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楠守在母親牀前,天將亮時終是沒熬住,趴在牀邊上睡了過去。
孟夫人醒來時,只覺口乾舌燥,肚子裡翻騰來去,餓的不行。
她張了張嘴,沒發出聲音,便乾脆一手撐着牀沿坐起,眼前陣陣暈眩,無數顆小星星繞着腦袋轉呀轉,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眼前事物一明,方纔瞧見趴睡在牀邊的兒子,心頭大慰,兒子還是關心在乎她這老孃的。
這天這麼冷,他怎的連個袍子都沒蓋就睡了?打眼往房裡一瞧,金小安靠坐在房間的角落也睡着,兩個伺候的丫頭趴在桌邊也睡着。
他們這是守了她一夜?
丫頭守夜守慣了,聽見些微的動靜,立時就醒了,瞧見夫人自己坐了起來,正慈愛的看着睡着的公子,高興的大叫了一聲:“夫人醒了,夫人醒了!”
能不興奮嗎?她家夫人昏昏沉沉的睡了好些天,沒一次清醒過,這會見到這般模樣,自然是耐不住的喜悅。
丫頭這一叫,趴在牀沿睡的孟楠立時就坐起了身,一擡眼便對上母親的眼睛,那雙眼睛再不似之前那般渙散無神,識人不清的模樣,“娘,您認得我嗎?”
孟夫人失笑:“你這傻孩子,說什麼渾話呢,娘怎麼會不認得你?”
孟楠眼眶立時泛了紅,鼻頭酸酸的,娘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說過的胡話,發過的瘋。
“娘,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他微仰頭,將眼眶裡的淚意嚥下。
丫頭端來熱茶,給孟夫人喂下半盞。
孟夫人道:“我這餓得慌,取些吃食來吧,我想吃桂花糖酥,前兒買了些,不是還沒吃嗎?”
她說的前兒,那都是半個月前的事了,糖酥雖然還在,可也不敢給她吃呀。
孟楠想起白芷的吩咐,趕忙取出瓷瓶,倒出一粒藥丸,“娘,您吃東西前得先吃藥。”
孟夫人見兒子這般細心,哪會不從,笑眯眯的將藥丸給嚥下了,也不覺得苦,心裡甜滋滋的。
吃完纔想起問這是什麼藥:“你給我吃的是什麼藥?”
孟楠道:“聽芷兒說是降糖丸,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不過這藥很靈,您昨晚吃了兩顆,今兒就醒了。”
孟夫人皺眉,芷兒?這不是孟楠給青原寫信的那位主兒嗎?
“你說的芷兒是誰?”孟夫的臉色立時拉了下來,沉得滲人。
孟楠知道瞞不過她,便乾脆道:“就是白芷,她來京都了,您這病,就是她給治的。”
孟夫人原本頂好的心情,立時沉入了谷底,一把推開身前的孟楠,怒道:“我爲何會生病?別人不知道原因,你還不知道嗎?爲何要將她招入府裡?是嫌我病的不夠重嗎?”
孟楠急了,怕她這一氣一怒的,又再弄出什麼不好來,忙忙勸道:“娘,您別胡思亂想,芷兒她只是單純的來治病,別的什麼都沒有,是我求她,她纔來的,您可不能給她臉色看。”
孟夫人聽他說這話,氣的眼都紅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不讓我給她臉色看?難不成我還要看她的臉色?我還要對她媚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