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早上她們留了個心眼,將雞蛋放在了胡伯家裡,她們現在就算去翻個底朝天,也絕對找不到半個雞蛋殼。
白芷從屋裡走了出去,笑眯眯的看着老太婆和劉氏,“阿奶,大伯孃,你們都是大忙人,讓你們去幫我們拿東西,這怎麼好意思?”
白老太現在一見白芷就覺得滲得慌,尤其是她對着自己笑時,心裡更是發毛,說不出的厭惡,還有一絲絲莫明的恐懼,她不敢直視白芷的眼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道:“少廢話,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拿鑰匙來,我們白家的東西,怎能隨便放在別人家裡,若少了一件兩件的,豈不是又要費銀子做新的?”
就這種話她也說得出口,白芷和趙蘭的衣裳,沒有一件是合身又完整的,破舊寬大,打滿了布丁,一看就是他們白家人不穿的破舊爛衣,全給打發給了她們娘倆。
白芷朝趙蘭道:“娘,阿奶和大伯孃既然現在得空,就讓她們去吧,我這邊還沒忙完呢,你的手也不方便,正好麻煩她們這一趟。”
趙蘭還沒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可女兒開了口,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便也不再多說,自懷裡摸出鑰匙,遞給了劉氏。
劉氏接過鑰匙,二話不說便和老太婆一起匆匆出了院門,往胡長林家那頭去了。
趙蘭拉過白芷,忙問:“這是咋回事?”
白芷湊到她耳邊道:“多半是爲了早上英子家送來的雞蛋,沒事,且讓她們翻去,反正那屋裡什麼也沒有。”
趙蘭恍然大悟,面上也泛出一絲嘲諷的笑意,“看來她們註定要失望而歸了。”
白芷扶着趙蘭進屋,屋裡已經收拾乾淨,牀上溼透的乾草被她全數扔了出去,光禿禿的牀板上鋪着兩件舊衣裳。
“娘,您先坐,我去打水給你洗臉。”說去打水洗臉,可她發現屋裡根本就沒有盆,唯一用來洗臉的盆被拿去了木屋裡。
趙蘭見女兒面色黯然,忙道:“沒有盆也沒事,拿塊布巾打溼了給我擦擦就行。”
白芷沒說話,取了布巾出門,纖瘦的手指緊緊捏着手裡的布巾,心頭的怒火逐漸蔓延,她無法想象,從前的白芷和趙蘭,在這個家裡,過着的,是怎樣一種苦難的生活。
拿着布巾直接去了大屋,大屋的後院有一口缸,缸裡平日都蓄着水,這口缸裡的水,幾乎都是白芷和趙蘭兩人在負責挑,長年不斷,家裡的男人見了,從來沒幫過手,彷彿這家裡的活,天生就該她們母女幹。
白芷徑直來到後院的缸旁,這水缸的蓋子還沒打開,便聽白小峰的聲音從後院的小涼棚處傳來:“白芷,過來給我研墨。”
白小峰每日的功課都在這小涼棚裡做,屋裡昏暗,白老太爲了省燈油錢,便讓白大柱和白二柱在這院裡搭了個小棚子,再擺上一張寬木桌,專門給白小峰寫字讀書用。
白芷掃了他一眼,沒理他,徑直打開水缸,從裡頭舀出一瓢水,將手裡頭的布巾浸溼再擰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