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家屯,一個富有詩意的名字。
但這個世界的武者們都知道,實質上的連家屯,根本就配不上這個詩情畫意的名字。
尤其是在其中的一名“工人”不知何故跑了出來,從而引發了一場波及整個這個世界的通緝後,所有的武者都或多或少地瞭解那裡是一個怎樣的地獄。
作爲一個最小的生產單位的集子,連家屯和其他的集子一樣,都是爲了這個世界這座龐大的戰爭機器生產戰爭所用的工具。
但武者們萬萬沒有想到,連家屯那裡遠遠不是表面上生產的靈刀、靈劍,而是一種可怕的黑色小石塊。
那個遍體鱗傷跑出來的“工人”在臨死前用自己的神識向外界告訴了那裡生產的一些可怕記憶片段,這才揭開了新世界高層們用連家屯向他們的反對者們施加的恐怖。
沒錯,那裡所謂的“工人”都是新世界高層的反對者。他們是一羣反對軍鎮制度,反對將武者們修煉的天堂變成戰爭機器的人。
當然還有那些對新世界高層們費盡苦心才制定出來的軍鎮制度不屑一顧、一心只想自己修煉的武者。
在新世界的高層們眼中,這些人就是眼中釘,就是他們帶領整個這個世界稱霸三界的阻礙。
所以在恐嚇失去了它的效果,並讓這些人漸漸有抱成一團的趨勢之後。新世界的高層們終於下定了斬草除根的決心,於是一夜之間,身披灰袍的新世界軍隊蜂擁而出。
多少家庭因爲這一夜而家破人亡,多少妻子因爲這一夜而哭瞎了雙眼,多少孩子因爲這一夜變成孤苦伶仃的孤兒。
這個世界的軍鎮化也從這一夜正式拉開帷幕。
這批因爲立場問題而失去人生自由的武者們,原本是要死於新世界高層們的屠刀之下——在那一夜裡也有不少人直接被活活打死。但礙於此事波及太大,有些隱世不出的老怪物紛紛對於掌權者們血腥不滿,這些人出面才讓高層們放了一馬。
只不過在他們“寬容”的一面後面,還是隱藏着惡毒地用意。
最終,這些人以流放山陰的結局堵住了大衆之口,讓所有的武者都重新投入了軍鎮的建立中。
但這些人真的是被流放到山陰了嗎?
答案在那個“逃走的工人”口中,是否定的。
他們被分批押到山陰和山陽邊界的各個軍鎮中,正好新世界的高層們急需一批這樣的“廉價勞動力”來爲他們生產一種危險的戰略武器。
防止這些人叛亂,也爲了減少邊界軍鎮的看守壓力,這批“新來工人”被押運之前就做好了特殊安全“處理”。
所有陰尉以及陰尉以上實力的武者,全部被刺破丹田,變成了不能修煉的普通人。
陰卒實力的,則被戴上了重達千斤的鎖鏈。
所有的“工人”都不得修煉,一旦發現有從陰卒突破到陰尉的,一律處以極刑。他們每天的吃食都有着嚴格的配比,只堪堪滿足每天的體力活。
那段臨死前傳遞出來的記憶片段,沒有提到他們一直製造的黑色小石塊是什麼,只能從中知道,這個黑色小石塊極易爆炸。
他們這些“工人”即使是嚴格按照程序來操作,也會有三成以上的機率被炸成粉碎。
每一天都因爲這個黑色的小石塊而變得提心吊膽,一千人的隊伍,也因爲這個毫不起眼的小石塊而在一年後銳減九成半之多。
也就是說,凡是在邊界軍鎮中從事這種生產的武者,一年的時間後,一千人中最多隻有不到五十的人活下來。
就算是敢死隊的陣亡比率,也不過如此!
但這一切,正從各個方向包抄連家屯的武烈陽他們,根本就不知道。
表面極富隱蔽性和迷惑性地連家屯,讓一向相信自己偵測實力的第二小組組長應建國都別騙了過去。
直到擔任突擊前鋒的武烈陽他們摸到了連家屯外層那高大的防護牆的時候,都還以爲他們襲擊的只是一個製造靈刀的小集子。
“林燦!”
離百鍊鋼鐵一體澆築的防護牆只有五步之遙的武烈陽回頭打了個手勢,他左側的林燦立刻上前三步。
現在離入室中期只有薄薄的一層紙之隔的林燦,他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指成劍,一點點在了鋼鐵牆壁之上。
好似平靜的湖面投入了一顆小石子,高大的防護牆上密密麻麻的禁制此起彼伏地被林燦的這一指發動了。
但林燦的動作更快,他的右手保持劍指點在牆上不變,左手以閃電般的速度從腰後拔出了禁神鐗。
他的真氣如同潮水般涌入了手中的禁神鐗中,一圈肉眼可見的藍色光圈從禁神鐗上冒出。
這道藍色的光圈很快就將防護牆上所有的正在發動的禁制圈了起來,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這些正在發動的禁制好像失去了動力一般,接二連三地平靜了下去。
林燦等了幾秒鐘,確定所有的禁制都被自己的禁神鐗給停住,這才收回了右手。
“好了。”
武烈陽往後招了招手,第三小組的兩名隊員在組長江升的帶領下,一個個貼着防護牆爬了上去。
緊跟在後面的自然是主要戰力的第一小組,最後面的纔是負責擴大戰果的第二小組。
鄧傑帶隊的第四小組看到前面三個小組順利地潛入了連家屯後,立刻沿着通往那個小一點的莊子道路飛奔而去。
他們的任務就是必須在連家屯被破壞之前,保證截住最近的援軍。
武烈陽接着江升爬上防護牆之前,正好進過林燦身邊,細心的他看到了林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他拍了拍林燦的肩膀,鼓勵他說道:“幹得不錯,接下來的戰鬥要注意一點了,不要消耗過度。”
“恩。”
林燦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應了一聲就接着武烈陽爬上了防護牆。
第一批爬上去的江升小組,早已經乾淨利落地將防護牆上的十來名陰卒擊殺,沒有放過一個,也沒有讓這些習慣了安逸生活的鬼卒哨兵發出警報的聲音。
武烈陽環視一週,他看着這些鬼卒喉嚨或是腰後細細地劍痕,讚賞地對江升說道:“幹得不錯。”
江升擦了擦手中的短刀,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情點了點頭。
武烈陽站在高處俯視這
整個集子,應建國也來到他的身邊看着下面的場景。
“隊長,這個集子明顯地按照煉製靈刀的工序分成了五十個小棚子,每個棚子外面都有着兩到三個陰卒看守。而根據我神識的感受,集子的東北角那處小閣樓中,有着五十來個陰卒和五名陰尉,應該是看守軍隊的軍營。”
應建國低沉的聲音在武烈陽耳邊響起,說完江升冷冷地在邊上補充了一句,“這些新世界的武者,簡直是吃了豹子膽,將兵力如此分散。那個有着第七重實力的護衛將軍也不在這裡,隊長,不如我們直接殺下去吧!”
“不。”眯着眼睛的武烈陽舉手製止了他們的話,“事出反常必有妖,還是小心一點地好。”
說完他轉過身去,對着排成一字的八名隊員下令道。
“一切按照原計劃行事,沈子揚。”
“到!”
“待會兒你用你的祭龍劍氣開道,林燦和我隨後,目標爲那處軍營。任務便是全殲駐守軍隊!”
“是!”
沈子揚拔出了腰間的寶劍,全身的真氣開始在神識的引導下突入了地下。林燦也手持禁神鐗,一道藍色的光圈將沈子揚的身形圈住,讓他的神識和真氣波動不擴散開。
武烈陽接着分配任務道:“沈子揚的祭龍劍氣一發動,應建國立刻率領第二小組各個攻擊小棚子,務必要將這裡所有的重要生產設施破壞。”
“是!”應建國出列應了一聲,不過他很快又撓了撓頭問道:“隊長,那些參與生產的武者要不要殺掉?”
這一問,將武烈陽也問住了。
一開始他們計劃中的首要攻擊目標是設防嚴密的軍事設施,這樣引起的轟動也大些。但現在他們的目標變成了生產設施,這就牽涉到了居住其中的普通武者甚至是凡人的殺與不殺的問題。
武家一向強調愛民,而武者世界也從不主張隨意殺生,
武烈陽沉默了一會兒,纔對應建國吩咐道:“一切以我們隊員的生命爲主,若是這些從事生產的武者有對我們的隊員生命或是對整個任務的成敗有負面影響,那就不要手軟。總之,一切都需要你臨機處斷。”
應建國點了點頭,他帶着他的兩名隊員小心翼翼地進入了下面的連家屯。
最後,武烈陽纔將目光投向了沉着臉的江升和他那專司刺殺的小組,“江升,這裡的情況讓我心中一直有種不好的預感。我懷疑鄧傑他們那邊很有可能遭遇困難,你現在就前去鄧傑的第四小組那邊,輔助他們阻擊援軍。”
江升還準備開口,武烈陽擺了擺手制止了他口中要說的話,“你的意思我懂,這裡最多也就五名第六重實力的陰尉有點棘手,但我們這邊可是六名同樣是第六重實力的武者,怎麼可能會輸給他們。你快去幫助鄧傑那邊吧,希望的心中的預感是錯誤的。”
待到江升三人的身形漸漸消失在遠方後,武烈陽拔出了腰間的鈞天劍。
“殺!”
一聲大喝,連家屯的地面升起了兩條土製巨龍,沈子揚身形一閃,下一瞬就出現在碩大的龍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