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嶼潛聽見了,便對着那賣果子的叫:“蜜桔,蘋果的,每樣全都來幾個嚐嚐。”
那賣果子的一看到旁邊走着大船,就知道來了大生意,笑呵呵的答應着,在狹窄的船上站起來,小心的給稱果子。
唐嶼潛又指着另一種果子,這一回是回頭問的張落英:“那是什麼?”
張落英沒看清楚,於是走過去也趴在船邊看,看了半天道:“哦,那個呀,那個是蜜餞,我們這邊獨有的……”
周瑾寒坐在了唐妤霜的身邊,看着那邊趴在窗戶上的兩個人,眉頭皺了起來。
唐妤霜原本笑着伸手逗了逗勁哥兒的,然後擡頭看着他正要笑着說話,卻看到他蹙眉看着對面,驚訝了一下,小聲問:“怎麼了?”
周瑾寒也不知道怎麼了,橫豎心裡不是很舒服,有種不放心的感覺。
雖然,他現在已經確定自己應該是看花了眼,但是,看到張落英接近唐嶼潛,他還是不太放心。
張落英應該是十四五歲,而潛哥兒已經十二歲了,若是……
他轉頭看着唐妤霜笑了一笑:“沒事,突然想起一件公事而已。”
唐妤霜就以爲是真的,笑着道:“出來玩不要在想公事了,好好玩……”
正說着唐嶼潛突然的轉身,一個大蜜桔已經拋了過來:“姐姐接住!”
唐妤霜嚇了一跳,手忙腳亂的去接,周瑾寒坐着沒有動,懷裡還抱着勁哥兒,一伸手就給接住了,馬上說唐嶼潛:“別亂拋,打到你姐姐怎麼辦?”
唐嶼潛看着唐妤霜哈哈的笑,唐妤霜忙活半天還沒有接到,看着穩穩的坐在那裡的周瑾寒好笑。
周瑾寒這才笑了起來,將橘子遞給了她。唐妤霜便剝開了,摘了一瓣送到了他嘴邊,周瑾寒還想讓開:“我不吃……”唐妤霜一瞪眼,只好張嘴吃了。
他怕甜又怕酸的,就不喜歡吃水果,但是有唐妤霜盯着,如今也養成了固定時間吃水果的習慣。
“甜嗎?”其實唐妤霜是叫他試一試,太酸的話就全塞進他的嘴裡。生了勁哥兒之後,她的口味又變回來了,重新喜歡吃甜食,吃酸的就倒牙。
周瑾寒想說很甜的,但是到底不敢,眨着眼睛看着她笑,琢磨着怎麼說自己也能不吃餘下的,可那麼瞭解他的唐妤霜一看他的表情就已經知道了,頓時將橘子分成幾瓣,全都送到他嘴邊,周瑾寒一猶豫,她就瞪眼。
周瑾寒只好吃了,酸的俊臉皺着,吃了之後低頭親勁哥兒,偷偷的跟勁哥兒說:“你娘好壞。”
唐嶼潛又拿了一個過來,這一次果然沒有扔,唐妤霜依然是叫周瑾寒先吃了一瓣,這一次是甜的了,她這才吃了。
張落英滿臉堆笑的轉過頭來,一轉回頭,就遇上了周瑾寒的目光,她還愣了一下,才臉紅的低下頭去。
唐妤霜在這邊吃蜜桔,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
侍衛一會兒提進來了一籃子水果,各種各樣的都有,唐妤霜馬上就去挑,唐嶼潛也湊上去,周瑾寒看着姐弟兩個好笑,也抱着勁哥兒站起來去看都有什麼。
船沿着小河慢慢的往前走,到了一處橋下停住了,衆人上了岸,這條挨着河的街已經被侍衛暫時的從兩邊截住了行人,專門給他們逛。
這種鋪子和大城池中的鋪子是完全不同的,沒有高聳的幾層樓的鋪面,也沒有非常精美華貴的門面,全都是很普通的鋪子,但是進去了,各種各樣時興的綢緞,纔是玲琅滿目。
這裡面果然是有非常好的綢緞料子,又三種料子幾乎是一模一樣,張開了掛在紫檀木的衣架上面,唐嶼潛過去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有什麼區別,問那老闆:“一模一樣的,做什麼掛在這樣醒目的地方?”
唐妤霜過去看了看,那老闆已經笑着道:“這位哥兒在仔細看看就知道不一樣了,這蝴蝶兒和花兒……”
唐嶼潛仔細的看,唐妤霜已經看出來了,道:“這三種是不一樣,花樣子一樣,不過頭一種是花朵兒還沒開的時候,應該是清晨,蝴蝶還在棲息在花枝上面。第二種是花朵兒開了,蝴蝶也飛舞在花叢中。”
她一說話,周瑾寒便過來看,連張落英也湊過來好奇的看着,只不過小心的站在靠後的位置,生怕把人家的綢緞給蹭髒了。
唐妤霜接着說:“最後一種,花朵兒又閉合了,蝴蝶雙雙對對的飛走了……這應該是一天換三身,早上穿花骨朵兒沒開的,中午穿開了花的,晚上船花朵兒閉合了的。”
周瑾寒恍然了:“宴席的時候穿,不懂的人甚至看不出來你換了衣裳,但其實你一天已經換了三身了。”
老闆在旁邊笑着道:“正是啊!這位大奶奶和大爺纔是真正懂的人。”
因着周瑾寒和唐妤霜穿的是便服,也沒有帶着多少人前呼後擁的,因此老闆並不知道他們是誰,可是一聽說話就知道,必定是富貴人家的,而且不是一般的富貴人家。
周瑾寒已經示意跟着的婆子,買下這三種料子。
接着往前走,旁邊有一種串起來的果子,像是冰糖葫蘆,但是又不是的,唐嶼潛買了一隻,嘗着很甜,於是給大家每人買了一隻。當然,沒有周瑾寒的。
郡王爺今天就是專門抱孩子的,抱着勁哥兒跟在唐妤霜的後面,唐妤霜吃了一口,果然很甜,馬上轉頭送到他嘴邊,周瑾寒苦着臉吃了一個。
再往前走,一個小商販在旁邊,看到了他們的氣派,還有些怯怯的叫:“餛鈍,餛鈍了啊……”
唐嶼潛馬上過去坐在了小桌子邊:“來……”轉頭看着大家笑。
唐妤霜忙舉手:“我要一碗,你姐夫也要一碗!”
張落英也羞怯的笑,唐嶼潛已經笑着問她:“張姐姐你要不要?”
她便忙點頭:“好……”
唐嶼潛便對那商販笑着道:“五碗!”
唐妤霜還愣了愣正要數數,唐嶼潛已經笑着道:“我吃兩碗。”
衆人失笑,過去圍着小桌子坐下了。堂堂郡王爺郡王妃的,坐在街邊吃餛鈍,遠遠跟着的侍衛們都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