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中,一條灰衣身影坐在石凳上,坑着頭在雕刻着一隻木偶,每一刀下去都有一股令人心驚的神力波動出現,旋即將之前的那道神力波動替代。
就這樣,一刀刀下去,這些出現的神力波動也是被不斷代替着。
不知何時,一條白衣少年突兀的出現在灰衣身影前,看到那一道道被代替的神力波動,眸子中也是因此露出明亮之芒。
少年體內雖然沒有修爲透發,但是卻給人一種一片汪洋在那裡起伏的感覺,又似乎是一尊行走在人間的神人。
灰衣身影擡起頭來,光線照在他臉上,也是映射出一抹帶着喜悅之色的光弧。
四目相對,都是能從對方眸子中看出淡淡的喜色。
“嘿嘿,師傅又年輕了。”
武烈陽嬉笑道,顯然那枚地乳丹的藥性是在後者體內展現出屬於其的霸道,逆天改命,要硬生生的讓陳長貴年輕了。
“好小子,開始調侃師傅了啊。”
陳長貴笑着搖了搖頭,他的髮絲大半已經轉黑了,臉上的皺紋也是消去了很多,雖然眼睛依舊十分小,但卻顯得更加精明瞭。
他不知道武烈陽給他吃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在關輩城與修士接觸四十多年的他,或多或少也是知道那種東西的層次有過高。
毫無疑問,那種東西不是他這種凡人所能消受得起的,便是一些強大的修士,都是無法擁有。
這讓他對武烈陽產生授徒之心之餘,也是多出了一種感激之心,暗暗發誓,一定儘自己所能,將自己所有的技藝傳授給他。
“你一定會好奇,我一個凡人,怎麼會將修士的一部分實力雕刻進一個脆弱的木頭中?”
陳長貴轉移話題,淡淡道,而目光也是重新放在了手中的木頭上,揮動那鋒利的刻刀,一次又一次的在木頭上留下痕跡。
“嗯。”
武烈陽也是將目光放在了陳長貴手中的人偶身上,每當發現陳長貴一刀下去,人偶身上便會爆發出一道神力波動,他都會因此而震動。
雖然這一幕他之前已經看到過不少次了,但此刻看到依然有驚動。
這簡直是一個神蹟,一個凡人在木頭上雕刻,又怎麼會將修士的能力賦予它呢?
如同一個造物主,在賦予天地生靈能力一般。
“你甚至還會好奇,這些人偶其實並不好看,連辨認都十分艱難,我又好意思收你這個修士爲徒,是嗎?”
武烈陽露出震驚之色,將目光從木偶身上移開,一瞬不瞬的看着依舊一邊專心致志的雕刻人偶一邊又
與他交流的陳長貴。
神魂之力在此刻也是悄然涌出,覆蓋在了後者身上,當確認後者的確不是一個老怪物假扮的人後,才收回神魂之力,重新將目光放在了其手中的物體上,道:“是。”
武烈陽此刻的回答,無疑是顯得有些羞愧,他當初的確是抱着這種想法,一個凡人雕刻的人偶,既不美觀,又很難看出有多大用處,陳長貴又怎麼會敢說出收他爲徒的話?
可最後他依舊成了陳長貴的徒弟,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爲後者道出那個無缺人偶。
這並不怪武烈陽,是個生靈都擁有七情六慾,一個巨大的誘惑放在面前,便是它很可能爲假,但依舊有人會去觸摸。
這就是欲。
武烈陽同樣逃脫不了這種心理,但他能做的卻是將這種欲建立在自身不會因此受傷的情況下。
簡而言之,就是不被利益驅使,卻又能受利益之利。
而偏偏是這種簡單的要求,很多人卻做不到,因此隕落在修行之路上。
“我很高興你能坦誠,我沒有看錯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陳長貴沒有武烈陽的回答而黯然,反而是擡頭看了一眼,露出濃郁的讚賞之意,而後又將目光重新放在了人偶身上。
聽到這句話,武烈陽或多或少因此羞愧,竟是有些無言以對,然而這種情緒卻是在接下來陳長貴以他那風趣而又通俗易懂的話雕刻人偶教學中消失。
令人驚異,陳長貴一輩子沒說過話,可剛開口不過幾天,卻是如此的流利。
顯然後者在這段歲月中,對於說話是有多麼的渴望,以至於其所說的這些話,似乎都是已經經過成百上千次的排練一般。
而在武烈陽在陳長貴這裡學習雕刻之術時,在距離此地不遠的關輩城某一處,卻是在因它而發生着一場衝突。
這是一個豪華的建築,高達數百丈,便是在關輩城這種巨型修士城池中也沒有被埋沒,隔着很遠都能看到,只有遠處寥寥幾座巨型建築可以與它比肩。
然而這樣的一個建築,此刻在其一樓的大廳處,氣氛卻是緊張到了極點,頗有一番劍拔弩張之勢。
密密麻麻的修士將這裡擠壓滿,只露出了以櫃檯爲中心三丈的範圍。
三條身影矗立在這片僅剩下的空白地帶,勢單力薄,與周圍包圍他們的生靈對比,看起來如幾隻被羣狼吞沒的綿陽。
然而真正結果卻不是如此,三人如同三座大山一般壓蓋在那裡,讓周圍的生靈面色凝重,不說靠近,便是能不後退,都是一種無上的榮耀。
尤其其中那站在最後面的黑衣白髮少年,給人的感覺最恐怖,只是單純的站在那裡,就然很多注視其的生靈發怵,臉色發白,生不出
絲毫戰意。
如果說他身邊的兩條身影是兩座大山矗立的話,那他就是一汪星海橫亙在那兒。
這還是其沒有散發氣息的前提,如果真的散開了氣息,絕對不會有人懷疑,那種結果是人數多的一方失敗。
“好強硬的姿態,連虛天客棧的掌櫃都打傷了,非要住那個天字號三十七。”
“哎,要是我就直接給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你們不知道,據說天字號三十七那個院子中住着這座客棧老闆關係極近的人,他們自然不會再讓其他人住了。”
“……”
顯然,這裡發生了這麼大的陣仗,自然不缺觀衆來此,不過片刻,那比客廳內更加密密麻麻的身影就是將這個客廳大門給堵得水泄不通,議論之聲也是在這裡不絕於耳。
虛天客棧便是曹俊在關輩城另一處資產,也就是陳長貴和武烈陽的暫時居所。
“咻!”
突然,一道破空聲從遠處傳來,身着黃衣的曹俊在衆生靈那震動的目光中降臨在不遠處的街道上,神情傲然。
“嘶,這不是裕豐酒館背後那個強大的生靈嗎?”
“噓,他就是那個虛天客棧的老闆,城北的那個拍賣所和城西的賭局也是他在背後操控的。”
“什麼,他到底是誰,這麼年輕,就在關輩城擁有這麼多資產。”
“不知道,似乎這些年剛出現的,沒人知道他的來歷,戰力深不可測。”
“……”
在曹俊降臨這裡的一刻,周圍也是爆發出一陣低沉的譁然聲。
而從那些議論聲中,也是不難得出,三天前曹俊的身份暴露,讓不少生靈都是對其產生了好奇心理,自然也不乏有人因此去特地調查後者身份。
然而結果卻是令人震撼的,因爲他們發現,曹俊不但是裕豐酒館和陳記小陣法背後的老闆,便是連在城西和城北混的風生水起的賭局和拍賣所也是其資產。
“咚!”
就在圍觀者們傳遞着曹俊事蹟而產生恐懼之心時,一道悶響聲也是再次響徹而開,一條狼狽的身影在濺起的碎石中,也是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這是一箇中年男子,一襲白衣,嘴角上留着濃濃的黑色鬍鬚,再加上他那棱角分明的臉龐,給人的感覺十分乾練。
然而此刻他的臉色卻是格外的蒼白,嘴角有着一抹乾涸的血跡,體內的神力也是十分紊亂。
顯然,他是受了極重的傷勢,以至於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道,在降落時都破壞了街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