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從海欣口中得知袁徵被袁嬪宣入景陽宮的時候,趙郡然美麗無比的眼眸裡閃現出了一絲久違的殺意。她的確是想在這個後宮裡平平靜靜,安然悠閒地度過後半生的,但是既然袁嬪不肯如她所願,她也不介意陪着袁嬪玩鬧一陣子。
這日袁徵在景陽宮裡待了足足有兩個時辰,兄妹兩不知在商議着什麼。袁徵離開的時候,袁嬪親自將他送到了景陽宮的大門外,並且賞賜給了他不少珍玩玉器。
趙郡然聽到這件事,倒是頓覺好奇。論說她與袁徵乃是一母同胞,兄妹兩感情自然深厚。兄長愛護姊妹,爲她辦一些事,除一些人也算應當之事。何故袁嬪要如此厚賞他呢?
“主子,可要去查一查袁徵的底細?”海欣問道。
趙郡然搖了搖頭,不以爲意道:“他的底細如何我已然十分清楚,查不查都是如此。”然而話剛說完,趙郡然便是眼眸一亮,目光中露出些許奇怪地神色來。她看向海欣道,“便去查一查吧。”
袁徵自打來了一次宮中,很快袁嬪便像是偃旗息鼓了一般,每日除了去太皇太后那裡晨昏定省,她便****留在宮中刺繡讀書,儼然是一副蕙質蘭心的模樣。
這些日子趙郡然倒也無暇顧及袁嬪,宮裡依照羅啓煜的旨意,成立了一個女子醫館,一則是專門用來爲後宮妃嬪查看隱疾的,二則是爲了供女子們學習醫術。新來的女大夫們在趙郡然的挑選下,倒也留下了不少人。自此之後,女子醫館內求學的宮女便是絡繹不絕。
趙郡然眼見着這裡井然有序,女大夫們盡心盡力教授,便也就安靜地離開了。
走出女子醫館的時候,恰好瞧見段明瑞正站在御藥房門口。他朝趙郡然抱了抱拳,頗有些尷尬道:“趙采女吩咐我對蘇秦說的話,我已然轉告她。她向我保證,從今往後必定不會再對趙采女有二心。”
趙郡然輕輕點了點頭,不緊不慢道:“看在往日的情分,我便信她這一次。對了,她可有說那支玉簪是何人所贈?”
“我問了數次,她終究不肯說,興許是此人勢力頗豐,她有些忌憚罷了。”
趙郡然倒也不強求,只是垂眸頷首道:“她說與不說都無妨,左不過那幾個人罷了。”
段明瑞倒也不多問究竟趙郡然說的是哪些人,他點了點頭正要勸說趙郡然在後宮儘量低調些,凡事莫要與人爭,卻見羅啓煜朝這裡走來。他趕緊止了口,低頭退到了一旁。
羅啓煜看了段明瑞一眼,笑道:“宮裡來的這幾位女大夫醫術都不賴,往後若是你們被比下去,朕倒也有可能考慮只在宮中設立女御醫院。”
雖然知曉羅啓煜說的是玩笑話,但段明瑞還是畢恭畢敬地應了聲“是”。
羅啓煜覺得此人有些呆板無趣,便也就擺了擺手讓他離開了。
趙郡然笑道:“i陛下莫不是來女子醫館尋美人的?”
“宮裡已經有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相伴在我身邊,我又哪裡還看得上其她人。”羅啓煜一面說着,一面將趙郡然帶到了附近的迴廊裡。
彼時暮色溶溶,偶有幾隻鳥兒從空中飛過,預示着冬日將至,鳥兒們都開始遷徙了。
趙郡然瞧着成羣飛過的鳥兒,笑道:“宮裡再好的景緻,到了冬日便都一樣要凋零。等再過上十天半月,這裡便要開始蕭條了。”
羅啓煜笑道:“這又有何難,我讓宮裡人多備幾個暖房種上花草,每日輪換便是了。”
趙郡然只是含笑搖了搖頭,隨後道:“我也不過隨意一說罷了,這些銀子當用在正處纔是。”
“說到正處,我倒是忘了一件事。你的弟弟趙興達爲我立下了大功,我準備將他升爲五品護城軍副統領。這幾****正在集訓營跟着幾位首領們學習。”
“興達小小年紀,陛下就這般待他,將來只怕他會恃寵而驕。這次也就罷了,郡然希望日後若非功績顯著,陛下還是讓他在五品官職上多歷練幾年爲好。”
羅啓煜深知趙郡然對趙興達如此當真殘忍,她做着一切完全是出於對趙興達的寵愛。畢竟趙興達不曾拜過師父,正經度過幾年書,他若是早早地被皇帝晉封要職,朝中定然有不少人心存不滿。到時候趙興達想要在朝堂上立足,便更難了。
有時候男子的自信心一旦被打擊,想要再次建立只怕難如登天。
羅啓煜很是理解趙郡然的顧慮,他點了點頭道:“你放心,我並非凡事都看在你的情面上的。如果他沒有本事,我一樣不會輕易晉封他。你就不想知道,這一次興達究竟立了什麼大功,我才破格晉封他。”
趙郡然饒有興致地問道:“那麼陛下且說來聽聽。”
羅啓煜笑道:“我原本也是想要讓他在街巷上多歷練幾年,等積累了些許經驗,在將他放到從六品的位置上學習起來。可是誰知他竟然在無意間發現了一批流民混跡在街巷之中,暗中招攬人員,意圖謀反。”
聽到這裡,趙郡然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流民最是無情,一旦讓他們知曉是趙興達破壞了他們的大計,只怕趙興達會有危險也未可知。
羅啓煜已然瞧出了趙郡然的顧慮,他含笑柔聲道:“你放心,我已經將這些人一網打盡,保證一個都不曾落下。”
趙郡然微微眨了眨眼,這才放心地點了點頭。
“我將興達送去首領身邊學習功夫,也是出於對他的保護。雖說陳碩來向我彙報那些人盡數被一網打盡,但我終究還是會派人再仔細搜查一番的。等到確信無一人落下後,我纔會讓興達出任。”
趙郡然笑道:“陛下辦事,郡然豈有不放心的。”
她雖笑着,羅啓煜卻在她的眼底察覺到了一絲隱憂。羅啓煜張了張嘴想要問些什麼,但很快他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想法,便也就不再多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