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和沐東樓還有柳隆天都沉吟了,他們都知道,趙克勤並不是爲了自己的女婿粱湛,而是爲了自己的寶貝外孫女樑翊綺。
趙克勤見柳下惠等三人不說話,立刻又道,“你們想想,現在就算是你們對付了粱湛又能得到什麼?藥廠還是沒有了,你們什麼都得不到,況且按照法律意義上說,粱湛並沒有犯錯,他只是盡了一個好市民的義務,舉報了藥廠的一些發生的事實,他有什麼錯?”
沐東樓聽到這裡一聲長嘆,看向柳隆天道,“阿天,趙老說的沒錯,我們就算介意有什麼用?”
柳下惠卻一口否決道,“靠着出賣朋友來得到他自己的利益,就算法律制裁不了他,我們拿他也沒有辦法,至少我們可以選擇不原諒他!”
趙克勤聞言立刻道,“我也不會原諒他,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但是有什麼用,丹鳳還是嫁給了他,還生了綺綺,我就算不原諒他又能怎麼辦?”
趙克勤說到這裡,上前走到柳下惠的身邊,低聲對柳下惠道,“小夥子,我知道你是爲了你父親不值,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就算要去找粱湛報仇,你得有本錢,你再看看你現在有什麼?”
趙克勤說着在診所裡轉了一圈後,這纔看向柳下惠道,“一家無人問津的診所,沒錯,你有過人的醫術,但是這樣又能怎麼樣?這個世界是用實力說話的!”
趙克勤說着又走到柳下惠的身邊,摟着柳下惠的脖子,低聲道,“要報仇不是不行,你得先有自己的實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是個聰明人,你應該清楚這句話意味着什麼!”
柳下惠還沒有說話,這時柳隆天一聲長嘆道,“罷了,罷了,都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陳年往事了,不提也罷,我現在剛剛出來,只是過一些平靜的生活,不想再被以往的事情牽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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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惠聽自己父親這麼說,立刻上前道,“這二十年的牢獄之災,就這麼算了?”
“我前幾天就和你師傅商量過了!”柳隆天說着走到杏林春的門口,打開了們,看着外面的高樓大廈,“現在的古陽已經不是以前的古陽了,現在的世界也不是原來的世界了,我們這種不諳世事的老東西,不適合在這樣的都市裡生活,我和你師傅準備去找一個偏遠安靜的地方生活!”
“父親!”柳下惠聞言立刻上前佔到柳隆天的身後,看着柳隆天的背影,這幾天的相處,柳下惠也知道柳隆天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知道勸不動他,立刻又轉頭看向沐東樓道,“師傅……”
沐東樓卻揮了揮手,對柳下惠道,“你父親說的沒錯,宗絮……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過麼,我也不喜歡這種都市生活,我早就想離開了,這次倒好,你父親也有這個想法,我和你父親一起走,怎麼說還有一個伴呢!”
“如果你們一定要走,我和你們一起走!”柳下惠聞言立刻對沐東樓和柳隆天道,“再怎麼說,我還要服侍二老呢……”
“不用了!”柳隆天這時轉身看着柳下惠,隨即拍了拍柳下惠的肩膀,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柳下惠後,這才道,“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上的使命都不一樣,我和你師傅的使命已經完成了,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想爲自己而活,但是你不一樣,柳家的重擔,重振杏林春的任務,以後就都交給你了,至於粱湛……”
柳隆天說到這裡,頓了一下,“你覺得怎麼做合適,就怎麼做吧,我沒有任何意見!”
沐東樓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門診後面休息的地方,已經將行囊準備好了,這時朝着翁貝茹叫了一聲道,“小茹,你送我們走吧!”
柳下惠聞言立刻上前,蹲在沐東樓的輪椅前,握着沐東樓的手道,“師傅……舅舅……”
沐東樓伸手撫摸了柳下惠的腦袋幾下,“宗絮,你父親說的沒錯,我們的使命完成了,你的使命纔剛剛開始,任重而道遠,你自己多多保重!”
柳下惠見沐東樓和柳隆天連行囊都準備好了,看來要走的事,也不是突發奇想的,而是早就商量好了的,知道自己肯定也改變不了他們的主意了。
“師傅,父親……”柳下惠這時站起身來,對沐東樓和柳隆天道,“再怎麼說,也要讓我送你們走吧?”
柳隆天這時道,“送到哪裡是個頭?就在這裡告別吧,我們以後也許還是有機會再見的!”
沐東樓也對柳下惠道,“你應該知道我們要去哪,等你哪天沒什麼事了,可以去看我和你父親嘛!”說着立刻又補充道,“記得帶上你的媳婦,這是你父親最希望的!”
沐東樓說到這裡,立刻壓低聲音對柳下惠道,“經過今天的事,我知道你和綺綺那丫頭是沒什麼戲了,小茹不錯……”說着拍了拍柳下惠的胳膊,“善待她……”
沐東樓說着又叫了一聲翁貝茹,翁貝茹連忙過來推着沐東樓的輪椅出了診所,路上還在勸沐東樓道,“沐……師傅,你還是再考慮考慮吧……”
“小茹!”沐東樓拍了拍翁貝茹的手,輕聲對翁貝茹道,“宗絮是個好孩子,但是有的時候爲人處事會過於暴戾,而且不夠圓滑,做事又喜歡特立獨行,這樣肯定會得罪不少人,我知道你的品性,有你在他身邊,我和他父親都很放心!”
翁貝茹聞言立刻蹲到沐東樓的輪椅前,握住沐東樓的手,“師傅,雖然你沒收我做徒弟,但是我學了你的針法,您就是我師傅,我……我捨不得您……”
翁貝茹說到這裡,不禁有些哽咽了,沐東樓連忙伸手撫摸着翁貝茹的頭髮,柔聲道,“傻孩子,我們又不是永別,以後肯定還有機會再見的嘛,就算你們不來看我們,我們也會來看你們的!”
沐東樓說着將身子靠近翁貝茹的身前,湊着翁貝茹的耳朵,低聲道,“宗絮的父親比較喜歡冷漠那丫頭,我覺得冷漠的性格做宗絮的拍檔還可以,但是做老婆的話,我還是看好你,我告訴你這些,是讓你自己主動些,希望下次宗絮帶去見我們的是你!”
翁貝茹此時眼淚汪汪地,聽沐東樓這麼一說,頓時臉紅了起來,支支吾吾地道,“我……我……”
“感情的事不要怕難爲情!”沐東樓這時對翁貝茹道,“現在都什麼年代了,女人遇到自己中意的男人主動一點,追求自己的終身幸福大膽一點,都不丟人,如果與自己的心中人失之交臂,那樣會悔恨終身的……”
沐東樓說到這裡一聲長嘆,說的好像感同身受一樣,又拍了拍翁貝茹的肩膀,這才道,“好了,送我們去車站吧!”
柳下惠這時跟了出來,見沐東樓在和翁貝茹交代着什麼,也不知道在說什麼,只是遠遠地站着,看着自己父親柳隆天的背影。
柳下惠這時走到柳隆天的身後,低聲叫了一聲父親,柳隆天這才緩緩地轉過身來,雙手背在身後,看了柳下惠一眼後,這才道,“宗絮,我知道你心裡不捨,人生就是如此,不過你要知道,我和你師傅都老了,而且你師傅身體不方便,我們在這裡不能幫你什麼了,說不定以後還會成爲你的累贅,男人要做大事,就不能有累贅!”
柳下惠聞言立刻道,“誰說父親和師傅是我的累贅?”
柳隆天這時搖了搖頭,伸手摟住柳下惠的脖子,低聲道,“你和綺綺的確是有婚約,不過那時候的玩笑話做不得數的,現在阿湛的糗事又被自己的岳父曝光了,我知道你和她基本沒戲了,我呢比較看好那個冷記者……”
柳下惠聞言心中一動,轉頭看向柳隆天,卻聽柳隆天繼續道,“你聽我的沒錯,冷記者做事嚴謹,而且大方得體,長的也是標標致致的,這些還都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她一心爲你,我相信你要是和她一起,她絕對是你的好幫手,至於你和她能不能修成正果,這也要看你們自己的造化,我這個做父親的只是給你一點建議,最終如何選擇,還是你自己的事!”
柳隆天說到這裡,用力的拍了拍柳下惠的肩膀,隨即鬆開了手,“這麼多年我沒盡到爸爸應有的責任,是我對不住你,也對不起你母親,但是這些事已經無法挽回了,希望你不要恨爸爸!”
柳下惠這時一把摟住了柳隆天,父子兩人緊緊的擁抱,這時柳下惠有生以來,第一次和自己的父親這麼近距離的相處。
柳隆天拍了拍柳下惠的肩膀,“宗絮,以後你無論做什麼,只要記得一點,這一點也是我們杏林春的創辦宗旨,是你爺爺說的話,醫者父母心,你務必記得這點!”
柳下惠不住地點頭,柳隆天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頭看向沐東樓道,“東樓,可以走了麼?”
沐東樓這時朝着柳隆天點了點頭道,“走吧!”
翁貝茹立刻推着沐東樓的輪椅,和柳隆天並排而去,柳下惠站在診所門口,靜靜地看着三人消失在路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