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一衆人皆是在一瞬間做好了防備,方清悠脣角一勾,這才放心了。
然而下一瞬就覺得自己的身體一軟,竟是不由控制地向地面栽倒而去。
“方姑娘!”
“姑娘!”
洛千墨和月菲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了起來,兩人幾乎是同時向着方清悠伸出了手。
只是,月菲卻先洛千墨一步碰到了方清悠的手臂,將她拉住了。
是因爲近水樓臺,也是因爲洛千墨在將要碰到方清悠的時候,忽然有一瞬的遲疑。
“姑娘,你怎麼樣?”月菲拉住方清悠後,感受到她身體的無力便讓她靠在自己的身體上,目光裡是掩飾不住的擔憂。
“我沒事。”方清悠有些虛弱地靠在月菲身上,臉色有些泛白,嘴角卻依然帶着一道淺淺的笑容。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時她的心裡竟是有些莫名的失落。
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看到洛千墨在救她時有那一瞬的遲疑?
她很理解洛千墨沒有救她的義務和責任,但是看到他遲疑的時候,心裡竟是有些酸酸的,澀澀的。
方清悠被這一點失落嚇到了,她怎麼忽然變得這麼在乎洛千墨對她的態度了。
是蝕骨香,一定是蝕骨香!
是蝕骨香害得她竟是會產生這些奇怪的感覺!
方清悠將一切都推在了這蝕骨香上,自然不願意在這甬道中多留一分時間,便將目光望向前方:“這蝕骨香的氣息太濃,此地不宜久留,大家還是儘快離開吧。”
話才說完,方清悠就似耗盡了身體的力氣,竟是虛弱的連呼吸都變得微弱了。
看到方清悠忽得就蒼白了幾分的臉色,洛千墨那墨眸深處飛快地掠過了一道心疼和懊悔。
其實,剛纔他並非是故意遲疑的,他的反應速度本是快於月菲的,本該在她之前救下方清悠的,但是因爲他恰好將要碰到的是她的左臂,忽得就想起了當日在嶺南山脈那個山洞裡發生的奇異事情。
就是那日,他看到了方清悠左臂上那個淡紫色的印記,而後竟是莫名的就引發了體內的奇毒,那樣前所未有的猛烈,幾乎使他承受不住。
後來,他體內的奇毒也莫名地寧靜了下來,似乎從來沒有爆發過一般。
按照方清悠的解釋,似乎是當初他們泡的那溫泉治好了他,但是他並不這樣覺得,他一直都覺得是她身上的什麼東西救了他。
是她留給無殺的那種紫顏色的解藥,還是其他?
洛千墨還沒有找到答案。
是以,這一次在差點碰到方清悠的左臂時,他是有些忌憚的,他怕他會再次奇毒莫名爆發,不是因爲懼怕承受那樣的痛苦,而是害怕她識破他就是無殺。
那一次,方清悠沒有識破他是幸運,如果再來一次,他不知道是否還會有那樣的幸運。
洛千墨本是將拉住她左臂的動作改成右臂的,只是這一瞬間的遲疑讓月菲搶了先。
他知道月菲是奉了自己的命令保護方清悠,可是被她搶去了救這個小女人的機會,心裡還是有些不悅。
酸酸的,或許是醋意?
可是看到此刻這個小女人蒼白着臉的虛弱模樣,這些醋意皆是化作了擔憂。
這個小女人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是素來倔強,若非是真的身體撐不住,她不會這般將虛弱表露在外的。
洛千墨的擔憂,被月菲問出了口:“姑娘,既是你識得這蝕骨香,可有其解藥的配方,我可以很快就爲你配好藥的。”
月菲這話雖是問方清悠的,目光卻是望着玄朱的。
玄朱一臉苦色,他倒是知道這蝕骨香,但是不知道其成分,又是第一次見到,對於解藥是真的暫時無能爲力。
方清悠沒有回答月菲,而是催了一句:“我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吧。月菲,我暫時沒有力氣,就麻煩你帶着我了。”
至此,月菲眼裡的擔憂更甚,洛千墨的眸子裡忽然就沁滿了濃郁的墨色,如同一汪墨池一般一片墨色。
見一行人還在遲疑,方清悠皺起眉頭,不悅地又催促了一句:“快走,在這甬道留得越久,中毒的人就會越多。”
話音才落,方清悠的面色又忽得蒼白了幾分。
見此,月菲一個俯身,將方清悠背上了肩膀,幾乎是衝刺般地向前衝去。
這是方清悠的命令,也是因爲她知道早離開這裡,方清悠才能早些獲救。
月菲走後,洛千墨邁開長腿向前走去,明明就只走了幾步,可是卻走出了一大段距離。
見此,玄朱、玄藍一衆人連忙跟上。
這甬道比想象的還要長,一行人走了兩刻鐘時間都沒有走出去。
這樣長的距離,便是帶着口罩,隔絕了大多數蝕骨香,可是衆人都覺得自己的體力似乎在一點一點流失。
那時候,他們終於明白方清悠爲何會多番催促他們要儘快離開這裡了。
而方清悠卻是虛弱地徹底趴在了月菲的肩膀上,連頭都擡不起來了。
衆人看着第一次露出虛弱之態的方清悠,心裡都有些擔憂,向來妙手仁心、元氣滿滿的方姑娘,如今這般模樣真是讓人心疼。
真是辛苦她了,他們這樣的習武之人尚且覺得虛弱,更何況她這樣的弱女子呢。
其實方清悠也是惱自己的,她本以爲這身體的體質已經在漸漸好轉了,已經超越了身體一般的普通人,可是現在太發現,還是太弱了。
其餘人嗅到這蝕骨香都沒事,偏偏她中了毒就變成了一灘爛泥,真是有夠丟人的。
看着那耷拉着小腦袋的小女人,洛千墨第一次覺得心好像被人揉碎了一般,看到她這般虛弱,他覺得比他自己中毒還要痛苦。
不自禁的,腳下的步子越發快了。
看起來他還是那般不緊不慢,可是每一步走出的距離明顯大了很多。
一衆人看出了洛千墨的焦急,也悄悄地加快了速度。
越是一時走不出,衆人腳下的步子卻是越快。
直到又走了將近一刻鐘後,他們似乎纔看到了這甬道的盡頭。
一路對稱的燭火光芒背後,是一片漆黑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