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毛玉醒來以後,已經到了吃完飯的時間。
她顧不上吃飯,又去看望他治療過的病人,並且巡查各營有沒有患腹瀉的病人。
傲桀一下午都和將軍們談話,商議局勢。
由於毛玉處理得當,傲桀的軍營裡雖然小規模的爆發了傳染性腹瀉病,不過對軍隊的整體影響很小。
可是敵方軍營裡,腹瀉病卻像瘟疫一樣傳染了開。
東都城的百姓們都受了連累。
期間,雙方打過幾次長,互有輸贏,但傲桀贏得更多一些,他似乎對敵人的所有軍事行動都能準確的預料。
齊軍都誇傲桀聰明睿智,可毛玉卻覺得這事蹊蹺。
陶存雲和劉世虎這些天行蹤很神秘,總是忽然就不見了,有時候不多長時間就會出現,有時候一兩天的不出現。
看來陶存雲和劉世虎並不僅僅是傲桀的貼身侍衛,還有可能是他的情報人員。
張三李四等幾個人也不簡單。
東都城的瘟疫蔓延的很快,幾乎大半的士兵都病了,再加上傲桀料事如神,調度有方,佈局詭異而得當,使得原本對齊軍完全不利的情況發生了大逆轉。
毛玉對於軍事上的事情毫不關心,唯一讓她不得不過問的事情是東都城的瘟疫。
他們軍中的傳染病怎麼跑去敵軍軍營了?這種病傳染性也不是很厲害嘛!
經毛玉逼問,傲桀不得不承認,是他故意讓人把帶有污染物的糞便,內褲,土壤等東西弄到敵軍的軍營,又通過細作,投放進東都的水源裡的。
傲桀爲了打勝仗不惜用此等手段,毛玉很不能接受,好在她這人有種與世無爭的心態,對待與自己無關的事情沒有那麼極端。
這一天,傲桀和幾個將軍商量了一下,決定也學敵人的偷營,搶了敵人在城外的那個軍營。因爲大家對敵軍軍營裡的瘟疫有所顧忌,傲桀只得吹牛皮,說他們軍營裡不也有這種病嗎?可是有毛玉在,到現在只死了一個人,傳染的範圍也控制的很恰當。
至於往敵軍軍營裡和東都城投擲污染物的事情,他沒有和人炫耀。
經過毛玉的不滿,他也覺得這個功勞不怎麼漂亮,不要也罷。
然後,他又開了場誓師大會,告訴士兵們,他們的軍中有神醫,不用害怕傳染病。
二更天,傲桀便親自帶人去偷營了。
毛玉放心大膽的睡她的大覺,隨軍出征之前,她還雄心勃勃,想着要親自上戰場,當一回戰地天使呢。
可是真的離戰爭很近了以後,她卻對戰爭有種莫名的厭惡,不敢面對。
沒有傲桀,她也住在傲桀的軍帳裡。
習慣了傲桀的懷抱。這一夜,毛玉失眠了。
因爲整個營寨裡沒有了九成人,夜似乎更加近了。
從沒有像今夜這樣覺得軍隊的硬板牀睡着很不舒服。
還好,最近爲了防止瘟疫擴散,她每天都不停腳的在各營排查,還要治病,照顧傷員,身體太累,輾轉反側了半夜之後還是睡着了,且睡的死沉死沉的。
夢裡,她覺得遇見了歹徒,用繩子捆了她,說要用她威脅傲桀,她很害怕,極力反抗,並且憤怒的大罵,她是死也不會背叛傲桀的。
手腕被繩子勒的很痛,身體也被人翻轉……
“啊……”毛玉大喊,卻喊不出聲……終於,醒了過來。
眼前很黑,但是毛玉的視力很好,還是隱隱約約的
看清了一些東西。
她竟然在野外!
她這是……被人扛着?還真的是被人捆綁了手腳!
而抗他的人,黑紗蒙面,一身夜行衣,連頭髮都包裹的很嚴實,可毛玉卻覺得他很熟悉……。
“宇文煜?”毛玉試探着叫了一聲。
黑衣人停了一下,什麼都沒有說,又接着飛奔起來。
“宇文煜,是你嗎?”毛玉心跳的很劇烈,都有點疼痛!這熟悉的氣息,真的很像宇文煜,但她又不敢完全確認。
“你怎麼知道是我?”黑衣人終於淡淡的開了口,竟然真的是宇文煜!只是,當初的他那種狂傲張揚,優越率性的傲氣幾乎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濃郁沉重,讓人膽顫的戾氣,好似心也壓抑着可怖的仇恨與不甘。
宇文煜的改變是遲早的事!
對於今天這個宇文煜,毛玉早有預料,只是這一天來的太快了吧?她有點不甘心,但更多的是害怕。
宇文煜想怎麼樣?報復她嗎?
可是,她好像沒有做什麼對不住宇文煜得事情吧?
“你現在怎麼樣?在哪裡?投靠了東方嗎?爲什麼抓我?”毛玉心情複雜得問,不論如何,兇手是宇文煜,總比是一個她不認識的人強吧?
一直壓抑着的宇文煜忽然暴怒,呼吸粗重,一個哈腰,胳膊用力,把毛玉自後而前,一個翻轉,狠狠的扔在了地上。
宇文煜走的是一條小路,路旁是一片綠幽幽的小麥地。毛玉摔進了地裡,手腳和身體被繩子緊緊地捆着,不能活動,只能像麻袋一樣死死地躺在地上,反捆在身後的手被身體和麥地壓得幾乎骨折,後背又讓雙手頂的鑽心痛。
這小子,好像就喜歡給她來暴力,第一次見面就差點打死她,這次下手又是如此的狠辣!
看來他真的很恨她,或者不在乎她!
好半天,毛玉才從疼痛裡緩過氣來,忍不住大罵,“宇文煜,你想摔死我啊?”
黑夜裡,宇文煜一把撤掉臉上的面紗,原本俊美的臉顯得陰鬱而暴戾,很像那種長的很帥的變態魔鬼,雙目燃燒着憤怒,瞪着毛玉,“那又怎樣?摔死你又怎樣?”
“你恨我?爲什麼?我不過是一個大夫,一個女人而已!”毛玉不服,她對宇文煜雖然沒有男女之情,可一直都還算仗義,她無法接受宇文煜這麼對她!
“大夫?是!你是大夫!可你不是普通的大夫,而是女神醫!”宇文煜譏諷的笑,聲音明明不大,卻十分的瘋狂,“你只是一個女人?是!你是一個女人,可你是傲桀的女人!是一個比男人還要深沉歹毒的女人!”
“除了給人治病,我什麼都沒有做!”毛玉拼死解釋,她可不想宇文煜就這麼殺了她。
“你是個騙子!蛇蠍女人!還認我爹當什麼義父!還和我裝什麼朋友!……”宇文煜不聽毛玉的,繼續他的憤怒。
看着如此宇文煜,毛玉冷靜了,只要恨是有原因的,總能解釋清楚,“就算我是個騙子,可我從沒有騙過你!”
一聽這話,宇文煜笑的更加譏諷,雙眸忽然變得很亮,亮的嚇人,“沒騙過我?哈哈!沒騙過我?那是誰說的,她和傲桀只是主僕關係?還說是被迫和傲桀來往的?又是誰,恬不知恥的,竟然在軍中,在光天化日之下,厚顏無恥的和傲桀淫、樂的?”
宇文煜在乎這個?毛玉感覺到了,宇文煜還深愛着她,不過現在,因愛生恨了!
“毛玉
,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不是死!而是欺騙!最不能忍受的就是有人騙我!”
“人,怎麼可能不騙人?你難道就沒有騙過我嗎?”
“沒有!我要討厭你,就會直接說你!”
……
毛玉沉默了,手腳被捆的發麻,痛的厲害。
宇文煜沒有騙過她嗎?好像是吧?
“有些事情,我不願意讓別人知道。不過,我真的沒有害過你!”
“可是你卻眼睜睜的看着傲桀害我而無動於衷!”
“那是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
“如果事情反過來,是我害傲桀,你也會無動於衷嗎?會眼睜睜嗎?”
“……以前會。現在不會。你也知道,我已經是他的人了。一個女人,一旦把身心交給一個男人,那麼就會把他當成自己身體上的一塊肉,一部分組織。他的喜怒哀樂,舒服與疼痛,女人都無法忽略!”
誠實是吧?那麼她也就誠實一回!
宇文煜更加憤怒,惡狠狠的踢起了毛玉,一腳,兩腳……
痛……!
“宇文煜!”毛玉大喊!
“哈哈!”宇文煜癲狂的笑,“當初你開導紅珠的話我還記的!沒想到,傲桀竟然是你生命中的那個他!你真的只是現在才和他好上的?爲什麼?因爲他是太子?你不會也想當太子妃了吧?”
“好!既然你想聽實話,那我就告訴你!西京西郊外不是埋着一個王妃嗎?我就是那個‘賢良王妃’李紅杏!傲桀,他不要我了!我恨他,但又不敢惹他!但是,他又後悔了,不光對我很好,還和我道了歉!”
毛玉不怕宇文煜,但她相信宇文煜最怕人騙他,事已至此,只能對他坦白了!
她雖然驕傲,可是她的驕傲是分時間、場合和人的!
宇文煜不是他的仇人,也不是她的愛人,在她跟前沒必要講骨氣,也沒必要要她對她有多麼好。
宇文煜踢毛玉的腳終於停下了,可是停了片刻,又更加瘋狂的落下,雨點一般密密麻麻的落在毛玉的身上。
“宇文煜!”毛玉哭了,她知道宇文煜愛她,可是愛一個人有這麼愛的嗎?記的她和宇文煜第一次見面,宇文煜就是這麼對她的!
“宇文煜,你……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你就是這麼對我的!你沒有和我道歉,可是我還是原諒了你!就因爲覺得你單純,率真,是個值得相信的人!不像傲桀那麼陰險!可是今天,我算是看透你了!”
宇文煜終於停止了暴力,因爲發泄的原因,他身上的力氣似乎不那麼重了,那種骨子裡不服輸的驕傲勁終於復甦了。
“看清我了?看清我什麼了?”
“你還不如傲桀!傲桀他最起碼敢愛敢恨!絕情的時候是絕情,陰險的時候是陰險,但是一旦知道自己錯了,就會努力的彌補。一旦想要對誰好,可以連驕傲都不要了!你以爲我是那麼好哄的?隨便什麼男人都能哄的了我嗎?”
毛玉既是用激將法,也再說真心話。
激將法對宇文煜果然管用,再加上經過對毛玉的暴裡,他發泄的差不多了,看着毛玉淚眼婆娑的臉,心痛了。
傲桀比他好?
“哼!那個陰險小人!”
“他是小人沒錯!可是對有些人,他比誰都有情有義!他現在對我很好!”
“哼!你就是個賤貨!他對你好?哼!他對我姐姐還很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