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殿下喜歡的是我呢,我與殿下情投意合,姐姐你就成全我好不好?”
“失貞無德帶個野種也回來也就罷了,還是和商戶子不清不楚的,我吳家丟不起這人!”
突如其來的記憶撐得蘇微晴頭疼欲裂,猛的睜眼,眼前藍天白雲,微風輕拂柳枝。
牛車吱吱呀呀的往前走,蘇微晴坐起身來,看向周圍,她正路過一個古香古色街道,周圍是低矮的商鋪,路上是隨處可見的生活垃圾。
目光往前,牽着牛車的是個高大的男人。那是她母親的奶孃早年在鄉下收養的義子。叫馬成貴,曾經是個鏢師,後來遇上劫匪,兩條腿都被打折過,走起路來奇形怪狀。
抹了把臉上的淚,蘇微晴草草的翻閱了這具身子的記憶。她這是從醫院穿越到了古代了?被父親流放,被外祖家除藉,好一個聲名狼藉不孝不恥的女子。
牛車穿過路口繼續往前。路邊兒跑着玩兒的光腚小孩兒跟着牛車跑,拍掌唱童謠。
“馬老怪,醜破天,媳婦兒跑了兒子編~”
蘇微晴看向前面趕車的背影。
“蘇破鞋,家家趕,沒人要,被人撿,哈哈哈~”
聽到這個,蘇微晴哭笑不得的收回了目光。她和這個義兄還真是,難兄難妹啊。
大約是被人嘲笑慣了,馬成貴不覺得有什麼。但是這個義妹,是個女子才被外祖家趕出來,馬成貴擔心的回頭看了一眼。
卻撞進一雙略有些好奇的杏眸裡,那裡面沒有難過哀傷,只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長得真好看,馬成貴看了眼後立刻把頭轉過去,牽着牛車走得更快了。他不好去和那些稚童計較,走快些讓她少聽點些童謠總是好的。
察覺到馬成貴的動作,蘇微晴猜到了他的心思。微微一笑領了他的善意。
不過,倒不急着走。
蘇微晴目光在左右兩側轉了轉,看到一個碩大的“當”字後,招呼馬成貴停了下來。
“義兄等一等。”
她從蘇宅裡出來,沒什麼行李。不過裝了幾件換洗的衣衫。這些衣服都是好料子,等去了鄉下也穿不上,能當幾個錢是幾個錢。
等蘇微晴從當鋪裡出來,馬成貴看到她身上除了一件破衣之外。耳丁香,都沒有了。
“走吧。”蘇微晴摸着袖筒裡的一串錢,朝着馬成貴笑笑。蚊子再小也是肉啊。
剛踏出當鋪門口,天上就噼裡啪啦的下起了急雨。剛剛還晴空萬里這麼快就陣雨不停。
蘇微晴還想上牛車去,早點兒趕路。馬成貴卻不同意,牽着牛車來到屋檐下,站在她身前替她擋着砸下來的雨滴。
“你頭上有傷,不能淋雨。這雨來得急下不了一會兒,等雨停了再走罷。”馬成貴聲音低沉醇厚,只是有點兒緊張說的乾巴巴的。
雨洗刷着屋頂的黑瓦,沖刷着地上的灰土。空氣裡都是濃重的土腥味。
蘇微晴無聊的看向長街的前方,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前面倒着個孩子,臉朝下,口鼻都埋在一個潛水坑裡。
雨這麼大,一點兒動靜都沒有,有點像是溺水了。
“義兄你去看看前面那個孩子!”蘇微晴身爲醫生,無法見死不救。
馬成貴“誒”了一聲,冒雨衝過去把那趴在地上不動的孩子翻了個面兒。叫了兩聲沒有動靜兒,他又伸手去探孩子的鼻息,頓時嚇得縮回了手,朝着蘇微晴大聲喊道。
“沒,沒氣兒了!”
他這麼一喊,街邊的鋪子都有人出來看看。
“那不是雜貨鋪家的財寶嗎?”
“是啊,是啊,好像是財寶那小子。他家在另一條街上,怎麼在這兒躺下了!”
“好像說是沒氣兒了!”
“馬六也在呢,不是馬六把孩子弄死的吧!”
“……”
議論紛紛之中,很多人都圍了過去。只不過他們圍住孩子的同時,也把馬成貴圍了起來,不讓他走。甚至還有人大聲說要報官。
見狀蘇微晴也顧不上頭上的傷了,擠進去俯身去看這個孩子,麪皮發青,口鼻處有污泥,又掀了掀這孩子的眼皮,確實是溺水的症狀。
“誒,你幹什麼呢。別亂動,已經有人去報官了。等官差來了再說!”她正想做心臟復甦搶救,就被人拽了一把。
蘇微晴仰頭,雨水已經澆溼了她頭上的傷口,血水慢慢的順着傷口流了下來。
剛剛拽了她一把的人急急忙忙的退後一步。
“喂,我可沒打你的頭,你別想訛人。”這人嗓門兒極大,周圍圍着的人一看,都嚇的連連往後退。生怕自己也被這女人訛上了。
“這孩子還沒死,我能救他。”人羣散開之後,蘇微晴先讓孩子側躺,替他把口鼻的污泥洗乾淨,然後擺正仰躺,給孩子做心臟復甦的按壓。
做了五分鐘後,孩子還是沒什麼動靜兒。蘇微晴再掀掀孩子眼皮,繼續做。她額頭上的血水往下滴着的,落在了這孩子的臉上。
十分鐘過後,手掌下的心臟終於跳動起來。蘇微晴見孩子還沒有睜眼,把孩子扶起來手肘用力頂了下孩子胃部。
“哇!哇嗚嗚,哇啊啊,嘔,嗚嗚……”那孩子大聲的哭來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嘔吐嘴裡的淤泥。
真的活了?周圍的人張着嘴,想說點兒什麼,卻看見蘇微晴血流滿面的模樣,又不敢說話。
“我的兒啊,我的可憐的兒啊,兒啊~”這個時候隔壁街雜貨鋪孩子的父母終於得了信兒趕了過來。
那婦人一把推開蘇微晴抱住自己的兒子放聲大哭。而跟在後面的漢子則是一把拽住馬成貴,一拳一拳的砸在馬成貴的身上,嘶吼着的要馬成貴償命。
馬成貴看着人高馬大卻不曾還手,一直閃身躲避,只他腿腳不便,不夠靈活還是捱了好些打。
現場立刻亂成一團,坐在水裡的蘇微晴抹了把臉。氣沉丹田,扯着嗓子喊了一聲。
“你孩子沒死!有哮喘病還讓他在雨裡亂跑,你們做父母的還有臉在這裡哭!”
沒死?婦人鬆開懷抱一看,他兒子被她勒的直翻白眼,但的確是活着的。
孩子沒死,漢子也急急忙忙的奔了過來,看到兒子還活着的,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