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柳菲兒突然問了一句:“你還記得那幅畫嗎?就是你家那幅奇怪的古畫,那次你救我,後來畫上的人就消失了。”
柳菲兒:“當然記得,世間真是奇妙,如果不認識你還真不知有這麼多意想不到。”
我又問:“你是不是想過,將來我們有一個孩子能夠姓柳?”
菲兒臉紅了:“這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對你父母說了我們的關係?你不會連這個都說了吧?……看你表情這麼深沉,是不是他們不同意?”
我笑了:“我父母如果知道我要娶柳家的女兒,又怎會不同意?我沒說,他們自己猜到了。要不,這次過年我就說了?”
柳菲兒:“再醜的媳婦終究也是要見公婆的,只不過現在是不是早了點,你還沒有……”
“我還沒有大學畢業對不對?你看看我們班那些同學,放假都有把女朋友領回來的。我尊重的你意見,暫時不點破吧,反正他們也知道了。還有孩子的事,我沒意見,我現在考慮的就是將來計劃生育的問題。”
菲兒臉更紅了,人卻湊過來捶了我一拳:“你想得還挺多!……我今年用不用到你家過年?”
“年就不用過了,大年初三別忘了上門拜年,你一個人來。”
菲兒:“爲什麼不是初一?”
我笑了:“初一我上你家去。青泉鎮你父親家,你給我開門。”
菲兒:“知道了,都聽你地。你可別空手來啊,東西不用太貴的。”
“我會飛到南方叢林中採來最新鮮的水果,絕對是蕪城見不到的。”
菲兒:“有那來回機票錢還不如……壞蛋,你是在逗我玩是不是?對了。風君子上次給我打電話說同學聚會的事,這一班同學想在年後聚一聚。我看你來挑頭好了,地點就選在知味樓,時間是正月初五。除了路遠不能來的,還有沒有考上不好意思來地,大堂裡放三張圓桌夠了,用屏風稍微隔一下。他們都說要aa制掏錢湊份子,你就事先準備些可口但不要太貴的菜,都是學生,幫大家省省。”
……
上了大學就是不一樣。別看僅僅過了半年,同學們的變化很大。聚會時坐在一起很熱鬧,似乎人人酒量都不錯,口才也變好了。從聯合國剛剛通過的決議到王大媽家新娶的兒媳,海闊天空有說不完的話題。話越多酒下的就越多。酒越多話也更多,喝到最後柳菲兒不住的勸大家留着點量。
風君子眉飛色舞,一手摟着旁邊常武的肩膀,另一手端着酒杯,對大家講述這半年來在濱海經歷的種種奇聞野趣。聚會地話題總是跳躍性的聊來聊去風君子提到有一次他在海邊爬山,結果爬到一處山崖的半截上不去也下不來,其它的同學都以爲他丟了還差點去報警。田瑋這時候插了一句:“風君子。你最愛丟人!上次去金陵梅花山,你不也丟了一次?半天找不到你,我們差點沒報警。回來之後還編一個神乎其神的故事騙我們,你當時到底幹什麼去了?”
我在另一桌上聽見“金陵梅花山”五個字,注意力就被吸引了過去。付接曾經就是修行界梅花山一派地掌門,而梅花山的道場據說就在金陵一個叫梅花山的地方。風君子去年。暑假和田瑋等幾個同學結伴去金陵,還在梅花山玩了一天。
風君子當時跑丟了?他這種人恐怕不會莫名其妙的走失,記得他上一次在山裡跑丟了那是闖進了忘情宮。而且我現在已經猜到,這世上的一切洞天結界與守護法陣似乎對他都不起作用。伏魔大陣、神木林、正一三山、菁蕪洞天他都能來去自如。只要能找到入口。這小子是不是碰巧闖進了梅花山一派地洞天道場?如果是那樣,田瑋他們在山中是怎麼也找不到的。
果然,只聽風君子很不服氣的說道:“我說了你們都不信!梅花山確實有個地方,是個很古典地莊園,裡面可精緻可漂亮了。估計沒有對外開放,裡面一個人都沒有,甚至連個守門賣票的都沒有。我在裡面轉了大半天才出來!”
田瑋笑道:“我看你是睡着了做了個夢,要不然後來我要你帶大家去怎麼找不到了?”
風君子:“也奇了怪了,照說我是不會迷路的,怎麼就找不到那條路了!”
又有人笑道:“我看風君子是《聊齋》故事讀多了,在山裡面撞邪了。你怎麼沒遇到狐狸精?”
風君子喝了一口酒咂嘴道:“我要是在山裡面遇到個美女狐狸精,放假就帶回家介紹你們都認識認識!”
我趕緊端了一杯酒走過去打斷他的話道:“風君子,酒可以隨便喝,這種話可不能隨便說。你在這裡一開口,萬一山裡面有狐狸精聽見了,真找上你了我看你怎麼辦?”
衆人都笑,常武道:“這小子就愛編故事,什麼鬼怪到他嘴裡就成真的一樣。”
風君子搖頭,裝作很深沉的說道:“其實大家都誤會我了!我這個人最不願意撒謊。如果還能找到那個地方,我還留下了證據。後院的牆根下,我撒了一泡尿!”
“你怎麼這麼淘氣,跑人家院子裡面撒尿,小心罰你隨地大小!”
風君子:“不能怪我,當時情況緊急啊,莊園裡我沒找到廁所。”
有人起鬨:“風君子你喝多了,當着諸位多淑女說這麼粗俗地話題。罰酒罰酒!”
喝酒的喝酒,敘舊地敘舊,這一頓飯吃的晚上快十點鐘才散。我有事要辦,叫柳菲兒先回家,留住了搖搖晃晃正準備走的風君子。風君子問我:“拉我幹什麼?正準備出去逛夜景呢,到河邊吹吹風。”
“喝這麼多吹風小心酒上頭。水裡有鬼冒出來嚇你。我請你喝茶醒醒酒。”
風君子:“這麼晚了,你那家綠雪茗間還開門呢?當老闆也不能太無良了,要給小姑娘多放假。”
“你胡說什麼!知味樓就沒有茶了嗎?我請你到樓上君子居去喝茶。”
風君子直搖頭:“不喝茶,其實我要繼續去喝酒,去昭亭山大酒店二樓的酒吧,去喝三塊錢一杯地乾紅。我今天兜裡有三百,夠喝它一百杯了!”
“有錢沒地方花呀?要不,一起去?我請客。”
風君子:“好,就一起去,但是你不能請客。我一定要結帳!”
“行行行,你請就你請,快走吧。”
風君子已經有了幾分酒意,偏偏這個時候要跑到大酒店的小酒吧去喝什麼三塊錢一杯的乾紅。據我所知蕪城泡那種地方不是大款就是小款,要麼就是紈絝公子。這位風市長的兒子也算蕪城一位公子吧。可以前沒聽過他有這種壞毛病啊?走在路上細問之下才知道原因,讓我哭笑不得。他是故意去找氣受的,同時也是故意去氣人。
我們班同學楊小康最近心情不是太好,前幾天拉風君子出去泡吧,就在昭亭山大酒店。那個地方的酒很貴。淺淺一杯往往就要好幾十,兩個學生雖比其它人富裕點但畢竟不是很有錢,所以只點三塊錢一杯那種最便宜的紅酒。酒喝多了牢騷就多了一點。談着談着話題就沒邊了一位前市委書記的兒子和一位現副市長的兒子喝了酒侃大山,口氣難免大了點。結果就遭到了隔壁桌上一位三十來歲酒客的嘲笑。
那是一位從福建來地生意人,就住在昭亭山大酒店,忙完了事情睡覺前也來喝一杯。大概是喝多了,沒事找事嘲笑風君子他們──兩個窮學生,跑來窮泡吧,喝三塊錢一杯的酒,說三百萬的話!你說這種人討不討嫌?風君子與那人計較了幾句聲音大了點,結果服務跑過來勸解。沒有理會風君子,一個勁的向那位客人道歉。
這事完了也就完了,本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可後來那位客人結帳臨走的時候,卻站起來大聲叫服務員點了兩杯酒,應該是很貴地那一種,讓服務員送到風君子他們桌上。還高聲的說:“什麼人就喝什麼酒,就應該說什麼話,今天讓你們見識見識。”
結果你猜怎麼着,服務真給送來了,風君子與楊小康一人一杯。風君子當場就站起來把服務員給罵了一頓,服務員卻反駁說她就是負責服務的,有客人點了酒她就得送,送到哪一桌她不管,言語之中很不客氣。很顯然這個服務員也有點欺負風君子與楊小康這兩個窮學生,不敢得罪那位貴客人。後來經理雖然出來解釋了,那服務員的神色也明顯很不屑。
今天風君子在知味樓喝了幾杯,又想起前幾天的事,非要拉着我再去那裡。跟他走進昭亭山大酒店豪華地大堂,穿過旋轉樓梯,進了二樓的酒吧。這裡的燈光比較昏暗,放着輕音樂,地方不小,吧檯裡只有一個服務員。風君子特意挑了一張離吧檯最遠處牆角地桌子坐下。過了不久服務員過來了問我們要點什麼?
風君子眯着眼睛笑道:“上次喝的什麼,這次還喝什麼,三塊錢一杯的紅酒,來一杯!”
服務員愣了一下,好像認出了他,有些不滿的問:“兩個人,就點一杯酒?”
風君子:“一個人喝,一個人看。他願意喝,我願意看。你不讓嗎?”
服務員沒說什麼話走了,我突然明白了他想幹什麼,笑着對他說:“這服務員,年紀也不大,長的眉清目秀也是個漂亮女孩,你幹嘛特意來找茬?”
風君子裝作壞壞的說道:“要不是她還有幾分姿色,將來學壞了容易帶壞更多的人,我纔沒這分閒心花錢教育她。……上次當班的服務員就是她。”
第一杯酒上來,高腳玻璃杯只有個酒底,看來服務員故意倒的很淺。風君子指着杯子對我小聲說:“這妞又在欺負人,正常一杯酒應該倒到大約這個位置,她連一小半都沒有給我。我如果提意見,恐怕又會被別地客人笑話小器。”
我也笑了:“你彆着急,用不了多久,她恨不得給你換個最大的杯子還倒得滿滿的。”
風君子:“你怎麼知道的?”
“這種把戲我是跟你學的,今天就好好配合你一把。這杯酒少,你先喝。”
風君子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也就見底了。我們卻沒有着急再要,等了一會兒,看見那服務員在吧檯正忙的時候,我叫了一聲:“服務員,點酒!”
服務員從吧檯繞過不少張桌子走到最遠處的這邊,我們仍然是點一杯三塊錢的紅酒。她再回到吧檯,倒好酒用托盤端過來。我一看,比上一次倒的還少,風君子又一小口就沒了。接下來也沒別的事,我和他見服務員什麼時候正好有事在忙,就立刻叫酒。
一來二去足有七、八趟,那服務員也看出來了,這兩個客人恐怕不是單純來喝酒的,就是想溜她在酒吧來回跑。等我再叫酒的時候,她乾脆倒好一杯紅酒端過來。風君子卻一搖頭:“這次要兩杯!”這句話分明是要服務員再跑一趟,服務員撅着嘴去了,不一會倒來兩杯。等下一次服務員主動端來兩杯時,我又說:“我們只想點一杯。”又讓她端回去一杯。
又這麼來回幾趟,服務員終於受不了了,她小聲勸道:“我們這裡可以點整瓶的,一瓶四十,可以倒三十多杯,要不你們就點一瓶自己倒着喝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