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下惠在帳篷裡進行第二次實驗的時候,紅霞村外的三十七旅已經順利安營紮寨了,而趙福祥的士兵也將盧峻笠押解到了營帳內。
嚴旅長看着滿身傷痕的盧峻笠,問道,“你身上這些傷是怎麼來的?”
盧峻笠蹲在地上,擡頭看着嚴旅長一臉嚴肅的樣子,沒敢說話,卻聽嚴旅長又問盧峻笠道,“是不是趙營長他們對你下的手?”
盧峻笠看了一眼嚴旅長,又轉頭看向趙福祥,卻見趙福祥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好像對嚴旅長很是忌憚的樣子。
盧峻笠這纔對嚴旅長道,“是,是他們動手打我的……”說着還齜開嘴,朝着 嚴旅長道,“你看,我的牙都被打沒了!”
嚴旅長看了一眼盧峻笠的嘴巴,隨即看向趙福祥,“趙營長,這是怎麼回事?”
趙福祥立刻對嚴旅長道,“嚴旅長,我……”
嚴旅長打斷趙福祥的話,“你還有點組織紀律麼?”
趙福祥沒有說話,盧峻笠聞言心中暗喜,以爲嚴旅長和趙福祥不對,立刻又朝嚴旅長道,“長官,還不止這些呢,趙營長還讓柳下惠給我不住的扎針做實驗!”
嚴旅長聞言起身走到盧峻笠的身邊,伸手一把抓住了盧峻笠的下巴,捏的盧峻笠的嘴巴發麻,不自覺的張開了嘴巴。
嚴旅長看了一眼盧峻笠的嘴巴後,立刻對趙營長道,“像這種人渣,就拔幾顆牙就能了事的麼?怎麼也要打斷一條腿!”說着立刻朝着營長外的士兵道,“來人,把這人渣拖出去,打斷一條腿!”
幾個士兵在盧峻笠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立刻衝進了營帳,拖着盧峻笠就往營長外去。
盧峻笠頓時都傻眼了,等到了營長外才反應過來,立刻朝着營帳內想要叫喊什麼,還沒來得及喊,槍托已經一下子打在了盧峻笠的膝蓋骨上。
盧峻笠頓時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隨即暈了過去,士兵又將盧峻笠拖進了營帳。
嚴旅長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盧峻笠,這纔對趙福祥道,“看到沒有,作爲軍人要雷厲風行,這樣傳出去,我們軍人還有面子麼,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你的上級是怎麼教你的!”
趙福祥看着地上的盧峻笠,心中也不禁一凜,畢恭畢敬地道,“是!”
嚴旅長這才揮了揮手,示意士兵將盧峻笠拖出去,“先帶下去,等他醒了再審訊他!”
等士兵把盧峻笠拖走後,嚴旅長才點上一根香菸,看着趙營長道,“上級的命令指示,相信你已經知道了,你比我們瞭解紅霞村,一定要配合我們的行動!”
“是!”趙福祥又點了點頭,隨即對嚴旅長道,“不過嚴旅長,我有一個情況要向您彙報!”
“說!”嚴旅長抽了一口煙,緩緩吐出,朝着趙福祥一揮手,“是不是紅霞村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不是!”趙福祥立刻起身對嚴旅長道,“紅霞村的情況不但沒有嚴重,反而比以前要好的多,疫情基本已經得到控制了,柳下惠也在研製新藥,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解除疫情!”
“要不了多久?”嚴旅長聞言眉頭一緊,“小趙,你說的情況,怎麼和我得到的情報和命令完全相反啊?我收到的無論是情報,還是上級的指示,都是說紅霞村疫情已經無法得到控制……”
“所以呢?”趙福祥這時看着嚴旅長道,“上級的指示對紅霞村做了什麼決定?”
“燒山!”嚴旅長沉吟了半晌,抽了幾口煙之後,這纔對趙福祥道,“爲了防止疫情進一步擴散,以紅霞村爲中心,周圍方圓十里全部燒盡!”
趙福祥聞言心中不禁一凜,怔怔地看着嚴旅長,聲音都有些顫抖地道,“那麼紅霞村的村民呢,怎麼處置?”
“小趙!”嚴旅長扔掉菸頭,意味深長地看着趙福祥道,“你要體諒上級的難處!”
“那麼我們營的士兵呢?”趙福祥立刻又問嚴旅長道,“我們營的士兵也不能留?”
“不禁是你的士兵!”嚴旅長又沉吟了半晌,這才走到趙福祥的身前,拍了拍趙福祥的肩膀,對他道,“也包括你,都走不出紅霞村了!”
趙福祥雖然早有心裡準備,但是聽到這話,心中不免還是一震,看着嚴旅長良久,這纔對嚴旅長道,“嚴旅長,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都活不了,那也就是意味着我有傳染性,但是你現在……”
嚴旅長聽到這裡,臉色頓時一動,怔怔地看着趙福祥半晌後,這才哈哈一笑道,“沒事,我怕什麼?”
嚴旅長雖然嘴裡說不怕,但是笑聲還是有些顫抖。
趙福祥聞言冷笑道,“既然上面大刀闊斧的要控制疫情,那麼死一個村,和死一個旅的人又有什麼區別?”
嚴旅長一陣沉吟後,看着趙福祥道,“你的意思是上面讓我們來,就沒打算讓我們活着出去?”
“嚴旅長,你可以自己想想!”趙福祥對嚴旅長道,“如果紅霞村的疫情沒有那麼嚴重,你們也就不會出現了,但是如果非常嚴重,嚴重到要整個紅霞村都從地圖上消失的話,無論是從疫情傳染的角度,還是守密的角度,你覺得你的旅是什麼結果……”
嚴旅長聽到這裡,身體不自覺的感到一冷,本來接到這麼一個輕鬆的任務,自己好感到挺高興的,沒有想那麼多,但是此時聽趙福祥這麼一說,整個心都涼了,甚至感覺自己的脊樑骨都是冰涼的。
趙福祥這時點上一根菸,遞給嚴旅長,又給自己點了一根,這才朝着嚴旅長道,“嚴旅長,和你說實話,柳下惠柳大夫已經找到徹底抑制疫情的辦法的,但是需要的只是時間!”
“上面的命令,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儘快摧毀紅霞村!”嚴旅長夾着香菸,並沒有要抽的意思,“一天一夜趕到紅霞村,然後儘快燒燬紅霞村方圓十里的一些東西,也就是說,今天夜裡之前,上級要看到紅霞村這邊的火光,如果沒有,我就是失職,軍法處置……”
趙福祥立刻對嚴旅長道,“嚴旅長,上面交代你這個任務是爲了什麼,不就是爲了控制疫情,不讓傳染更多人麼?只要你拖上一兩天,柳下惠找到辦法控制疫情,紅霞村的危機也就解除了,這樣不是什麼事都沒有了麼?”
“你說的輕巧!”嚴旅長這時深吸了一口煙,朝趙福祥道,“軍人的天性就是服從,你都明白,雖說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但是這次是海里領導直接下達給軍部的死命令,必須儘快接觸這件事,而且上級也說了,就算紅霞村的人疫情暫時解除了,以後還會不會復發?會不會再發生傳染?海里的領導和人民羣衆不能用一個村子人的性命來賭博,你知道麼?”
趙福祥聽嚴旅長這麼說了,頓時無話可說,畢竟海里領導擔心的事,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這樣吧!”嚴旅長這時抽了幾口煙後,這纔對趙福祥道,“最遲今天晚上八點鐘!你回去和那個姓柳的說,八點鐘前,他要是能搞定,我就想辦法儘量幫他和上面通融一下,但是結果如何我也不敢保證,但是八點鐘一到,如果他還沒能搞定的話……”
嚴旅長說到這裡扔掉菸頭,站起身來,拍了拍趙福祥的肩頭,“小趙,你我都是軍人,外人可能不會理解我們,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理解我們,就算是犧牲掉整個旅的人,包括我自己,我也會堅決完成任務!”
“我明白!”趙福祥微嘆一聲,點了點頭。
“現在是上午九點一刻!”嚴旅長這時伸出手,看了一眼時間,對趙福祥道,“也就是說,你們……不……是我們還有,十小時四十五分!”
趙福祥立刻朝着嚴旅長敬了一個軍禮,隨即立刻出了營帳,開着吉普車朝紅霞村的村子而去。
大概半個小時候,趙福祥的車子停在紅霞村的後山,下車後立刻去找柳下惠。
柳下惠此時剛剛用了新藥,正躺在病牀上,接受各種儀器的檢測,見趙福祥來了,立刻示意其他醫護人員出去,這才問趙福祥道,“怎麼樣了?”
“嚴旅長給了我們十小時時間!”趙福祥立刻對柳下惠道,“晚上八點前,如果我們這邊沒有進展的話,嚴旅長會命令人燒山,這裡所有的人,都活不了!”
柳下惠心下一沉,沉吟起來,自己剛剛做了藥物實驗,就算是等藥效完全起到效果,也要十二個小時左右,晚上八點前,怎麼都不可能有什麼進展的。
柳下惠本來想要讓趙福祥再去找嚴旅長通融一下,不過見趙福祥的樣子,也清楚,該說的趙福祥肯定都說了,此刻再去也不會有什麼實際效果了。
趙福祥見柳下惠沒有說話,立刻問柳下惠道,“柳大夫,你有沒有把握?”
柳下惠看着趙福祥良久之後,這纔對趙福祥道,“八點鐘之前怎麼也不可能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