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走後,毛玉決定去一趟宇文煜那裡。一來把宇文煜的衣裳還給宇文煜,二來求宇文煜幫忙讓她給宇文承業熬一碗粥,然後便告辭去找花綻放。
毛玉從書房裡拿上衣裳出來,讓伺候她的小丫鬟領着去宇文煜那裡。
剛走上一條比較主要的甬道,就發現傲桀從另一條路上走來。
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她便讓到路邊,低着頭做老實樣。
今天的傲桀有點特殊,頭戴紫金冠,身材錦緞長袍,腰裡掛着環佩和匕首。身後還跟着兩個人,正是陶存雲和劉世虎。兩個人穿着清一色的青色絲綢裝,打扮的比較精悍利索。
在宇文家,傲桀不是應該很隨便,很小孩嗎?今天怎麼這麼正式?還帶着兩個侍衛!沒想到陶存雲和劉世虎看起來很正規的,就像電視劇裡演的那些冷血而忠誠的保鏢,看來她和李新流浪的八個月裡,這兩人受過專門的‘技術培訓’。
傲桀在毛玉的身邊停了下來,板着臉,俯視着毛玉,看的毛玉心裡直髮虛。
這兩天她和傲桀相處的還可以,因爲知道傲桀再裝弱質,她便很配合的跟着宇文煜,不怎麼把他當回事,可是現在這個傲桀似乎很把自己當回事,她是不是該下跪呢?
看毛玉有些發呆,傲桀便收起氣勢,又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樣,很不正經的問,“毛玉,見了本王爲何不跪?”
毛玉想了想,決定還是下跪的好。像傲桀這種人,完全可以主宰她的生死存亡,她現在和傲桀沒有什麼太特殊的關係,也不想在張揚個性。
“民女見過瑞王殿下!”毛玉規規矩矩的趴倒在地。
看毛玉又是這副嚴肅認真的樣子,傲桀有些失落和憋屈。忽然覺得還是這兩天和毛玉的相處方式好。
“起來吧!”雖然不怎麼喜歡毛玉這種生分的恭敬,可是忍辱負重多日的他很需要有人臣服在他的腳下,毛玉也不能特殊。
毛玉聽出了傲桀的意思,心裡頭冷笑,這孩子的心理果然有點扭曲和病態了。
說起來,傲桀的日子過得也挺可憐的。雖然她不能完全理解傲桀的處境,但也明白,傲桀所做的一切都僅僅只是爲了保命。
爲了生存,他比她還要委屈自尊心啊!
傲桀靜靜的看着毛玉,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又似乎再等毛玉說什麼。
毛玉始終沒有說話,只是恭恭敬敬的低頭站着。就算傲桀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她也沒心思可憐他。傲桀太危險了,和他還是儘量保持距離的好。再說,傲桀可是差點兒一把火燒了她們全家呢!
“跟我走!”好半天,傲桀才說,沒有多少感情,冷而硬的命令。
這是在傳達旨意嗎?毛玉沒有忘記,她其實和陶存雲一樣,也是傲桀的人,是被迫簽了賣身契的。
好吧!跟着他就跟着他。
毛玉乖乖的跟在了陶存雲和劉世虎的身後。
陶存雲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衝她淡淡的一笑,
笑容清澈而明豔。劉世虎和毛玉本沒有多少交情,不過他崇拜陶存雲,做事情喜歡模仿陶存雲,便也衝毛玉笑了一個,笑容有些憨厚和不自在。這孩子別看打打殺殺的時候挺冷血,但對待女孩很青澀的。
毛玉也不由得笑了,還是和這些出身平凡的下人們相處起來輕鬆自在。
傲桀似乎覺察出了三個人無聲的交流,回過頭來。
陶存雲不慌不忙的收斂住了笑容,劉世虎有些僵硬的收住了笑容,毛玉則極其迅速的收斂住了笑容。
傲桀忽然覺得很不痛快,竟然想起了遠在李家堡子那個呆滯木訥,相貌平平的小女孩紅杏。儘管他從骨子裡瞧不起她,可她依然對他很好,很親切。在那段他的生命歷程裡最晦暗,最壓抑,最沒有尊嚴,最絕望的日子裡那個女孩像火苗,像陽光給他日漸冰冷堅硬的心靈時不時的送來
溫暖與尊嚴。
可是現在,他比那時候不知道尊貴着多少倍,不知道有多少人巴結他,對他好,這個他曾經瞧不起的女孩子卻對他如此的生疏和不以爲意,反而對他的幾個下人好!
也是,她和陶存雲,劉世虎纔是一類人,一個等級嘛!
儘管如此,傲桀還是忍不住教訓,“毛玉,不要隨隨便便就和男人眉來眼去!你要真喜歡男人,我給你找一個就是!”
這話說的可重啊!換做那些把名節看的比生命還要重的烈女,都足以自殺殉節了!陶存雲和劉世虎都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還好,毛玉的臉皮在現代的時候,應該算是比較薄的,可在這古代,雖然聽了這話也很不自在,不舒服,卻還沒有到羞憤的地步。
這時,前面的拐角走出一行人,正是宇文俊和宇文煜兄弟帶着幾個小廝。
宇文兄弟臉色怪怪的,有種吃了醋的酸酸的,很鬧心,又吐不出來的感覺,憋屈的臉色都有點紅,看見傲桀,都有種憤恨。
倒是傲桀,似乎像變了一個人,神采飛揚,要多大度有多大度,要多爽朗有多爽朗。宇文兄弟不給他行禮,他到主動和宇文俊打招呼,“大哥,這麼巧?你也是去給岳父大人問安?”
宇文俊憤恨的冷哼幾聲,更加憋屈。
毛玉身前的陶存雲和劉世虎身上便蒸騰起來殺氣,都以目視宇文兄弟,警告宇文兄弟。宇文兄弟也瞪起了眼,又覺得和幾個下人較勁有失身份。
宇文煜比較靈活,忽然也不生氣了,笑着繞過傲桀到了毛玉跟前,學昨天傲桀的樣子,興沖沖的拉住了毛玉的雙手。動作太快,太突然,毛玉連躲避都來不及,有些驚慌失措。
“二公子,你這是做什麼?”毛玉驚問。
“毛大夫的手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拉的嗎?”宇文煜反問。
毛玉哭笑不得,同時也覺得疑惑,今天的氣氛很不正常啊!
傲桀身體一頓,冷冽的轉身。陶存雲忽然不顧尊卑的一肩膀撞上來。宇文煜鬆開毛玉的手,躲到一邊,迅疾的抽劍。劉世虎
把毛玉擋在了身後,像是在保護毛玉。
一切都發生的很突然,只在轉眼之間。
毛玉的思想還沒跟上來,兩邊就劍拔弩張了。她只得用跳躍性思維把她的思維迅速轉過來。
宇文俊忽然怒聲呵斥,“煜兒!不許胡來!把寶劍收起來!”
傲桀也風輕雲淡,很悠然的命令,“存雲!世虎!不得對二公子無禮!”
宇文煜很不服氣的插劍入鞘,大聲和傲桀抗議,“姐夫,你看看你的人,竟敢衝撞本公子!”
傲桀慢條斯理的還沒有說話呢,陶存雲便厲聲說,“大膽!竟敢在瑞王殿下跟前自稱‘本公子’?!”
宇文俊再次呵斥,“煜兒!不得無禮!”
宇文煜吞了一口氣,很不情願的放低了姿態,繼續抗議,“好吧!這次算我無禮!可是姐夫,是你的人無禮在先了!幾個奴僕就敢衝撞丞相大人的公子,瑞王殿下的小舅子?”
傲桀收斂笑容,露出慍怒之色,“是你無禮在先,不懂得自重,調戲毛玉,本王的人才一時激動,做出無禮之舉的!”
宇文煜冷笑,“好吧!我是調戲毛玉了,可是這與姐夫又有何關係?與他們又有何關係?又沒調戲他們的姊妹妻妾!”
陶存雲再次不顧禮儀的替傲桀回答,“誰說毛玉和我沒關係?她就是我妹妹!我的親妹妹!”
這一次不光是宇文煜了,就是傲桀也驚訝了。
陶存雲又轉身問毛玉,“毛玉,你願意認我做你的哥哥嗎?”
現在是什麼狀況?什麼狀況?傲桀不是在裝慫嗎?今天怎麼忽然這麼牛?他不用裝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今天的宇文兄弟臉色好差!一副打了敗仗的憋屈樣子。
宇文家和傲桀翻臉了?那麼認陶存雲做哥哥,得罪了宇文家會不會對她不利啊?毛玉有些自私的想。可是當她接觸到陶存雲炙熱而堅定的眼神時,不由得動容了!雖然陶存雲也曾經傷害過她,可是後來的陶存雲真的對她很好!若不是陶存雲,她都被傲桀給一把火燒死了!陶
存雲都說出來了,她不能拒絕。
“我願意!當然願意!哈哈!從今天起,我毛玉也有親人,也有哥哥了!不再是孤身一人了!”毛玉有些激動的說,雖然答應的有些勉強,可一旦答應,她真的很高興。
孤身一人,無依無靠的日子簡直不是人過的!
看毛玉答應了陶存雲,宇文煜和傲桀的臉色都變了幾變,最終都高興起來。
宇文煜伶牙俐齒的說,“如此說來,你冒犯我之前和毛玉並無關係吧?如果我是在你們結義之後調戲的毛玉,你是可以管我!可是,我調戲毛玉的時候毛玉和你沒有關係吧?”
陶存雲被問住了。
傲桀在一邊悠然的說,“不管毛玉和陶存雲有沒有什麼關係,毛玉都是我的人。”
“你的人?”宇文煜有點激動的說,“你的妻還是你的妾?或者也是你的乾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