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軒此時的臉色很難看,不僅是因爲自己腿上抽筋了,更多是因爲輸了這場比賽,而因爲心情激動,腿上更加疼痛。
鍾彬和夏教練都很緊張,連忙上前來扶住楊志軒,楊志軒見夏教練一副緊張的樣子,臉色更是難看。
“快請翁大夫來!”鍾彬這時衝着學生叫了一聲。
夏教練這時正在幫着楊志軒揉着小腿肚子,畢竟做了教練幾年了,這種應急措施還是多少會一點的。
不過楊志軒的腿並沒有因爲夏教練的按摩而得到舒解,反而感覺更加疼痛了,疼的更是滿頭冒着冷汗,本來還在忍着,現在終於忍不住叫出聲來了。
“不是抽筋!”柳下惠一直沒有說話,觀察了楊志軒一會才發現症狀。“是緊張性肌肉磨損!”
一般的抽筋都是筋肉組織的劇烈運動導致的,只要按摩一段時間,就能逐漸緩解。
但是楊志軒的明顯不同,他在下水前已經做過熱身運動了,此刻只要夏教練越按,他就會越疼。
症狀不是處在楊志軒的腿上,而是出在夏教練身上,只要夏教練還在這裡,楊志軒的腿就不會好。
“夏教練,請你讓開!”柳下惠這時走了過去,對夏教練說道,“你只要在這裡,楊教練的腿就好不了,好且拖下去的話,可能會造成肌肉損傷!”
“什麼意思?”夏教練聞言站起身來,詫異地看了柳下惠一眼,完全沒理解柳下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請夏教練暫時離開游泳館!”柳下惠正色地對夏教練道,“楊教練就是因爲在你面前,纔會顯得緊張,這一點難道夏教練一點沒看出來麼?”
“啊?”夏教練眉頭一動,立刻低頭看向楊志軒。
楊志軒聽柳下惠這麼一說,頓時腿上更加疼痛,這時又見夏教練看向自己,頓時疼的無法復加了,立刻緊緊地勒住鍾彬的胳膊。
“你是大夫?”夏教練這時才明白過來,又詫異的看了柳下惠一眼。
柳下惠這時已經蹲下身子,一把抱住了楊志軒的腿,用力向前推去,一邊還對夏教練道,“如果你想看到楊教練以後下半輩子都坐在輪椅上度過,就繼續站在這好奇吧!”
夏教練還沒有說話,卻聽柳下惠這時轉頭衝着覃勝和秦安道,“你們兩個小子,還愣着做什麼,立刻去醫務室,把我的銀針拿來,我要給楊教練施針!”
“哦,哦……”覃勝和秦安等人本來還在一旁看着熱鬧,見楊志軒腿上抽筋了還一陣暗爽。
但是聽柳下惠說的那麼嚴重,頓時也是一凜,畢竟這件事說到底,還是由他們偷女生內衣褲想嫁禍給柳下惠所引起的。
覃勝和秦安立刻跑出了游泳館,去醫務室找柳下惠的銀針去了。
“你們幾個過來!”柳下惠立刻又對其他幾個男生道,“你們幫着壓住楊教練的四肢,不要讓他有任何動彈。”
幾個男人立刻聽着柳下惠的吩咐過來按住楊志軒的手腳,本來楊志軒輸給柳下惠比賽,已經覺得夠丟臉的了。
此刻還要讓柳下惠來在夏教練的面前救自己,今天自己不但輸了比較,可能連多年的積壓心底的愛情也要葬送了。
“我不要……”楊志軒本來想說不要柳下惠救治,但是腿上已經疼的讓他無法說話了。
“你還站着做什麼?”柳下惠轉身時,見夏教練還一副很擔心的樣子站在自己身後,立刻衝着她厲聲道,“你和楊教練有仇麼?非要看着他截肢纔開心?”
“我沒有……”夏教練也是擔心楊志軒,一時也沒想清楚,爲什麼自己在這裡,楊志軒就會更嚴重,楊志軒抽筋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那還不走?”柳下惠衝着夏教練繼續道,“趕緊離開游泳館!”
“喂……你是誰啊……”這時游泳隊的隊員見柳下惠用這種口氣對自己的教練說話,立刻衝着柳下惠道,“我們楊教練不要你救,我們有翁大夫,你不就是贏了一個比賽麼,憑什麼對我們夏教練呼來喝去的?”
聽這個女生這麼一說,其他游泳隊的隊員立刻開始附和,數落柳下惠的不是。
柳下惠也不和這些人解釋,這時覃勝和秦安已經回來了,不僅拿來了柳下惠的銀針,還把翁貝茹和尹晗給帶來了。
“怎麼回事?”翁貝茹一見楊志軒這架勢,立刻分析道,“抽筋了麼?”
“要只是抽筋,我又何必去請我的銀針?”柳下惠哼了一聲,“是緊張性肌肉磨損!”
“緊張性肌肉磨損?”翁貝茹聞言眉頭一皺,自己根本從來沒聽說過這個醫學名詞,立刻蹲下身子看了一眼楊志軒的腿。
腿上其實根本看不出什麼症狀,但是楊志軒此時臉色已經開始發白了,身體疼的已經開始抽搐了,額頭的冷汗不止。
翁貝茹雖然不知道緊張性肌肉磨損是什麼概念,但是也看出楊志軒並不是抽筋這麼簡單。
“要我怎麼做?”翁貝茹這時立刻問柳下惠道。
“你什麼都不用做!”柳下惠立刻對翁貝茹道,“只要你能把夏教練請出游泳館,就算幫我的忙了!”
“小顏,你回來啦?”剛纔翁貝茹和尹晗聽覃勝和秦安說楊志軒出問題了,立刻就過來了,進來就見楊志軒躺在地上,一時着急也沒注意到夏教練。
“嗯!”夏教練衝着翁貝茹笑了一笑。
“我說你們女人可真是墨跡!”柳下惠一邊挑選着銀針,一邊對翁貝茹和夏教練道,“非要我把話說明白了才肯出去是不?”
“你治你的病,小顏又沒妨礙你,你幹嘛請人家出去?”翁貝茹立刻反駁道,“別以爲你會點醫術,就整天裝高深!”
“楊教練喜歡夏教練!”柳下惠這時道,“只要夏教練還在這裡,他就會一直緊張,你們這下滿意了沒有?”
夏教練聞言臉色頓時一紅,她和楊志軒已經共事快三年了,一直以來也知道楊志軒對自己很好,但是還真沒感覺到是喜歡自己。
這時被柳下惠一說,夏教練再看一眼楊志軒臉上的表情,頓時什麼都明白了,“我……我還是先出去吧!”
“我陪你出去!”翁貝茹立刻起身和夏教練一起出去,尹晗則是站在柳下惠一旁,看着楊志軒疼的腦門青筋都突顯出來了,也是暗暗爲楊志軒着急。
上次柳下惠在醫院救人,尹晗沒有參與,只是在翁貝茹的嘴裡聽說了,這次能親眼看到柳下惠救人,她說什麼也不會錯過的。
夏教練一走,楊志軒頓時鬆了一口氣,渾身也就不那麼用力了,但是腿上的疼痛依然還在,而且開始蔓延到全身了。
柳下惠拿出一根銀針,看了楊志軒一眼,對身旁的幾個學生道,“按住了,千萬不要讓他亂動!”
幾個男生就和聽到聖旨一樣,死死的按住楊志軒,這架勢哪裡還像是在治病,就好像要架着楊志軒閹割一樣。
柳下惠這時想也不想,立刻在楊志軒的腿上紮了一根,楊志軒只感到腿上霎時間一陣劇痛,如同螞蟻鑽心一樣。
楊志軒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柳下惠已經迅速的在他腿上一連紮了六七針,基本都密佈在小腿上。
鍾彬和游泳隊的隊員都是第一次見到鍼灸,都驚訝地站在一旁看着,特別是游泳隊的隊員。
本來還以爲柳下惠在故意整游泳隊,不過此時看他一副專業的模樣,半點也不馬虎,心中都進都暗暗佩服起柳下惠的針法來。
施針完畢後,柳下惠站起身來,抱起楊志軒受傷的腿,高高的擡起,隨即用力的往下按,又再放下,如此循環了幾次。
柳下惠這纔將楊志軒腿上的針一一拔出,又給楊志軒按摩了幾下,見楊志軒的臉色好轉了一些,這纔對一旁的尹晗道,“你都看了老半天了,就按照我剛纔的按摩手法,給楊教練再按摩一會!”
尹晗聞言立刻點頭應允,蹲下身子爲楊志軒按摩。
柳下惠收好銀針後,看了一眼地上躺着的楊志軒,拿起池邊剩下的半瓶紅茶喝了幾口後正色道:
“說是比賽,其實也不過是人生的一場娛樂而已,如果將勝負看的那麼重要,即使贏了比賽,也輸了人生!這樣的勝利,又有什麼意義呢?勇於認輸往往比贏得比賽更加叫人尊重!”
柳下惠說完轉身便走向游泳館的門口,楊志軒此時滿臉羞愧的躺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柳下惠的背影,心裡始終在想着柳下惠的話。
“柳大夫!”這時游泳館門口傳來了夏教練的聲音。
其實夏教練和翁貝茹並沒有離開游泳館,只是站在門口看着,見柳下惠真的治好了楊志軒後,這才和翁貝茹一起走了過來。
“嗯?夏教練還有事麼?”柳下惠止步笑道,“不會爲了剛纔我的話,想在這裡堵截我吧?還是擔心楊教練的腿?”
“柳大夫你誤會了!”夏教練說着朝柳下惠伸出了手,“你好,我叫夏顏,陽湖學院的女子游泳隊教練!之前住院的時候,就已經聽說柳大夫的大名了,剛纔又見識了柳大夫的妙手,果然名不虛傳啊!”
“哦,你好!”柳下惠和夏顏簡單的握手,隨即笑道,“那些不過是虛名而已,夏教練不必放在心上!”
“呵呵,柳大夫很謙虛嘛!”夏顏連忙道,“我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道柳大夫答應不答應?“
“不情之請?”柳下惠聞言摸了摸腦袋,隨即笑道“你不會讓我娶你吧?”
夏顏聞言一愕,隨即尷尬的笑了一聲,不過剛在在游泳館門口,已經聽翁貝茹說了一些關於柳下惠的事情,自然包括了柳下惠經常胡言亂語了,所以也並沒有太意外。
翁貝茹在一旁立刻瞪了柳下惠一眼,“小顏在和你說正經的呢,她想聘請你做女子游泳隊的隊醫!”
“隊醫?”柳下惠聞言摸了摸腦袋,“什麼意思?”
“你也知道,我們運動員經常會發生一些不可預知的意外,之前我們也有一個隊醫,不過嫌我們這裡的工資太低,所以辭職了,不知道柳大夫,你願不願意幫我們?”夏顏道。
“做隊醫可不可以隨時來這裡游泳?”柳下惠這時問道。
“只要柳大夫你答應,當然可以!”夏顏笑道。
“那就這麼定了!”柳下惠立刻打了一個響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