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境已一個多星期了。這幾天,靈憶一直跟着靈儀到處拜訪貴族院的貴族,錢流水般地花了出去,人也見着了,但除了跟靈儀家關係比較密切的三個貴族表示願意支持靈憶,別的貴族不僅未作表態,還說了很多曖昧之辭,把靈憶嚇得趕緊跑了。
就在靈憶感到喪氣,感覺對不起領主哥哥的付出時,領主的信通過商隊秘密交到了靈憶手裡。靈憶一看情緒就立刻高興了起來——紅玫在精靈移民牽線下與王選委員會商界和學界的代表搭上了話,這兩位代表承諾支持靈憶,代價只是區區兩張玫瑰領永久居住證。
葉蘇還要靈憶放寬心,不要着急,玫瑰領正在通過各種渠道來影響選舉院的貴族。葉蘇特別說道,千萬不要心疼錢,這些只是寄存在東境的。除了金錢收買外,靈憶要展示自己獨有的東西,震懾住那些貴族,不然即使贏得王選也無濟於事。
看了領主哥哥的信後,靈憶覺得輕鬆多了。今天,靈儀要帶她去拜訪的是東境一個知名的貴族——姬璨。姬璨聽名字就不是王室中人,他是一個知名的靈術家族的家主,也是歷代國王均要拉攏的名人。
這次見面和前面幾次沒有什麼不同,姬璨收下了禮物,說了幾句客套話,並沒有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王室成員作任何承諾。靈憶有點難過,又是一個一無所獲的早晨。
她禮貌地起身告辭,發現早有十來個人把院門關上了。他們或拿着刀槍棍棒,或捏着靈介,來者不善。
姬璨站在他們身後,冷冷地說:“有人告訴我,一個不知道哪來的野丫頭突然冒出來要參加王選,我還以爲是笑話。結果你居然跑到我門上來了。那就不要怪我了。除掉你,多少也是爲靈俟殿下盡一份力。”
靈儀拉着靈憶後退了幾步,靠定了一棵大樹,她迅速冷靜了下來,沉聲說:“根據法律規定,靈憶大人可以拜訪貴族院的人,尋求支持。如果您準備支持他人,我們無權阻止。快讓你的人退下,今天的事可以既往不咎。”
姬璨摸了摸短短的鬍渣,彷彿在聽一個笑話。他只是一揮手,院門處的人就朝靈憶衝了過來。姬璨獰笑着說:“你也看到這裡的院子有多大了,殺個人也就是一埋了之的事。要記住,王權不是女人該染指的東西。記不住的話,就到下面去慢慢記!”
靈儀剛要動手,靈憶就拉住了她:“靈儀姐姐,我來就好了。”她伸出了右手,就在所有人一愣之間,風神之術瞬間觸發。無形的風神在落葉、砂石的填充下輪廓盡顯,不知道厲害的那些嘍囉跑上來,被風神輕鬆地送上了青天,跌落在門外的街道上,立時暈死了過去。
就在姬璨驚慌失措時,靈憶沒有絲毫客氣,她本來就積了一肚子氣。
在南境,她是孤苦無依的小姑娘。在玫瑰領,她可是千人寵萬人捧的領主妹妹,除了領主哥哥,沒有人敢對她說重話。到了東境後,除了要在貴族中間虛與委蛇,面對他們的葷段子和性暗示還不能表示不悅。再加上姬璨無故的刁難,從未發過脾氣的靈憶今天是真的生氣了。
姬璨雖然是靈術家族的家主,但他何曾見過這種靈術?而且在靈憶進來之前,下面的人已經確認過了,兩個人都沒有佩戴靈介。現在居然還有不靠靈介就能觸發靈術的人?
他眼睜睜地看着風神掄起了百年大樹,將自己的深宅大院、良宅美屋砸得稀巴爛,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
不一會兒,一個下人跑過來扶起了姬璨,悄悄耳語了幾句。靈憶聽見他說的是白雪城衛隊馬上就要來了,家族裡的幾位頂尖靈術師馬上也要趕過來助陣。
姬璨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他心裡知道,舉其整個家族之力,恐怕也未必對付得了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他不明白的是,東境何時出過這等厲害的人物?
靈憶從來沒有發過脾氣,乍一釋放覺得很痛快,可是,她慢慢覺得自己做得有些過火了,回頭肯定又要被自己的領主哥哥批評。她放下了手,風神慢慢消失了。她拉着靈儀走出了門外,跨過門檻的那一瞬間看了姬璨一眼。
靈憶的真實意思其實是:對不起,我有點過火了。姬璨卻理解成:若在王選中不支持我,你知道後果。他徹底絕望了,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了。
靈憶走出門外時,街道上聚滿了驚疑不定的居民,剛纔他們從圍牆外面看見了巨大的風神,聽見了裡面乒乒乓乓、嘎吱嘎吱、噼裡啪啦的破壞聲。但他們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些事居然是眼前這個白白淨淨、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做的。
還沒走多遠,騎士衛隊和姬璨的靈術師就攔在了靈憶和靈儀前面。面對着劍拔弩張的他們,靈憶用手指撥了一下耳邊的鬢髮,笑容甜美地說:“你們看見過‘深淵’的油畫嗎?”
所有人都看着眼前這個神秘的姑娘,不敢輕舉妄動。
“它的腦袋就是我用風神砍下來的哦。”
說到這裡時,靈憶彷彿又回到了那個你死我活的時刻,有些發愣,不經意間再次觸發了風神之術。巨大的氣浪將面前的衛隊和靈術師掀出去十幾米遠。她回過神來,趕緊取消了靈術。
接着,靈憶拎着裙裾向在場的精靈行了一個禮,“我,靈憶,已經報名參與此次王選。我一直生活在南境,在那裡生活和學習,並參與了霜月狩獵,砍掉了史詩級魔獸‘深淵’的腦袋,你們可能不認識我,但一定在《南境十子》等油畫中見過我。我在這裡宣告,我必將成爲新的東境之主,凡是阻在路前的障礙,我將一律掃除!”
說完之後,靈憶感覺輕鬆多了。
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是我對哥哥和東境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