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從志將臉上的易容洗乾淨,露出一張俊朗年輕的臉龐,哪裡還像耳順之年的老翁,他看起來頂多三十來歲。
“大姐。”王從志抹着臉在王皇后的面前跪下,“爲了躲避錢家的追殺,我不得已易容,王家其他人都不在定都城。”
“大家都還……活着?”王皇后端莊的臉龐隱忍着悲傷,錢家以莫須有的罪名陷害王家,可恨她身爲皇后卻無能爲力,朝廷一大半都在錢家的掌控之中,她只能在錢家要加害王家之時給王家安排後路,卻不知究竟能夠救多少人。
王從志說道,“錢家來人的時候,只有我在家中,其他人都已經送走了,爹和娘都沒事,大姐放心。”
“那哥哥呢?”王皇后擡眸盯着王從志的眼睛問道。
“大姐……”王從志的眼神暗了下來,他就知道是瞞不過大姐的,錢家密謀多年要陷害王家,王家拼死才能逃過一劫,可是,又怎麼可能全身而退。
大哥爲了保護他們,被錢家的人給帶走了,三天之後,斬首示衆,將他的人頭掛在城牆三天,這件事……錢家隱瞞着王皇后,也是怕王皇后跟他們魚死網破吧。
王皇后氣得全身顫抖,“錢家!錢貴妃!我不會放過他們的。”
“大姐,皇上回來了。”王從志激動地說,“我們要進宮找皇上嗎?”
“北堂鈺回來了?”王皇后微微挑眉,沒有像王從志那樣激動。
王從志詫異地看着王皇后,居然直呼皇上的名諱。
“大姐,我們要不要回宮?”王從志低聲問。
“回宮又能做什麼?就算北堂鈺回來,定都城的現狀不會有改變,錢丹青很快也會回來的,如今北冥國已經落在錢家的手中,北堂鈺在宮裡不可能跟以前一樣一呼百應了,他的心腹和親兵早就被剷除了。”王皇后平靜地說,“有大皇子的消息嗎?”
王從志漸漸地冷靜下來,北堂鈺回來的確代表不了什麼,這些年要不是北堂鈺有意打壓王家,他們王家跟錢家肯定勢均力敵,怎麼會被逼到如今的地步。
“大姐,墨明熙說能幫我們找到大皇子。”王從志說道,“我原本是不相信的,但他既然能夠將你從宮裡救出來,說不定他們真的能夠找到大皇子。”
“墨明熙?”王皇后想到的是那個俊秀的少年,“就是那個少年抓走了北堂鈺,後來又抓了北堂宣煬的。”
王從志輕輕點頭,“對,就是他。”
“他們想要去哪裡找大皇子?”王皇后提到自己的兒子,心口一陣疼痛,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唯有對自己的兒子,那是她的命,她會被錢家有機可趁,同樣是因爲聽說大皇子出事的消息。
錢貴妃瞭解她,用別的方法對付自己都沒有用,只有大皇子……
王從志說,“他不曾說過,我們也是剛到定都城,墨明熙方纔在宮裡受了傷,如今還在療傷。”
“那就再等一等。”王皇后低聲說,她不敢去想兒子是不是還活着,他必須還活着,她相信上天不會殘忍到這個地步的。
“大姐,您再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叫您,我去打聽如今宮裡是什麼情況。”王從志說道。
……
……
北堂鈺回到宮裡,便要去見王皇后,然而卻見宮人們臉色怪異,那錢史明更是低着頭不敢看他,他心中一驚,“皇后呢?”
“皇上……”錢史明正想着要找什麼藉口將皇后失蹤的事隱瞞過去。
“去鳳儀宮!”北堂鈺想起他們半夜出去搜查的事,難道是跟王皇后有關?
他怒火匆匆地來到鳳儀宮,哪裡還有王皇后的身影,空氣中只有一股難聞的藥味,卻不見熟悉的人。
“皇后去哪裡了?”北堂鈺大聲地怒問着。
“皇上,今夜有刺客潛進宮裡,將皇后給帶走了,臣今夜便是帶兵出去找皇后的。”錢史明知道隱瞞不下去,只好將實情告知。
北堂鈺心中對王皇后本來就充滿愧疚,聽到錢史明這話,更是氣得將他一腳給踢開,“廢物!連皇后都保護不好!”
錢史明解釋道,“皇上,我們已經將鳳儀宮保護得極好,不知道王皇后是怎麼被帶走的。”
“整個皇宮你們就只守着鳳儀宮,就這樣都保護不了皇后,留你們一命有什麼用!”北堂鈺從旁邊的影衛手中抽出長劍,一劍刺向錢史明。
“皇上!”周圍的大臣大驚。
長劍沒入錢史明的肩膀,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北堂鈺,他們錢家在定都城的地位非同小可,平日不管是誰都敬畏三分,他沒有想到剛剛回來的北堂鈺居然真的敢殺他。
如果他剛剛沒有側身避開,這劍就是刺進他的胸口了。
“明兒!”忽然,門外傳來一聲大喊,一個穿着錦袍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錢史明回頭看了一眼,“祖父!”
來的人正是錢家的老太爺,北冥國的丞相錢錫禹大步走了進來,他看到自己的孫子被刺中一劍,眼底瞬間閃過怒意。
“錢丞相,你來得真是及時!”北堂鈺甩開手中的劍,冷眼看着錢錫禹。
“聽說皇上回來了,臣特來相迎。”錢錫禹作揖一禮,目光深沉地望着北堂鈺,“不知道臣的孫兒做錯什麼,皇上剛回來就要殺他。”
北堂鈺說,“連皇后都保護不好,他當什麼御林軍統領,他配嗎?”
“皇后怎麼了?”錢錫禹還不知道王皇后被救走,聽到北堂鈺這話,眼底閃過詫異。
“錢大人,王皇后不見了。”有宮人上前恭恭敬敬地說道。
“不見就不見,讓人去找便是。”錢錫禹說道,“何至於殺人。”
北堂鈺目光微冷,“錢丞相,你是說,朕錯了嗎?”
“皇上剛從錦國回來,在錦國受了委屈,臣能夠理解,還請皇上好好休息,朝廷上的事,有臣和內閣幾位大臣,不會讓皇上憂心的。”錢錫禹說道。
“朕不必休息,現在就要見內閣大臣。”北堂鈺冷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