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華和封景連夜將鳳凌的屍體運出了城外,鳳華更是親手將他埋了。
他雖然怨過這個弟弟,可是他卻放不下骨血親情。
這一次,鳳凌就死在他的眼前,可以說,一切的他,一切的恨都平息了。
人死債清。
“大軍還在城外。”封景並沒有悲傷的情緒,對他而言,鳳凌的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樣的叛國之人,死有餘辜。
“我知道。”鳳華跪在鳳凌的墓前,沒有動,手中的紙錢燒成了灰燼,鳳華卻不自知,被風吹散,消失在暗夜裡。
大軍是要好好安置的,有了軍隊,他們就有翻身的資本了。
看着染血的虎符,鳳華的面色一瞬間清冷,人也清明瞭幾分。
再看了一眼鳳凌的墳,沒有碑,根本無人知道這下面葬的是什麼人。
不是鳳華不想弄一塊碑,而是不能,至少現在不能。
“我們走。”隨即鳳華起身,大步走下山,風吹過,一抹寒意襲來。
爲了扮成鳳凌,鳳華忍痛在胸前狠狠刺了一箭,又連夜找郎中拔箭,直到天大亮,他才隻身一人走進了皇城。
天亮後,蘇語堂再想除掉鳳凌就不容易了。
畢竟鳳凌的手上有兵權,經過昨天夜裡那樣一鬧,他也知道鳳凌會小心防備,而且一個不小心,逼急了鳳凌,可能要兵戎相見。
蘇語堂現在還不想走到那步棋。
一夜沒睡的蘇語堂早早就換了龍袍,帶着百官到城門處迎接凌王爺。
陣仗很大,全城百姓都夾道而站,想看看這凌王爺的風彩。
當年蘇語堂可是靠着鳳凌才奪下了這江山,才坐上了龍椅。
沒有鳳凌,就沒有大蘇江山。
這是人盡皆知的,當然人們還知道,沒有妖后冷北月,也不會有現在的大蘇江山。
百姓不會反對誰當帝王,他們只是對這些事津津樂道,茶餘飯後,在沒人的地方可以小聲的議論一番。
鳳華換上了鳳凌的盔甲,他們二人不僅長得極像,讓人難以分辨,就是身材體形也是完全一樣,這身盔甲穿在鳳華的身上,十分貼合。
只是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卻不掩他的風姿。
他的五官多了幾分柔和,更多的是剛毅冰冷,眸底一片凌厲,帶了幾分殺伐果決。
大軍隨在鳳華的身後,整齊劃一的步子,帶着驚人的震撼力。
一股鐵骨雄風迎面撲來。
冷北月和冷倩月就站在蘇語堂的左右,也都是面無表情。
本來馬背上的鳳華面色還算平靜,看到冷北月時,眸底一寒,瞬間便燃起一抹殺意。
那殺意讓冷北月僵了一下,順着看向鳳華,輕輕皺眉,這個人竟然對自己殺意太強烈了,自己一定要小心。
到處都有人要殺了自己,這日子真不好過。
“臣,叩見皇上。”軍隊在五十之外停了下來,鳳華飛身下馬,單膝跪在蘇語堂面前:“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着他的動作,他的面色有些蒼白,眉頭狠狠擰在一處,似乎是扯動了傷口。
這一動作在蘇語堂的預料之中,而冷北月卻愣了一下,一時間想不通。
然後就眯着眸子,在那裡細細的思慮着,以她醫者的角度來看,知道面前的人胸口有傷,而且傷的很重。
看來今天還要出宮一趟,問問寒天昨天發生了什麼。
這個凌王爺竟然受傷了。
“凌王爺快快請起。”蘇語堂很是客氣的說着,一邊上前,反手扶了鳳華,不着痕跡的上下打量他一番。
面色未變。
“多謝皇上。”鳳華忍了殺人的衝動,他要以大局爲重,不能衝動。
只殺了蘇語堂和冷北月不能解決問題,他要把這天下徹底的握在自己手中,再報仇也不遲。
一邊想着,目光冷冷的掃過冷北月。
冷北月扯了扯嘴角,眯着眸子獻媚的笑了笑,自己還想與這傢伙合作呢,看來,有些難,他看着比昨天更恨自己了。
對於鳳華眼底的恨意,蘇語堂並不在意。
如果鳳凌不恨冷北月,他就意外了。
畢竟鳳凌不是鳳華,當年深愛冷北月,爲她不顧一切的是鳳華,而非鳳凌。
鳳凌當初被冷北月耍了,一定恨極了這個女人。
“凌王爺一路跋涉,辛苦了,朕爲你和你的將士們安排的接風宴,請。”蘇語堂的笑意很深,拍了拍鳳華的肩膀。
卻是隨着他的動作,鳳華的眉頭狠狠擰在了一處,痛意,讓他整個人都十分清醒。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他也明白,蘇語堂是有意如此的,要給自己的下馬威!
隨即,蘇語堂親自帶着鳳華從正門進了皇宮,冷北月和冷倩月則從偏門各自回宮了。
雖然冷北月和冷倩月是堂姐妹,卻是互看兩厭,誰也不理對方,他們只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揭對方的短,繼而大打出手。
“娘娘,你小心一些。”高嬤嬤始終陪着冷北月,直到與冷倩月分開。
冷北月點了點頭,臉上還帶着笑:“對了,高嬤嬤,你一直都在冷府,悅蘭還好吧?”
高嬤嬤的手顫抖了一下,很輕,不過冷北月感覺到了。
她整個人都有些懼意,卻強自鎮定着,入宮這麼多天了,冷北月從未提起悅蘭,高嬤嬤以爲她已經忘記悅蘭的存在,不想現在問了一句。
她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高嬤嬤?你怎麼了?是不是悅蘭在府上過的不好?自從我娘離開……”冷北月的臉也垮了下來,眼圈有些紅,嘆息一聲:“唉,算了,昨天晚上皇上還說,要是用不慣宮裡的人就讓悅蘭進宮來,這些日子我是怕見到悅蘭就想起我娘。”
說着聲音有些哽咽。
似乎十分傷心。
或者是這身體真的感覺了心痛,冷北月覺得心口悶悶的疼,這仇一日不報,她的心口就像壓着一塊大石頭一樣。
這幾日蘇語堂一直在明光殿用膳,卻始終防備着高嬤嬤和小可。
他的膳食從來不讓高嬤嬤和小可碰一下。
當然,冷北月也不能碰,他們可以一起用膳。
其實冷北月也有些急,怎麼也想不到蘇語堂這個人這麼小心謹慎。
她還想借着蘇語堂的手除掉高嬤嬤呢,高嬤嬤一日不死,她就一日不痛快。
只是她得讓高嬤嬤死的名正言順才行。
“娘娘,節哀啊,夫人……是承受不住打擊,才怒急攻心離開的!”高嬤嬤的額頭已經有冷汗沁出來了,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邊扶着冷北月繼續嚮明光殿走着,小可上前來替冷北月寬衣,看到她微紅的眼圈時,也有些心疼了。
“娘娘……是不是又想起夫人了。”在這宮中,小可隨在冷北月的身邊最久,也最瞭解冷北月的心思。
一邊替冷北月寬衣一邊輕聲安慰着。
高嬤嬤趁着這個機會忙以倒茶爲理由出了大殿,她的心跳快要出賣她了,每次聽到冷北月提起夫人的死,她都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可是她親手毒死夫人的。
現在卻跑宮裡侍奉在冷北月的身邊。
冷北月知道高嬤嬤藉口離開,也沒有多說什麼。
敵人,不一定一刀解決就好,要慢慢的折磨她,現在的高嬤嬤表面風光,其實每天都提心吊膽,晚上連覺都不敢睡吧。
讓敵人這樣惶恐的活着,才酸爽呢。
“我沒事,給我準備一下,晚上要參加接風宴。”冷北月的心口還有些痛,也提不起什麼精神來,想到鳳凌的眼神,她也有些不安。
“是,娘娘。”小可是一個極聰明伶俐的小丫頭,不該問從來不問。
或者就因爲這樣,之前的冷北月才一直將她留在身邊吧。
皇上宴請凌王爺,宮中的四妃和皇后也要隨同的。
場面倒是十分熱鬧,這些軍中之人也是隨性慣了,蘇語堂也不要求什麼,酒肉隨便上。
冷北月還是第一次見到四妃,個個都是很嬌柔,面上溫溫柔柔的,只是睥底都帶着陰沉算計,特別是給冷北月請安時,都帶着一抹不屑。
畢竟冷北月的身份特殊,她可是前皇后,到了這裡,怎麼說來也不是什麼身份高貴之人了。
說句難聽的,就是別人的破鞋。
這皇上竟然還捧在手心裡,當然讓衆人不解。
本來四妃也看不慣冷倩月的,只是因爲冷北月在場,他們倒是圍着冷倩月轉了。
冷北月身邊就顯得有些冷清了,不過她也不在意,她更喜歡清靜。
一堆女人在你耳邊像鴨子一樣呱噪的叫嚷着,她會忍不住發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