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河流轉腳處的那座山,沒走多遠,就能看見一塊被山環繞而成的盆地。
在那盆地中,正停着大約十來架各式各樣的機械和爲數不少的飛行器。大批身穿制服的人員正緊張的工作着。
他們的動作,似乎是在考古。
在周圍的山頭,赫然站着隊隊荷槍實彈的巡邏士兵。
“不能再接近了,會被發現的。”餘宛小聲提醒道。
“那軍裝……似乎是櫻木公司的私人軍隊。”溫柔小聲答道。
“櫻木公司……難道……”餘宛眼前一亮,“聯想到狒狒手中的那塊石頭,似乎,櫻木公司對魔法隕石也很有興趣呢。”
“這麼說,之前狒狒被襲擊,是因爲他擁有那塊魔法隕石。而兩支特遣隊的失蹤也是因爲爭奪魔法隕石的關係……這麼說,的確解釋得通。”
“現在該做什麼呢?”餘宛道,“通知神會,讓他們派人來好了。”
“不,死人是不需要通知的。”一個聲音回答道。
溫柔砰然彈起,一肘撞向身後,只聽到一聲清脆的骨折聲,一個人影便被撞飛了出去。
“白癡。”溫柔低聲斥道。
“反應很快啊。”那個聲音回答道。隨着說話聲,又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溫柔右方。
“人偶師!”餘宛站起身,甩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甩出一枚金屬小球,拉着溫柔就跑。
“跑什麼!”溫柔怒道。
“大小姐,那邊還有一百多人的部隊啊!”餘宛嚷道。
金屬小球無聲無息的綻放出冰藍色的光芒,轉瞬間這抹藍色的光便順着小球接觸到的地方,將整個人形凍成一塊冰雕。
“很有趣,很有趣的武器……多麼漂亮的小姑娘,一定要把你加入我的收藏品中。放心,很快的……不會痛的……呵呵呵呵……”討厭的聲音呢喃着在身後飄動着,激怒着溫柔。
餘宛緊拉着溫柔的手,向前猛跑,他可不想和一大羣全副武裝的軍人正面對抗。
人偶師也叫傀儡師,他們有一種神秘的方法,能用屍體或是其他材料製造受其控制的傀儡,並注入活的靈魂。古代的傀儡師是受人畏懼的邪惡代名詞,爲了一具優秀的傀儡,他們有時候不惜盜墓掘取屍骨,或是用邪法擄掠活人的靈魂,製成活死人傀儡。
現代的傀儡師要文明的多,合成材料可以代替死屍的零件,高端集成電路和各種裝備能讓傀儡擁有更強的戰鬥力。因此,傀儡術又漸漸的復活了。
也許有人會問,爲什麼不直接使用量產的機器人呢?
事實上,機器人的確更堅固更強壯,但機器人的平衡芯片性能有限,價錢卻非常驚人,無法像傀儡人那樣靈活的運動。而且,傀儡是隻聽命於主人的,絲毫不用擔心什麼計算機黑客和病毒的攻擊。
所以傀儡術仍然很有發展的潛力。
此時,緊隨在溫柔與餘宛身後的,就是十多個不知是什麼材料製成的傀儡。
餘宛沒有看到傀儡師,也許,傀儡師正隱藏在哪個角落,用無形的精神之線操控着這些傀儡。
“討厭的蟲子。”溫柔啐了一口,一邊跑,一邊時不時回頭開上兩槍,將追擊者打得搖搖晃晃,但顯然,傀儡是沒有要害的,雖然每一發子彈都擊中了目標,但並沒有讓傀儡徹底失去行動力。
以溫柔的槍法,也足足用了七八發子彈,纔將一具傀儡的手腳全部打斷,這才讓那具傀儡徹底無法動彈。
但與此同時,仍然還有不下十五具傀儡,揮舞着釘頭錘追在身後。
發掘現場那邊似乎也已然被驚動了,可以想見,接下來餘宛和溫柔將要面對的,是一支堪比正規軍的追擊部隊。
兩人跑了十來分鐘,餘宛有些氣喘了。而那十多具傀儡,仍然不慌不忙的緊追不放。
“該死,這樣下去,我們會先累倒的。”溫柔抱怨道,“幹掉他們。”
“用重武器嗎?”餘宛搖頭道,“不,我不認爲一個廢柴人偶師就要消耗掉我們寶貴的重型武器。或者……交給我吧。”
“你行嗎?”溫柔狐疑的問道。
“只要找出傀儡師本人,就不難對付。而找東西,預言法師顯然是最合適的人選。”餘宛笑道,“你先休息一下,接下來,也許有更艱苦的戰鬥。”
“不跑了嗎?”傀儡們追了上來,排成一個半圓,將餘宛控制在圓心。
“不了,這裡有足夠的距離,讓我在追兵到達前先做掉你……請原諒,我還不知道閣下的名字。”餘宛紳士的躬身行禮道。
“你可以叫我掌控者,掌控者克里斯帝大人。”傀儡師的聲音飄忽不定,音調怪異,讓人全然無法找出他的位置。
“很好,克里斯帝先生。在下是餘宛,沒有響亮的綽號。”餘宛點頭道,“很榮幸能與神秘的傀儡流傳人作戰。那麼,我要開始了。”
“你好像一點也不着急。難道是要回復一下消耗的體力嗎?”傀儡師妖異的笑道,“可是,拖得時間越久,我的援兵就越接近。那樣就不好玩了。”
“嗯,只是出於禮貌,那麼,我開始了”餘宛又點了點頭,向前踏了半步。
“你到底……”傀儡師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槍聲打斷了。
兩髮帶着熾炎法珠的子彈應聲沒入右側的一具傀儡,高溫瞬間融化了傀儡的頭。
“這樣不行,即使沒有了頭,傀儡仍然可以動。”傀儡師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我知道,我只是不希望那顆難看的腦袋擋住我的瞄準。”餘宛微笑着,雙手託槍,輕輕釦下了扳機。
“不可能!”只見無頭的傀儡身後那呆板的傀儡突然以異常靈活的動作一個側滾翻,狼狽的閃過了餘宛的槍擊。與此同時,其他傀儡立刻向這個傀儡靠近,組成一道人牆,將其保護在中間。
“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真身?”那個傀儡開了口,原來他就是傀儡師本人。
“很簡單啊,這個傀儡的動作太僵硬了,一看就不像是真人……我只是隨便找了個最不像人的試試看。”餘宛笑道。
“哼……那麼,現在你還能找到我嗎?”幾個傀儡像變戲法一般手牽着手,原地溜溜的轉了幾圈,又迅速的穿插交換,轉眼間就變了順序。
“你站好,不要動哦。”餘宛很認真的提醒道。
傀儡師不敢說話了,一向無比自豪的傀儡僞裝術竟被眼前的男子看穿,這讓他失去了信心。
餘宛沉默了兩秒鐘,突然舉起槍,指向左側第三具傀儡,笑了起來:“閣下小心哦。”
傀儡們排成一線,舉起手中的武器樹在胸前,大步向餘宛走來。傀儡師要進攻了。
傀儡們沒有瞄準的能力,所以沉重的釘頭錘便成爲它們最適合的武器,這種武器只要舉起來掄開就足以造成傷害,而不必讓傀儡學會什麼複雜的技巧呢。
只要四秒鐘,這些傀儡就能衝到餘宛面前,而餘宛在四秒鐘內能不能從傀儡當中猜到傀儡師的真身呢?
事實上,餘宛並不需要猜測,他的話完全是在唬弄傻小孩。
在餘宛和傀儡師很紳士的交談時,他便已然抽出水晶法杖,將它插在腰後,讓這嘮叨的魔導器吟唱咒語。在用話語拖延時間的同時,水晶法杖施展了一個二階的預言法師,偵察思想。
這個法術並不是傳說中的讀心術,他心通之類的強悍法術,但它可以發現周圍有思想的存在,然後,隨着術者的專注,它還能逐漸感知到思想的數量和智力程度。當然,高明的術者也可以透過這個法術獲知某個生物的表層思想,但成功率並不高。
傀儡是沒有思想的,所以,餘宛發現某個傀儡上散發出代表思想的魔法靈光時,便確定了他就是隱蔽在傀儡中的操縱者。
很聰明的主意,將自己扮成傀儡,讓敵人無法攻擊這個傀儡羣的實際大腦。
從這番解釋中我們可以猜到那可憐傢伙的命運……隨着砰砰幾聲槍響,克里斯帝先生不敢相信的捂着自己的胸口,軟軟倒地。他的傀儡們也隨着主人的死亡而失去了動力。
餘宛哧的一笑,從戒指包內摸出一枚印章戒指,在堅硬的岩石上印出一個清晰的魔法陣。
元素生物召喚術,成功。隨着魔法的完成,一個一米來高,卻足有八十斤重的小型土元素,搖搖晃晃的出現在餘宛面前。
“寶貝,替我把那個人拖過來。”餘宛握着槍,保持着警惕。
石元素的力量很強,速度極慢,防禦出衆,是相當優秀的苦力和肉盾。用它來搬運戰利品,確實再好不過了。
餘宛過分小心了,克里斯帝確實死透了,那兩顆子彈將他的心臟和脾臟刺穿了。
而這位傀儡師也沒有太多的隨身物品。餘宛很失望,他狠狠踢了死人一腳。餘宛真是個沒有公德心的壞法師。
克里斯帝的遺物數量雖然不多,質量卻相當上乘。除了一本傀儡流秘傳的入門心得之外,克里斯帝的身上還帶着一把儀式匕首,兩捆傀儡線,以及七八顆用來充當傀儡核心的靈魂之石。
餘宛翻了翻那本心得,飛快的掃了一眼,便將它收入口袋,回頭對着溫柔笑道:“傀儡術,躲在傀儡的身後襲擊敵人,很合我的興趣呢。這些我要了。”
“隨便你。”溫柔漫聲應道。
“現在我們應該先找個地方隱蔽。等待總部的支持了。”餘宛說道。
“支持,哼哼,我們能活到支持到達的時候再說吧。看那邊。”溫柔冷笑道。
順着溫柔手指的方向,餘宛看到幾十個人影正從山頭探出頭來,顯然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越過那座山峰,追上兩人了。
“我們走吧。”溫柔拍了拍餘宛的頭,說道。
“你留在這裡。”餘宛拍了拍土元素的頭,說道。
土元素茫然的用它那雙石塊構成的眼看着餘宛,顯然……它不是很聰明。
餘宛追着溫柔跑遠了,十幾分鍾以後,克里斯帝死亡的地點傳來一陣激烈的槍聲和人類的慘叫聲。
“怎麼回事?”溫柔一邊慢跑,一邊問道。
“土元素,它在和追兵作戰呢。”餘宛答道。
“怎麼可能,那種笨重的傢伙……”溫柔疑惑的反問道。
“本來是不可能的……不過我臨走的時候在它的手上綁了一樣小東西……”餘宛笑了起來,“熱感應射擊裝置。”
溫柔愣了半晌,咬着牙罵道:“你丫,真是個狡猾的混蛋。”
熱感應射擊裝置其實就是個微型化的炮塔,只不過在那個半圓形的裝置中並不是機炮而是普通的手槍而已。當它的熱感應裝置感覺到生物體發出的紅外線時便會控制炮臺向那個方向射擊。這本來是用於機要部門的夜間防衛措施的,而餘宛則將它用在土元素身上。
土元素本身幾乎完全是石塊和泥土,普通的輕型武器只能在它身上打出大大小小的洞,卻無法消滅掉它。無疑這是一個很強悍的炮臺。雖然它移動緩慢,腦子也並不聰明,但堅守在花崗岩的掩護下擊退追兵,它卻做的很出色。
那邊槍聲大作,顯然追擊者被這個不怕子彈的怪物弄得頭昏腦漲,直到第二批援軍趕到,終於有人找到可以對付它的武器。
幾枚手雷噼裡啪啦落在土元素身邊,劇烈的爆炸終於將這個危險的生物送回了它所在的界面。
但此時溫柔和餘宛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這裡不錯。”餘宛指着不遠處山體中空的淺洞道,“視野開闊,水源近,又有掩蔽。”
“好的,你收拾好,我去弄點吃的。”溫柔點了點頭道。
“要小心,櫻木公司雖然不如神會的勢力大,但我聽說他們當中也有很厲害的角色。”餘宛提醒道。
“放心啦,幾隻雜魚還不放在我赤之魔女的眼裡。”溫柔笑着離開了。
餘宛嘆了一口氣,他本來也沒指望溫柔會聽他的話,只是例行提醒罷了。
這個山洞並不深,因此,需要在洞口搭建一個防曬防雨的頂棚以及洞口的防風柵欄。這些東西對於受過訓練餘宛來說並不困難,而且,他又有着變色龍這一靈活多變的工具。
只不過這項工作需要一點時間,畢竟,這個山地的植物並不茂盛。
長牙突然發出翅膀磨擦的金屬噪聲來,餘宛的反應被溫柔訓練得相當靈敏了,他幾乎是本能的雙手抱頭一個前滾翻迅速的閃出了原地。長牙更是反應迅速的一頭鑽入不遠處的灌木當中消失不見了。
咔嚓……一道烈風劃過,餘宛正在與之奮戰的堅硬樹木被這道風一掃而斷。切口平滑而微微有碳化的傾向,可見那道烈風的鋒利與速度,是何等驚人。
“反應很快,能躲過我烈風波偷襲的人並不多見。”身穿白色練功服的男子緩緩從岩石後走了出來,“真幸運,有一個很有趣的對手可以玩弄。小子,你很不錯,能在我手下多撐一會兒吧。”
“空手道?”餘宛看着對手的姿勢,皺着眉道。
“實戰流空手道,和那種表演用的伎倆可不一樣。”白衣男人傲慢的答道,“我們實戰流空手道,是以最大限度發掘人體極限,產生超越人類的力量與速度。這就是我們實戰流的空手道,真正的空手道。”
“無聊的東西。”餘宛打了個哈欠道。
“你說什麼?”
“要不是在比賽時需要戴上那無聊的拳套,限制了國術的發勁方法,什麼空手道拳擊散打都佔不上什麼優勢。可笑你們還把這些玩兒似的東西當成寶貝。”餘宛笑道。
“那是你不瞭解我們實戰流空手道。小子,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敬畏的。嘿!”男人拉開架勢,緊盯着餘宛的雙眼,沉着的說道,“實戰流空手道師範級,生麻與一。”
“生麻與一是吧,說起來我最煩這種難記的名字了。不過,考慮到尊敬對手這一美德,我勉爲其難記下來你的名字了。生麻與一,生麻與……”餘宛似乎是在默唸對手的名字,低着頭,半天沒有出聲。
雖然,餘宛的樣子看上去是相當老實的一個大男孩,不過我們都知道,這傢伙絕對不是一個好孩子。
生麻與一開始並沒有注意餘宛的異樣,他以爲那個男孩真的是在用心記憶自己的名字,可是,男孩花費的時間,似乎稍微長了一點點,五秒,十秒,餘宛還是沒有擡頭。
餘宛是一個很熟練的魔法師。十秒的時間,夠他念完一段咒語了。
“大師之觸”只是一級的預言類法術,它的名字雖然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但實際上,這種法術只是稍微讓受術者在短時間熟練使用某種攻擊武器,或者自己的天生武器而已。
這種法術,對於餘宛還算有用,但放在溫柔身上,就一點用處也沒有了。
除此之外,餘宛還給自己套上了四枚戒指,公牛力量,梟之洞察,貓之優雅,熊之堅韌,以強化自己的身體素質。
他知道,眼前的對手並不可小看,雖然餘宛嘴上說得很輕鬆的樣子,但他並沒有絲毫輕視對方的意思。
謹慎是預言法師最重要的質量。餘宛一向這麼認爲。
所以,他甚至利用自己的小伎倆,爲自己爭取了一個額外的一級法術。雖然這種程度的法術作用有限,但餘宛從不放過任何對自己有利的機會。
生麻與一顯然也發覺了餘宛的動作,他一聲斷喝,向前踏上半步,掄起手掌就向餘宛的頸部砍去。
與一的動作並不快,手掌切開空氣時也沒有一流高手那種銳利的破空聲,但餘宛直覺的感覺到危險,他靈巧如貓的退開幾步,探手從腰包中摸出了他的小口徑警用左輪。
手刀在力竭前的瞬間突然加速,帶出模糊的殘影,嗡然一聲化爲若有實氣的空氣刃,向着餘宛的胸口激射而去。
這就是之前削斷大樹的原兇嗎?餘宛的眼中露出瞭然的神情,他微微擡了擡右手。
變色龍在瞬間變化爲一張圓盾,擋住了那道風刃。噹的一聲脆響,餘宛只覺得右手一陣劇顫,那道風刃的力量竟大得出乎他的想象。
與一又是一聲響亮短促的嘿聲,向前踏步側身,一腳側踹直踢餘宛胸口。側踹的攻擊力是空手道中相當強悍的一種,但有經驗的格鬥家多半會在對手側踹前的動作中看出端倪,趁對手發力前轉身的空隙襲擊攻擊者的破綻,因此這種強悍的攻擊能力其實用得並不多,只是作爲一種震懾力存在着。
但生麻與一的速度,顯然讓側踹的破綻小到幾可忽略。他那勻稱的肌肉中蘊藏着驚人的爆發力,這一腳踢出,竟在空氣中留下了隱約的轟鳴聲。
“基因調整人!”餘宛的反應在貓之優雅的作用下得到了可觀的提升,他優雅的順着生麻與一轉身的同一方向,讓過了這威力強悍至極的一腳,擡手射擊。
生麻與一隻是哼了一聲,他翻了翻手掌,用堅硬如鐵的掌心拍飛了那顆小口徑子彈。
餘宛拉開了距離,隨手收起了那支顯然無用的手槍,從卷軸包中扯出了一張卷軸,握在手中,卻不發動。
“櫻木公司第三代重攻擊型的基因調整人,特殊攻擊是從掌緣放射出高溫的風刃吧。這一型的代號,好像是弁慶。”餘宛慢慢的說道,“重裝武者,武藏坊弁慶,哼哼……用被亂箭射死的傢伙的名字一點也不吉利啊。”
“閣下對大和文化頗有了解,資質相當不錯,如果向在下投降,在下願意爲閣下在櫻木公司謀一職位。”生麻與一說道。
“無聊的時候隨便翻翻罷了,我對你們這些變態傢伙組成的集團一點興趣也沒有。”餘宛本來還想對所謂的大和文化嘲諷一番,不過,偶爾厚道一次的壞傢伙,還是忍住了沒把自己對個別人的厭惡漫延到整個民族之上。
“敬酒不喝喝罰酒。”生麻與一冷笑道。
“是吃,而不是喝。”餘宛更正道,“果然你們這些僞文學家對真正的原文一點敬意也沒有啊,唉……”
回答餘宛的,是生麻與一的嘿一聲,和他揮砍而來的手刀。
生麻與一手上的工夫相當驚人,他的手刀即使不用烈風刃的特殊能力也能劈斷公牛的角,打在公牛身上便是筋斷骨折,吐血身亡的下場。顯然被餘宛激怒的與一已然決定要將餘宛一氣殺死,以消心頭之恨了。
與生麻與一對抗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眼看着手刀揮來,舉手格擋的下場多半是手骨折斷,而試圖避讓的話,則多半是肋骨折斷,內臟受創。生麻與一憑着這一手過硬的剛勁手刀,也擊敗擊斃過不少強敵。
不過,餘宛是不會和他硬碰的,這個沒有武者尊嚴的大男孩,就連躲避的動作,都出乎於生麻與一的意料之外。
餘宛竟然一頭栽倒在地。生麻與一雖然想過無數種可能的情形,但他萬萬沒想到餘宛會用這麼難看的姿勢躲過這一擊。
而且,倒地後的餘宛,無疑是自己踩踏的最好對象。難道這傢伙已然慌不擇路,要放棄了嗎?
餘宛手中還拿着那張卷軸,在他倒地的同時,餘宛也完成了卷軸的啓動咒語。
二級咒法系法術“鎖喉術”,能夠創造出一支無形的力場之手,扼住敵人的喉嚨,讓他呼吸困難,從而影響對方的動作。顯然,這是一種非常陰險而有效的魔法。
這種法術也不是不能閃避或是抵抗的,但生麻與一輕敵了,他以爲倒地的餘宛就是任他宰割的羔羊,而忽略了餘宛其實是一隻危險的刺蝟。於是,他終於被這隻狡猾的刺蝟弄傷了。
力場之手的力量有限,生麻與一的體質相當強健,雖然呼吸困難影響了他的動作,但不至於這麼快因此而喪生。他高高舉起右腿,一個兇狠的下劈腿對着餘宛的腦袋砍去。
餘宛滴溜溜在地上一轉,藉着手臂的力量旋轉起來,順勢彈開,讓與一的重擊。轟然巨響,伴着碎石泥砂飛濺,生麻與一這一腳竟然將堅硬的花崗石地面崩得四分五裂,留下一團足有兩米直徑的放射狀龜裂紋。
鎖喉術的傷害效果是持續的,同時,因爲呼吸困難,目標會難於說話,攻擊與防禦時也會因爲這種不適而造成不利的減弱效果。在餘宛的四枚魔法戒指的增幅,與鎖喉術的削弱同時起作用下,生麻與一和餘宛之間的實力差距便被拉近了。
原本毫無還手餘地的餘宛,此時便有了和生麻與一一戰的實力。
但要勝過對手,仍然不容易。餘宛全神貫注的閃躲着生麻與一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同時在試圖找到可以利用的弱點。
顯然生麻與一知道,只有在最短的時間內打倒餘宛,才能解除鎖喉術的影響。
突然,餘宛踩上了一塊被生麻與一崩飛的碎石,他晃了晃身體,很快把握了平衡。
但這一個小小的失誤讓生麻與一找到了合適的攻擊機會,他的手刀幾乎是在同時出現在餘宛的胸前。
餘宛徑自被那強大的力量打飛,擦着地面滾出十來米遠,沿路灑下一串刺眼的血跡。力量的絕對優勢,始終不是小聰明能夠取代的。
“實戰流空手道纔是世界上最完美的格鬥技!”生麻與一艱難的說道,“咦?爲什麼這隻手還在?”
“傻瓜,我有那麼容易死掉嗎?”餘宛擦了擦嘴角的血,緩緩站了起來。
在生麻與一攻擊的瞬間,變色龍按默認的程序變化成了一張由無數小彈簧構成的衝擊減震裝置。密集的小彈簧有效的吸收了攻擊者的衝擊力,保護了餘宛。
所以,雖然這一掌幾乎讓餘宛吐血昏迷,卻沒有徹底擊倒他。
“看起來,你也有很不錯的裝備呢。”生麻與一露出嗜血的笑容,緩緩舉起右手,說道,“很好,我會用我最拿手的攻擊葬送掉你。”
“你真的這麼有自信嗎?”餘宛微微一笑道,“好吧,你果然是個傻瓜,你難道沒有發現,剛纔停在我肩頭上的小東西現在已經不見了嗎?”
“小東西?什麼時候……”生麻與一雖然驚訝,卻不驚慌,他猛一旋身,藉着旋轉之力揮出手刀,立時間一道烈風漩渦出現在他的周圍,向着四面八方散射開去。
生麻與一沒有看到長牙,但他仍然轉個不停,沒完沒了的將大量烈風刃向四面八方甩出,這種強度的風刃攻擊下,無論長牙從哪個角度攻來,他都能將那小東西切碎,除非……
除非它是在地下。但腳下是堅硬的花崗岩啊。
餘宛向後退了幾步,離漩渦中心越遠,飛散的風刃就越稀疏,在生麻與一提防偷襲時,餘宛與對手又拉開了一點距離。
長牙沒有出現。生麻與一發現時已經晚了,當他從飛速旋轉中停下來時,餘宛已然在五十米之外的距離了。這個距離,烈風刃還沒飛到目標,就已經消散在空氣中了。
而餘宛的子彈,則沒有這個限制,他開槍了。
警用左輪此時已然換上了新的彈藥,六發穿透性很強的特製鋼芯彈頭隨着響亮的槍聲向着生麻與一的頭部飛去。
一向謹慎的餘宛習慣於射擊容易命中的胸腹部,這一次,爲什麼選擇了頭部?
生麻與一當然不知道餘宛的習慣,他擡起手,以掌緣放出的烈風快速翻動,形成一道手掌構成的盾,將射來的子彈一一彈飛。
“這種小手槍,怎麼能傷到我呢?”生麻與一笑道。
“我本來就沒指望用子彈打傷你,不過,我要你擋住自己的視線,僅此而已。”
在生麻與一被自己的手擋住的同時,變色龍變化成一支單筒獵槍,而餘宛幾乎是在同時,將一顆子彈塞入槍膛中,扣下了扳機。
不需要瞄準,只是對着那個方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