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已經進來了,看到葉蓁用一種奇怪的手法在墨容沂身上按着,齊瑾沒有阻止,而是驚訝地看着她。
其他人見齊瑾沒有開口,自然也沒阻止。
墨容沂的痛叫聲漸漸地小了下來,呼吸也平緩了。
竟然真的能止痛?
太后鬆了口氣,看來讓葉蓁進宮果然是對的,她看了旁邊的墨容湛一眼,輕輕地點了點頭。
墨容湛目光深沉地看着葉蓁,他本來是不想這個女子進宮的,墨容沂在求太后的時候,他恰好過來了,所以纔沒讓程姑姑去請人,而是讓福德去了。
從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子,他心頭一直有股怪異的感覺,直到現在,那感覺還在心裡深處,這讓他很不喜。
他不喜歡這種不能控制的感覺,特別是他以爲她故意接近弟弟的時候,他更加厭惡,甚至有種想要摧毀她的衝動。
陸夭夭……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小王爺,你好點了嗎?”葉蓁的雙手沒有停下,即使已經沒有力氣了,她還是想要墨容沂好受點。
墨容沂臉色蒼白地點頭,“不痛了,你不用按了。”
葉蓁這才停了下來,輕輕吁了口氣,“想不到居然真的有用。”
齊瑾從震驚中回過神,她深深地看了葉蓁一眼,有些話不適合在這裡問,她只好強按住心中的好奇,過去給墨容沂把脈。
“我不想吃任何東西了。”墨容沂有氣無力地說道,“不管吃什麼,我都會覺得全身難受。”
“人哪裡能不吃東西?”墨容湛沉聲地說道,峻眉微皺地看着墨容沂。
墨容沂帶着哭音叫道,“我寧願餓死也不要痛死。”
太后聽到小兒子的這話,眼眶立刻就紅了,“那你要母后怎麼辦?”
“母后,我太痛了。”墨容沂哇一聲哭了出來。
墨容湛寒着臉看向齊瑾,“齊醫正,小王爺的病何時能治好?”
“回皇上,微臣……不好說。”齊瑾無奈地開口,如果不是小王爺以前中過毒,這個病也不會拖到現在。
墨容湛的臉色陰沉如墨,眸中彷彿有寒冰射出,“什麼叫不好說?”
“小王爺,我去給你煮粥,好嗎?”葉蓁像是沒有聽到墨容湛和齊瑾的對話,她只知道,如果再給給墨容沂服下靈泉試試,只怕支撐不了多久。
墨容沂哽咽地搖頭,“不要。”
“我給你做藥膳,又能填飽肚子,又能止痛,好不好?”葉蓁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樣勸着。
“要是會痛呢?”墨容沂問道,有些賭氣。
葉蓁想了一下,“要是還會痛,我把我最寶貴的東西給你。”
墨容沂沉默地想了一會兒,“你最寶貴的東西是什麼?”
“四萬兩。”葉蓁說道,銀子對如今的她來說就是最寶貴的,“好不容易纔存起來的,不能再多了。”
“難道要是不痛,你還要跟我拿二萬兩?”墨容沂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他堂堂一個王爺,還稀罕幾萬兩嗎?
葉蓁認真地點頭,“那就這麼說定了,小王爺,你可不能言而無信。”
墨容沂惱怒地問道,“本王什麼時候言而無信了?”
“哦,那我現在去給你煮粥。”葉蓁笑眯眯地說道。
在場的人心情都有些複雜,怎麼從勸吃藥一下子就到銀子的事情了?還有這個陸三姑娘是怎麼回事?有這樣跟王爺要銀子的嗎?
是不是太不矜持了?
太后卻露出微笑,不管用什麼方法,能夠讓小王爺吃東西就是本事了。
墨容湛眸色深幽地看着葉蓁,想起剛剛涼亭裡她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他以爲她從小王爺身上得到好處,可她如果想要得到更多的,不是應該來討好他嗎?
他有點看不懂這個小姑娘,心情有點憋悶。
葉蓁回頭跟太后行了一禮,垂着頭走了出去,她要去做藥膳了。
“娘娘,臣也去看看。”齊瑾還有許多話想問葉蓁,見她離開寢殿,也跟着告退了。
太后走到牀邊,憐愛地摸着墨容沂的額頭,“以後別說那樣的話,母后不喜歡聽。”
墨容沂因爲剛剛哭過,眼睛發紅,臉色發白,看起來十分可憐,“母后,我也不想的。”
“你姓墨,不該這樣懦弱。”墨容湛在旁邊低聲說道,看着唯一的同胞弟弟,他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教育他。
墨容沂不服氣地說道,“姓墨又如何,帝皇之家懦弱的人多了去,還有昏庸無道的。”
“我們的太祖,曾經戰勝了皇甫帝國,成就瞭如今的錦國,父皇如果不是後來被奸臣所迷惑,也不會……被人利用。”墨容湛說道。
“皇兄,我不是你。”墨容沂低聲說道,“即便我能撐過這一劫,也是活不久的,我們大家都知道。”
太后緊緊抓住他的手,“誰說的,你一定能好好活着。”
墨容沂苦笑,少年稚嫩的臉上有着和年齡不相符的苦澀,他的身體自己怎麼會不清楚,宸先生說過了,他活不過十五歲。
他今年已經十歲了,說不定已經沒有再活五年的機會。
墨容湛看着他,眼底有寒霜凝結,要不是葉亦鬆,他的弟弟如今也不用遭受這樣的痛苦。
當初讓葉亦鬆死得太輕鬆了。
“皇兄,你不要爲難陸夭夭,她沒有和我打賭,是我騙母后的,我就是想跟她說幾句話而已。”墨容沂忽然說道,他可不想自己死了之後還要連累陸夭夭。
墨容湛已經猜出真相,聽到墨容沂這麼說,也沒有多驚訝,只是淡淡地說,“朕何時爲難她了?”
太后哪裡不知道墨容湛多疑的性子,幫着墨容沂說道,“夭夭是個好孩子。”
墨容湛薄脣微抿,沒有再開口了。
“母后,我如今不覺得疼了。”墨容沂摸着胸口對太后說道。
“哀家把夭夭留在宮裡兩天,這兩天讓她照顧你。”太后低聲說道,經過剛剛的事情,她覺得留下陸夭夭會是一件好事,說不定真的能讓小王爺的病好起來。
墨容湛聽到這話,峻眉皺了起來,眸色深沉不知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