜米婭指着銀色的人形機器介紹道,“它的名字叫銀華,那些是它控制的附屬裝置,叫浮游武器掛件。”
銀華裝備有麻痹神經的特殊光束武器和用以對抗重裝甲武器的熱熔射線武器,而它的浮游武器系統,也就是那三枚銀蛋,則裝備有小口徑的激光武器。總的來說,亞特蘭蒂斯是一個比較和平的種族,他們的武器破壞力並不驚人,而更擅長卸除對手的抵抗能力。
“真是難以想象,亞特蘭蒂斯人在千年以前就有如此水平的科技了。”娜米婭得意的撫摸着銀華光滑的外殼。
“這些機械應該有一個主腦控制着吧,娜米婭,想辦法解除它的防禦體系好了,我可不想和一大堆昂貴的古董作戰。”溫柔提醒道。
“嗯……我明白,我馬上透過銀華的系統向主腦申請居民權限……完成,真有趣,我們現在是亞特蘭蒂斯的合法居民了。”娜米婭歡笑道。
“你們果然都很特別,我的眼光沒看錯。”泰勒先生突然說了一句。
“承蒙誇獎,現在,讓我們找找怎麼回家吧。”娜米婭笑起來就像是偷了蜜的小狐狸一般,甜美狡猾。
四人──或者說三人一惡魔順着平整光滑的道路緩緩向着失落之都的高處走去。這裡的建築呈同心圓狀,越是中心,地勢越高,其中建築也多爲廟宇或是宮室,華美絕倫,隱約有音樂般的韻味。銀色的建築羣在風撫過時會發出三個音節一組的笛音,似乎在暗示着某種意味。
廟宇和宮室,都是三組類似的建築組成的有機整體,餘宛等人的目標正是在重重建築環抱中那最爲高大華美的金字塔。
塔身上金色的魔法符號,讓餘宛隱約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真美……”娜米婭仰着臉說道。
據說金字塔的比例是最符合宇宙中神秘規則的三維形體,餘宛並不知道這種觀點是否正確,但是,眼前這高聳的金屬金字塔所帶給他的衝擊,絕非語言能夠形容的。他怔怔的望着那銀色的四面體,怔怔的看着遍佈其表面的金色紋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溫柔叫了餘宛兩聲,見他仍然處於癡呆狀態,便拉着娜米婭去一旁參觀了。
娜米婭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餘宛,又看了看站在一旁俯視山腳隱隱有霸者之風的泰勒先生,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別管這兩個傢伙了,我們去轉轉看有沒有戰利品。”溫柔嘻嘻笑着拉着女孩跑遠了。
她就這麼相信泰勒先生的人品以及餘宛的實力嗎?
泰勒看向餘宛的眼神的確有些奇怪,猶豫,遲疑,矛盾。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並沒有向餘宛出手。
兩人這樣呆立良久,直到溫柔和娜米婭抱着一堆所謂的戰利品高高興興的回到這裡,餘宛仍然保持着那種出神的狀態。
突然間,餘宛動了一下。
“呼……”餘宛嘆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咦?你們爲什麼這樣看着我?”
“你說呢?”溫柔晃了晃自己手中的戰利品口袋──裡面裝滿了從失落之都的建築內蒐羅來的種種超古代文明武器,藝術品和不知名的器件,“你已經在這裡站了六個小時,我和娜娜已經在附近轉了好幾圈。”
“六小時!”餘宛訝然道,“我只是稍稍走了一下神而已啊?”
“她沒有騙你,你的確站了六小時。”泰勒先生淡然說道。
餘宛正要回答,山腳下突然響起了一片激烈的槍聲。
“入侵者?”娜米婭感覺到銀華的衝動,說道。
“還有誰藉助魔法陣進來?娜娜,我們進來前雷達上沒有反應吧?”溫柔望着娜米婭問道。
“既然我們能騙過他的雷達,那麼有人騙過我們也不奇怪。”娜米婭指了指泰勒先生,答道。
“好吧,先解決掉這些礙事的傢伙再說……嘿!”溫柔熟練的從揹包內抽出磁道步槍,打開保險,上彈,架起來瞄了一瞄。
“對方的火力很強,失落之都的防禦體系擋不住了……奇怪,他們是有備而來的呀。”娜米婭透過銀華與失落之都的主腦聯繫,一邊向餘宛他們報告着戰局。
“娜娜,之前我們召喚過暗魔,它也一起進來了嗎?”
“沒有。我沒有感覺到它在附近。”
“真是奇怪,眼前這些傢伙爲什麼能進入這裡……”溫柔自語道。
“來了,我看到它們了……天啊,五臺‘鐮蟹’式複合火力機體,五臺‘揹負者’式補給專用機體,兩臺‘黃銅發條’式重型炮擊型機體,兩臺‘刺蠍’式火力較正機!怎麼會這樣!”
“他們不是通過魔法陣進入這裡的”餘宛突然開口道。
“爲什麼?”
“不爲什麼,我就是知道。”餘宛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別管他們是怎麼來的了,準備戰鬥吧……不過,我們拿什麼和這些鐵傢伙打?”溫柔嚷道。
“娜米婭,讓你的銀華混入失落之都的防禦體系中,等我的指令。溫柔,先把那兩架刺蠍幹掉,它們太礙事了。”
刺蠍的形象和真正的蠍子頗有幾分相似,它們看起來更像是一具略顯彎曲的黑色骨架,大張着前肢,懸浮在黃銅發條的頭頂,爲它的重炮提供火力較射參數。這兩個小傢伙體型不大,在空中又不停的晃動着,溫柔想要擊中它們並不簡單。
只是女孩的槍法的確很出色,在餘宛的預言法術的支持下,溫柔一槍打爆了飛得最歡的一架刺蠍。磁道步槍的超高速彈丸在空中直接將那架金屬機體轟得稀爛,無數碎片伴隨着爆炸的電火花如煙火般燦爛。
“撤退。”餘宛果斷的命令道。
在餘宛的預知之眼中看到了模糊的影子,他預感到對方必然會對威脅極大的狙擊手陣地進行覆蓋式的炮擊。所以,他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就在溫柔揹着槍逃出狙擊點後不到三秒鐘內,黃銅發條的重炮便瘋狂的將那片建築羣洗了一遍,將這些銀白色的藝術品轟炸成一片廢墟。
“溫柔,二點鐘方向九百米,刺蠍二號,攻擊!”
磁道步槍再次發出沉悶的吼聲,僅存的一架火力較射機也在溫柔精準的槍法下化爲一團火球。失去較射機的兩臺重炮立刻失去了原先指哪打哪的精度,變得笨拙起來。
“可惜暗魔不在這裡……”餘宛輕聲嘆了一口氣。
“隊長,我找到軍械庫了。”娜米婭突然興奮的嚷道。
“好的,我們先去弄一些重武器。”
軍械庫,只是娜米婭隨口起的名字,這裡也許只是從前的一個重要倉庫,在其中除了各色現代難得一見的武器,還有衆多不知名的器物。
最爲奇怪的是,這裡竟然有一個人。
“是你!”餘宛對眼前的人卻是熟悉,那日,正是他以詭異的身法出現在自己身邊,殺索瑞德、奪去龍魂紫玉,無聲無息的悠然遁去。
“你好,年輕的魔法師,哦,還有法爾康·泰勒先生。”那人微微點頭示意,他穿着一身鐵灰色的制服,貌不驚人,但配上一頭金色短髮,卻顯得格外精明幹練,眉眼中英氣逼人,令人不敢逼視。
“裁決代行者。”泰勒卻認得此人,顯然餘宛也猜得出,泰勒手中的龍魂紫玉正是這個赤色天使中地位很高的青年交給他的。
“你是怎麼進來的呀?”餘宛天真的問道──當然,這傢伙是在假裝。
“你見過我的能力,應該能猜到一些吧。”裁決代行者微笑道,“在魔法陣開啓的時候,我使用了那種能力,進入泰勒先生費盡心機打開的神秘之門中。順便,將那異世之門的指向由煉獄之淵扭曲到失落之都。”
“原來是你,格魯尼……”泰勒先生雙眼赤紅,猛撲了上去。
裁決代行者格魯尼微微一笑,突然他的身影一淡,泰勒先生那兇猛的雙爪竟穿過了他的身體。
殘影。泰勒警覺的回身一掃,順勢用法術點燃了身上的火焰,將自己籠罩在熾熱的火焰之盾中。
“很小心,但是對我沒用。”格魯尼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他站在房間的一角,手中拋弄着一塊漆黑的石頭,眼中滿是得意。
“伊卡黑石,你的目標就是它呀……”餘宛道。
“是的,神奇的伊卡黑石,有着與體積全不相符的重量,其上神秘的該紋顯然像徵了某種神秘的力量,要是得到了這種力量,我,裁決之代行者格魯尼,便獲得了足以讓世界側目的力量。各位,你們的實力讓我欣賞,加入我吧,爲了偉大的目的。”
“我不認爲你哪裡偉大了呀。”餘宛答道。
“人類有太多的弱點,這個世界,應該掌握在強者的手中,由強者統治弱者,分配資源。用優勝劣汰的法則來促進人類向完美的方向進化。”
“真老套,我說,你不會是認真的吧。”餘宛伸了個懶腰道。
“阻止我回到煉獄的傢伙,一定要被燒成灰燼。”泰勒哼了一聲,再次衝向對手。
“看來你還搞不清楚狀況啊。”格魯尼哧的一笑,身影一淡,轉瞬間泰勒的胸前便多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瞬間移動,很可怕的能力。格魯尼又重新出現在原地,似乎只是晃了晃身體,並沒有移動過一般。
“我看不清,這樣的對手真可怕。”溫柔小聲的說道。
“奇怪,泰勒先生的身上明明有火的護盾,爲什麼格魯尼能傷害到他而不被火焰燒傷呢?”娜米婭疑惑道。
“因爲他的速度太快,快到火焰來不及灼燒他就已經消失了。”餘宛解釋道。
“一點辦法也沒有嗎?”溫柔咬着脣道。
“也許有,讓我想想……”
場上,泰勒處於劣勢,絕對的劣勢。
雖然他的煉獄血統賦予他更快的速度,更強的力量,更博大的精神力,但是,對於一個能使用瞬間移動的對手,泰勒先生仍然很痛苦。
人影閃現,緊接着金屬的鋒利感瞬間抹過皮膚,帶出一蓬血花。
而泰勒先生的反擊似乎總追不上對手的身影。
火烙術,火球術,烈焰爆,火焰衝擊,火焰裹屍……各種各樣的法術,都追不對手。泰勒先生咬牙苦撐着,在格魯尼一次又一次的衝擊下,他的傷口越來越多,那一身黑色的禮服此時已被血色染得微微發紫,閃動着淡淡的光澤。
餘宛和溫柔緊皺着眉,顯然,他們正在思索着如何剋制對方可怕的能力。
只有娜米婭眨巴着眼,一臉好奇的看看泰勒,又看看那不時閃現的格魯尼。突然小女孩神差鬼使的說了一句話,讓餘宛和溫柔不約而同的眼前一亮。
娜米婭說:“真有趣,你看他每次都是咻的一聲到泰勒的身邊,再咻一聲飛回到那塊黑石頭旁邊,怎麼就沒有出過錯呢?”
餘宛和溫柔相視一眼,突然會心的笑了笑。
“動手。”餘宛彈個響指。
兩人的默契就彷彿同一人,餘宛一連串的將魔力序列中的所有法術全數施放了出去,戰鬥預感,戰鬥遠見,導向射擊,大師之觸,心靈聯結……所有法術輪過一番之後,他與溫柔便處於最佳的戰鬥狀態下,冷笑着看着對手。
而溫柔所使用的法術則是清一色的攻擊法術,而且,更讓人訝異的是,這清一色的攻擊法術幾乎全是火球術的變體。
一瞬間,強效的,延遲的,會拐彎的……各種各樣的火球術,紛紛落向伊卡黑石周圍,將那塊神秘黑色石塊周圍變成一片火海。
娜米婭看的一點也沒錯,格魯尼再次閃現在泰勒先生身邊砍傷他之後,便果然回到了伊卡黑石旁。那麼結果……就是被熊熊的烈焰燒得嗷嗷直叫。
衣冠楚楚的帥氣男人立刻變成了非洲難民,從頭到腳,從髮色到制服,全都被煙熏火燎變得焦炭一般。
“你們……”格魯尼咆哮道。
“果然,你的瞬移術並不是全無限制,它需要預先設定兩個標記,之後才能自由的在標記間移動是吧。”餘宛微笑道,“你之所以能盯上泰勒先生,只是因爲在交給他龍魂紫玉時就已然在他身上訂下標記了,所以,才能在魔法陣動時出現在魔法陣裡,而不被我們發現。”
“至於現在,你的標記恐怕就是泰勒先生本人,以及這塊伊卡黑石吧。”
“你們很聰明,但是,只有聰明,是不能打敗我。”格魯尼的眼中閃動着狂熱的光,他的注意力已經從重傷的泰勒轉移到餘宛身上。
“哦,實力嘛,我們剛好也有一點,想試試嗎?”餘宛微笑道。
“恐怕,你們的魔力序列已經在剛纔放空了吧。”格魯尼笑道。
“來試試不就知道。”餘宛哼了一聲。
格魯尼重傷而未死,這樣的結果確實出乎溫柔的意外,她對自己的火球術有多大威力很清楚,即使不是直接擊中,累加的火焰也足以達到上千的高溫。而其中兩枚延遲火球,更是直接命中對手的。
“防火,他了解泰勒先生的力量緣於火之惡魔,所以他身上肯定有很完善的防火準備。”餘宛看出了溫柔的猶豫,小聲提醒道。
“哼,我赤之魔女即使沒有火,也是個可怕的對手,對不對石頭丸子?”
“當然,你是最厲害的。”餘宛微笑道。
“那麼還等什麼,上吧。”溫柔高聲笑道,猛衝向對手。
“小心呀。”餘宛提醒道。
“怕什麼,他的目標肯定是你呢。”
果然,格魯尼的瞬間移動標記便在同時,落在了餘宛身上。
從邏輯上說,格魯尼的選擇並沒有錯。他的定位點在伊卡黑石與餘宛身上,那麼他的瞬移剛好可以穿過溫柔,攻擊餘宛後返回,而位於黑石與餘宛之間的溫柔並不能攻擊到他的本體。而餘宛看起來顯然比溫柔更容易打倒。
只是,錯就錯在,格魯尼並不知道餘宛除了魔法之外,還有達努之力。
所以,他成功的跨過空間的限制出現在餘宛身後,一刀揮下,準確的落在餘宛的後頸。暗道得手的裁決代行者大聲狂笑着就要回到標記點,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腳下傳來一股黏力讓他動彈不得了。
“我就擔心你的目標不是我。”餘宛露出了微笑,他的手依然交叉的放在身前,那麼,抓住格魯尼的是……
格魯尼的臉色頓時變得死黑,撲的一聲悶響,他的身體竟然像水袋一般破裂,鮮血體液混在一起噴得到處都是。幾根被炸碎的骨頭灑落一地,更是在這嚇人的慘景中增加一筆更令人恐懼的點綴。
餘宛的臉色很難看,他站的最近,被那噁心的液體染得一身五顏六色的。
“原來,他的瞬間移動只能停留一瞬間就要回到原處,否則,就是這個下場,難怪當時他只來得及奪走龍魂紫玉來不及向我攻擊了。”餘宛自語道,“不過就算他攻擊我,大概也只會有這種下場吧,他真走運。”
格魯尼給餘宛的後頸一刀,竟然只擦破了點皮……有碧落和餘宛自身的石化皮膚保護,格魯尼選擇餘宛作目標,真是太倒黴了。而餘宛在格魯尼進攻的前一瞬間便感覺到了對手的動向,及時的在腳下放出一個化石爲泥的類法術能力。
然後,再補上一個化泥爲石,將對手禁錮。戰鬥預感和戰鬥遠見賦予餘宛的直覺,讓格魯尼就像是自己走入陷阱之中一般。
於是格魯尼倒黴了,被自己的能力炸成碎片。
越是強大的能力,其代價也就越高。顯然,絕對完美的能力是不存在的。
“就這樣完蛋了?我還以爲會很激烈呢……真失敗。”娜米婭嘟着嘴道。
餘宛又好氣又好笑,輕輕在女孩後腦上拍了一掌,笑道:“你想害死我們自立門戶了嗎?這麼急着看我們被人欺負呀。”
“纔不是呢……嘻,你看那塊石頭,居然一點變化也沒有耶。”娜米婭很知趣的轉移了話題。
她所說的是那塊伊卡黑石,在溫柔的衆多魔法攻擊下,這塊石頭竟然毫無變化,周圍的地面已被火焰燒得通紅,而伊卡黑石上則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