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道星光雷霆匯聚而下,那人修爲也是了得,空中的光影一分爲二,一柄飛劍青白之光大盛迎向神宵天雷,一條人影帶着旋風急退。星雷劈中飛劍,青白之光炸裂,飛劍掙扎着倒射而回。那人御器硬受一擊,發出一聲低低的痛呼,又騰身欲走。我既然出手哪能讓此人輕易走脫,一擊得手青冥虛鏡在空中又轉,倒映出一座山峰的輪廓,緊接着黑沉沉的光影從鏡中射出。雖然是一座山峰的虛象折射,卻帶着萬鈞之力壓向那人的身形。
那人清喝一聲寶劍飛空陡然發出絢目的劍芒,爆發而上擊碎了山峰的虛影。但這一擊那人又落了下風,再也無法於空中留住身形,被我打落在地。這一落地那人就覺得不好,也發現了我所在的位置,收回寶劍急速揮舞,一片青光瀰漫掩住了他的身形。同時青光中射出一道白色劍光,直攻向我站立的位置。那人去沒有理會劍光有沒有傷着我,帶着一團青光向側面就欲飛走。
虛空中的鏡面露出了明亮的輪廓,迎住白光一陣震顫,緊接着反射出一道白芒射向欲逃走的青光。白芒射中青光我又聽見一聲慘呼,青光去勢一頓突然炸裂開來,我的眼前一花沒有看清那人的去勢。那人拼着傷勢加重也要逃離不知名的高手暗算,在青光炸裂的掩護下,暗談的身形正要藉着夜色遁走。突然又被四面八方地凌厲風聲包圍。
天空宛如龍捲狂風落地,風暴的中心飛出一片金烏色的杖影,正打在欲遁走的身形上。那人這次再無還手之力,身形被打落塵埃。緊接着空中的金烏磐龍杖落下,正插在那人的身前,入地一尺有餘。法力不收將那人地身形鎮住。這時於蒼梧終於趕到了,配合我從後方出手。
這時我纔看清那人的模樣,只見她跪坐在地動彈不得,看上去卻是一位容貌甚美的妙齡女子,穿着一身青紗長裙,手邊落着一柄閃着白色銀光的寶劍。這個人我不認識,從來沒有見過。她的修爲好生厲害,不論是我還是於蒼梧如果一對一正面相鬥恐怕都很難取勝,可惜她不走運,今天遇到了兩大高手的夾擊與偷襲。再大的能耐現在也是插翅難逃。
我在看她,她也瞪着一雙明媚卻帶着凌厲之色的眼睛,看着從暗處走出的我,眼神中充滿了怒意。我還沒說話,她倒氣勢洶洶的先發問了:“你是什麼人。無冤無仇爲何出手暗算我?還有後面那位,我無心與你相鬥你又爲何糾纏不捨?”
“先別問我們是什麼人!你是誰?爲何盜取礦髓造成山川震動?”於蒼梧身形落地,也走到了近前開口喝問。
女子咬牙道:“原來你們是想趁機傷人奪寶,你們這些東崑崙地卑鄙之徒,有能耐就不知道自己去取礦髓嗎?居然幹這種剪徑之事!”
我怒道:“休得胡言。拿下你只因爲你傷天害理!”
女子冷哼道:“我怎麼傷天害理?天材地寶人人可取,想要自己去取,暗算我是什麼能耐?你們東崑崙的人都是這樣嗎?”
於蒼梧喝了一聲:“放肆!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嗎?這位是東崑崙盟主石野真人。豈會貪圖你的東西!”
女子微微一驚,隨即面露不屑之色:“你就是東崑崙盟主?論法力你還不如我!”
我淡然道:“我就是東崑崙盟主,聽口氣你是來自西崑崙了。你法力雖高,不也是受制於我嗎?我等並非爲天材地寶而來,你若採取無主礦髓我也管不了你,可你不應該在有人的礦洞裡取走礦髓。”
女子:“笑話,那我去哪裡採?”
於蒼梧:“天下山川礦脈極多,無人開採之礦也有不少,你爲什麼不去那裡尋找礦髓?”
女子的眼神中充滿驚詫。看我們就像看兩個白癡:“掘地千丈,未必有得!那要費多少時日與法力?當然要到礦髓已近、礦脈皆露地地方採取!”
“礦山震動,死傷無數,如此行徑令人髮指!我既是東崑崙盟主,就容不下你的惡行!”
女子:“原來你們不是爲我採得的礦髓而來,竟然爲那些螻蟻草芥一樣的東西出頭!你們也是修行已成的高人,不覺得很可笑嗎?”
我已經怒極而笑,冷笑道:“你覺得可笑嗎?你所說地螻蟻草芥可能是我的親朋父兄。你以爲你不是螻蟻草芥,可我仍在螻蟻草芥之中。修行人是人,哪怕是仙人也是人,萬物芻狗同仁,天下一指相齊!……你到我東崑崙來,就得守我東崑崙的規矩。”
於蒼梧怒道:“盟主不必與她羅嗦,好好拷問她地來歷,究竟是受何人指使犯下滔天罪行?”
女子露出一絲驚懼之色,卻發狠道:“我師父是西崑崙太道宗宗主周春周仙人!我是太道宗掌門大弟子周如青,奉師命採集煉器法寶。你們敢動我一根毫毛,小心我師父讓爾等形神俱滅!”
“我不動你一根毫毛,我動你全身!你死了,有你師父替你出頭。那麼千百無辜的人死了,就由我替他們出頭吧!既然你有這種想法,我殺了你你不能怪我。”我沉聲而道。
女子語氣軟了下來:“殺了我對你沒好處,今日你若放我走,礦髓我留下給你。日後我太道宗還會給你很多好處,修行人總該首先想要與修行有用的東西。我師父的修爲可比你們高多了,我太道宗也是西崑崙第一大派。”
“哦?好處我不感興趣。但我想知道你爲何而來?西崑崙是洞天福地,又何故到我東崑崙來尋找天材地寶?”
女子:“東崑崙哪有什麼好東西?我西崑崙各大門派加緊聯手煉製一件極厲害地法器,要不是時間緊迫,我纔不會到這裡來收集這麼多容易到手的礦髓。”
“你還有同黨嗎?西崑崙來採礦髓者還有幾人?”
女子:“用的着很多人嗎?我們來了兩人,還有一位是萬法宗宗主鍾大先生,修爲也不在你這位東崑崙盟主之下。我看你還是不要輕易得罪我們的好!爲那些沒用的螻蟻草芥開罪仙家高人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自己明白。用不着你這種無知之徒來指點。你今生之錯至死不悟,希望來世能夠明白其中地道理。”
女子神情大駭:“我已經認輸了,你問地話我也說了,該許的東西我也許了,你怎麼還要下毒手?”
我反問道:“我有說過不殺你嗎?不取你性命,則天下無死罪之人!”話音一落我祭出青冥鏡,鏡面出發出一道白色的光柱罩住她的身形,她未極發出驚叫就委頓於地沒了聲息。我用青冥鏡收了她的元神魂魄,說實話,她要是有一絲悔錯之意我可能對這樣一位妙齡美女還下不了毒手。可此人真的是無可救藥。
我雖收去了她的元神,卻沒有施法煉化讓她形神俱滅,留下了她的爐鼎肉身。這副爐鼎真不錯!我心裡剛剛這麼想,於蒼梧突然出手了。只見他一揮衣袖,飛出一枚三寸長的木牌。正是海天谷的掌門信物海天令牌一蓬黑色地火光落在那女子的身上,頃刻籠罩全身熊熊燃起,正是海天谷的法術苦海業火。業火散盡之後那女子的爐鼎也被焚滅,一絲灰燼都沒有留下。
“盟主,若真像這人所言。暫時還是不要留下痕跡的好。此人已滅,這副皮囊不留也罷!”
於蒼梧地話說的倒是很有道理,可我心裡只能苦笑。我何嘗不知道其中的厲害。可是我另有打算。有現成一副絕佳爐鼎,正好拿來救阿秀,我暫時就不必想辦法殺緋焱。現在倒好,他冒冒失失一出手讓我的如意算盤落了空。我怎麼就這麼倒黴呢?這話只能在心裡想,卻無法對於蒼梧說出來。女子肉身已毀,元神被我所收,此地事畢。我問於蒼梧:“葉知秋呢?”
於蒼梧:“我們趕緊回去,葉師妹剛纔受傷了。”
“怎麼搞的?你怎麼沒照顧好她!”我聽說葉知秋受傷也很着急,心想這個於蒼梧怎麼這麼不小心?我分明是想撮合他們。他卻沒有保護好葉知秋。
於蒼梧慚愧道:“我與那女子相鬥,無法取勝,葉師妹好意助我從側後出手。結果那人傷了葉師妹徑自離去,我竟阻攔不及!”說話時我們已經飛在天上向北方趕去。
葉知秋中了一劍,右肩左下方被劍氣所傷,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也傷地不輕。看她的傷勢,恐怕自己行走不便,需要人護送了。她的傷口已經被簡單地處置,暫時已無繼續惡化的跡象,看見這情形我心裡就樂了。臨時幫她處置傷勢的人只能是於蒼梧,而她受傷的位置……對女人家來說比較敏感。嘿嘿,這傷受的也不能說不好,這兩人可能真有點戲了!
我故意沒有提這個話茬,安慰了葉知秋幾句。於蒼梧問我:“那西崑崙的惡徒留下了一柄飛劍和一塊玉髓,請問盟主該如何處置?這兩件東西都不是凡品,人雖有惡該死,物總要盡其用纔好。”
葉知秋:“他們不是採了很多礦髓嗎?怎麼只留下一枚?”
我答道:“據說是西崑崙各大派聯合煉製法器所用,其它的可能已經送回去了。……於掌門,這柄飛劍也是難得的上品法器,而礦髓更加珍貴,不如你都留下吧。”
我是故意試探於蒼梧的,這麼個討好地機會放在眼前,他要是貪心收下了就活該錯過芳心。於蒼梧搖頭道:“此番得葉師妹仗義相助又連累她受傷,都是我照顧不周。那惡女子用這柄劍傷了葉師妹,就把這柄劍賠給葉師妹好了。……師妹,我看你的法器並不趁手,否則也不會傷得這麼重,這柄劍要強多了,你拿着以後也好防身!”
葉知秋連忙推辭,我笑道:“就這麼定了!我們都有上品的法器不貪圖這柄飛劍,你所缺正好你所用,就不必推辭了。這也是於掌門的一番美意,你再拒絕豈不是辜負?這傷咱也不能白受。……於蒼梧,這枚礦髓你留下吧。”
於蒼梧:“那東西我不要!盟主千萬不要給我,此番除惡石盟主是首功,我沒有照顧葉師妹已經很慚愧……”
“行了行了,你不用說了,礦髓我就收下了。你快護送葉護法回逍遙派療傷,我去追蹤另一名西崑崙惡徒。”我收下了礦髓,心中暗想本來我們三個人有三樣東西,我只要那女子的爐鼎就行。可於蒼梧出手毀了爐鼎,也該着不給他礦髓。
葉知秋:“不好意思拖累二位,你們不必管我辦正事要緊,我能照顧自己。”
我搖頭:“必須要於掌門護送你,再出什麼意外他可沒法交代,我也沒法向葉銘師兄交代。另一名惡徒所去的方向是孤雲川附近,想那孤雲門接到傳信一定會留意。緋寒、緋焱都是當世高手,還有一衆孤雲門弟子在附近,我去調動孤雲門弟子不會有什麼問題。於蒼梧,你還是趕緊送葉護法回淝水。”
於蒼梧聽我說的也有道理,攙扶着葉知秋去了,給我留下了一枚礦髓。這枚礦髓是從附近的玉石礦中採得,狀如雞蛋大小一團白色半透明的物體,外面還籠罩着一層流動的青光。我不認識是什麼,總之是個好東西以後再研究,收到懷中飛天趕往孤雲川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