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街上,毛玉就忍不住的想哭。
三橋園,等毛玉完全看不見了之後,傲桀和宇文煜纔回過頭。
宇文煜看向了傲桀,眼睛裡充滿警惕,警告與懷疑,傲桀卻一副如夢初醒狀,感慨,“沒想到毛玉是個女子!女子也可以和她這樣?!早知道,就不放她走了!”眼神有點迷離和陶醉。
宇文煜冷哼,“不就是臉皮厚,骨頭硬些嗎?和青樓女子有和差別?姐夫,我可警告你!除了我姐,不許對任何女人好!”
傲桀撅着嘴問,“那東方愛妃呢?也不可以對她好嗎?”
“不可以!”宇文煜很霸道的說。
“宇文大將軍會生氣的!”
“他愛生氣就生氣去!不許對那個東方家的好!知道嗎?”宇文煜像恐嚇小孩一樣恐嚇,心情極其不好!有些浮躁和激動,感覺怪怪的。
狗子湊了上來,“二公子,你不應該把自己的衣裳給那小子!您多尊貴呀?這不是辱沒了您嗎?”
一提起這個,宇文煜就來氣,“那咋辦?讓她穿我姐夫的衣裳?”
狗子有些無語了,自家二公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笨了?
胖子湊過來,“可以讓她穿我們的衣裳嘛!如果他想要……嘿嘿,褲子給她都行”
宇文煜瞪了一眼有點魂不守舍,YY壞笑的胖子,一指頭扣在胖子頭上,敲的胖子慘叫。
“你們給我記住了!”宇文煜色正嚴詞的警告,“從今以後不許去找那女人!萬一想女人,上青樓去!”
“是!”
“哼!”宇文煜氣呼呼的回了東閣,他也不知道爲什麼生氣,總之,就是覺得特憋屈,特恨毛玉。
大街上,毛玉像個怪物一樣,頭髮蓬鬆繚亂,穿着又寬又長的大紅色絲綢上衣,步履蹣跚的走着,眼皮沉重,像睡着了一樣睜不開。
她好想倒在地上昏過去,休息一會兒。她現在純屬強撐着。
街上之人紛紛看向毛玉,回頭率百分之百。
好不容易走到醫館,虎子她媽已經找到了這裡,正在陪兒子,看見毛玉,本想好好感謝一番,只是毛玉的樣子有點嚇人,嚇得她都不敢靠近。
毛玉對虎子媽視而不見,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才問虎子媽,“花綻放呢?”
“花公子嗎?”虎子媽有些驚恐和茫然,“我也不知道。也不知怎麼的,我就跟着老胡大夫離開了那裡。等我們想起他,再回去的時候他就不見了!誰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這麼詭異?一個大活人會在街上消失?還好是發生在了花綻放的身上,若是發生在別人身上,她一定不會相信。
毛玉實在是身心俱疲,顧不上多想就去了後面的院子,走進東廂房裡。東廂房是一間臥室,裡頭有一張大木牀,所需物品,一應俱全。
她本想脫掉宇文煜的外衣再睡,可是實在沒有力氣,一頭倒在牀上,胡亂的打開被子就睡。
因爲渾身都痛,她睡的很不踏實,做了很多奇怪的,痛苦的夢,還夢見了花綻放,夢見他再和一個比他還要美的男子比武,那男子也是一身竹綠,腰裡掛着一支短笛,打扮和花綻放一模一樣。
“瑾凌……”毛玉悠悠的說,好像和那個人認識一樣,心忽然好痛!
“毛玉!起來!臭女人!起來!”
毛玉忽然驚醒,只覺得耳仁被近距離的大聲震得嗡嗡作響,下意識的捂住
了耳朵。
天已經黑了,屋裡點着燈,昏黃的燈光下露出了一個朝氣勃勃,如同剛剛綻放的花朵一樣鮮活的臉。只是這張鮮活的臉上還有一個脣印,像是被濃妝豔抹的女子親吻了一口。
宇文煜?!
“快點起來!”宇文煜焦急霸道的吼叫,一把把毛玉提了起來。
“宇文煜,您又要做什麼?”毛玉真的生氣了,豁出去了!她到現在還渾身痠痛呢!睡了一會兒,頭腦是清醒了些,身體卻更加僵硬。
“治病!你不是說你醫術高超嗎?快點!”
宇文煜臉紅通通的,額頭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一把抓住毛玉的胳膊,拖上毛玉就走。
什麼人病了?讓他這麼着急?
他姐姐嗎?據毛玉所知,宇文煜很關心他姐姐。
“等等!”毛玉撅着屁股不肯往前走,“治病哪有這麼治的?你最起碼要簡單的說一下病人的情況,我好帶上一些必備的藥品和器械吧?”
一聽毛玉這麼說,宇文煜才稍微冷靜,這一冷靜才發現他居然抓着毛玉的手腕。
抓人手腕本不算什麼,可是這位宇文公子在這方面很古人,講究的是男女授受不親;意識到他抓了女人手腕之後,臉一下子紅了,只能轉移話題,很氣概的說,“是我父親病了!你要是能治好他的病,你以前所犯的一切罪過一筆勾銷,我替你擔着!如果治不好——哼!那就只能兩罪並罰了!”
對宇文煜,毛玉還是比較信任的,這孩子雖然霸道任性,不過心理還是純真陽光,不似傲桀那麼陰險。
既然是請她去治病,毛玉也拿出了醫生的嚴謹與冷靜,“先說說你父親的情況!”
“肚子疼!疼的受不了!叫了好幾個大夫都止不住痛!”宇文煜簡單的說。
“具體什麼是肚子的什麼地方痛?上腹?小腹?還是兩邊?指一下!”
宇文煜看毛玉嚴肅認真,便也認真起來,指了指他的下腹部,盲腸一帶。
“痛得很厲害?”毛玉進一步詢問,作爲一個大夫,望聞問切,一樣都不能少,都要做的認真詳細!
宇文煜有點着急,煩躁的說,“不疼能來叫你?當然很疼了!我父親又不是女人,那麼嬌氣,稍微一點疼痛就受不了!”
毛玉略一沉思,便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好吧!跟我先去前面的館子,我帶幾樣東西!”
宇文煜雖然着急,可是看毛玉不慌不忙,冷靜嚴肅,很有威信的樣子,也只能忍住自己的焦慮。
前面醫館裡,虎子媽已經帶虎子離開了。館子裡一個人都沒有。
毛玉去櫃檯後面抓藥,心情很煩躁鬱悶。渾身疼痛不說,還特別擔心花綻放,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按理說,花綻放沒那麼容易死啊?
之前因爲身心俱疲,沒來得及想,現在想想,心裡很是不安,只得邊抓藥邊問宇文煜,“你們把花綻放怎麼樣了?”
“快點抓藥!少囉嗦!”宇文煜纔不管什麼花綻放是死是活呢,他只在乎他愛的人。
毛玉動作嫺熟而敏捷,甚至不用稱就能估算出藥物的份量,很快抓了一副藥,又配了一副藥在杵子裡搗碎,一邊幹活一邊說,“他是我朋友!你們若是殺了他,那就是我的仇人!”
宇文煜看毛玉搗藥不得勁,一把奪過毛玉手中的錘,狠勁搗着,問,“你在威脅人嗎?”
“狗急了跳牆,兔子急
了咬人,你沒聽說嗎?”
“我說過!他不是我殺的!再說了,他是死是活還不一定呢!”
“那他現在哪裡去了?”
“我哪知道?”
毛玉也知道宇文煜或許不知道花綻放的下落,但還是問,“你不知道誰知道?你不是神通廣大,很厲害嗎?”
“他不是人!簡直是個妖精!忽然間就不見了,怎麼不見的,竟然沒有人記的了!”宇文煜納悶的說,其實他也很疑惑的。
搗好了藥,宇文煜再三催促着毛玉就往外跑,可毛玉故意不慌不忙,不管能不能治好宇文丞相的病,先暫且找回昔日的尊嚴和架子再說,讓宇文煜着急一番吧!
宇文煜急的都要跳了,實在沒辦法,也不顧男女有別,再次抓住毛玉的手腕就跑,哪知毛玉膝蓋一軟,居然倒在了地上。
宇文煜那個着急和生氣,恨不得一刀殺了毛玉,竟然一把攔住毛玉的腰,把毛玉夾在腋下就走!
毛玉沒想到,她想拿架子,反而有一次丟了架子!被人像夾包袱一樣夾着,痛苦不說,還特別有損尊嚴!不過,話說回來,她在這個時空丟的面子和尊嚴還少嗎?現在端架子,連她自己都覺得諷刺!
“宇文煜!放開我!我自己能走!你個臭流氓!小色鬼……”毛玉大罵,既然已經毫無尊嚴可言,那就豁出去,把不要臉進行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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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宇文煜最受不了別人罵他‘色’,窘迫之下,竟然一張胳膊,毛玉便忽然的摔在了地上,本就被宇文煜夾得痠痛的腰岔氣了!痛的她大汗淋漓,爬不起來了。
宇文煜看毛玉爬在地上不起來,擡腳就要踢,可是,穿着嶄新馬靴的腳已經到毛玉腰眼了,卻又停住了。藉着星光月色,他看到了毛玉臉上的汗,看到了毛玉本來光澤鮮活的臉憔悴而暗淡,像被倒春寒打過的花朵,毫無生氣……。
宇文煜的心也是肉長的,忽然有些於心不忍和愧疚。同是女人,若是換做他姐姐,經過半天的折磨,還沒緩好,又被他這麼折騰,早就尋死覓活奄奄一息了!雖然說賤人命硬!可這毛玉真的是賤人嗎?他覺得,這個毛玉也許不比他姐姐差!甚至在有些方面比他姐姐更好!更讓人欣賞!這個毛玉絕非一般之人!
宇文煜本想安慰毛玉幾句,或者扶她起來,但還沒有做,臉就紅了。他可是堂堂的宇文二公子,哪能屈尊去扶一個來歷不明的臭小子……哦,不!是臭女人!
寂靜的街上忽然疾馳而來一輛漂亮的小馬車,宇文煜一看那小馬車,便鎮定了。
馬車停在了宇文煜和毛玉跟前。
毛玉靜靜的爬在街上,像死人一樣,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車上跳下來兩個人,一樣的精緻妖嬈,只不過一個更顯纖瘦,一個較爲健壯高大——正是陶存雲和傲桀。
看見毛玉爬在地上,傲家和陶存雲都吃了一驚,一起蹲倒在了毛玉的頭前,問,“毛玉,你怎麼了?”
毛玉擡頭,看着這兩個人,心裡無比的悽苦!她還是很樂觀!很堅強的!可是樂觀和堅強也是有限度的!她現在堅強不起來了!她想哭,可是眼淚是要流給關心自己的人的,不然只會讓人笑話。
這個時空有關心她的人嗎?只有一個花綻放貌似關心她吧?可是花綻放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讓人根本看不透,誰知道他心裡想的什麼,打的什麼主意呢!
至於別人,就更不用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