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教室裡出來,李成長吁了口氣,總算把這第一堂課對付過去了,還好沒丟人。點了根菸,剛抽了沒幾口,就聽見王小薇的聲音:“李成同學,你怎麼能在學校裡抽菸?”
“沒聽說有哪條規定不準老師抽菸的吧?”李成說道,回頭看見王小薇提個兔子,笑笑的望着他。
“別忘了你還是個研究生,作爲你的代教老師,你在我面前只適用學生行爲準則,李成同學。”每次叫李成,王小薇都刻意加上同學兩個字,而且身爲北方人的她咬字特別清晰。李成已經習慣了。
“行行,我滅了還不成麼。”李成掐了菸頭,道,“你怎麼拎個兔子?”
“你走的急我都忘記根你說了,估計你也不知道實驗器材是要老師準備的,我就幫你領了,沒想到你還挺有才啊。沒兔子也把這課上完了。”王小薇笑笑說,她趕到的的時候李成正在給胡媚鍼灸,就沒有進來,站外面候了半節課。
“喲,累了吧,來來來我來提。”李成趕緊接過兔子,說實話他挺感動的,好久沒這麼被人關心過了,“真是太感激了,學生無以爲報,正好這兔子沒打過針,咱們乾脆拿去下館子,好好犒勞一下您對學生的愛護之心。”
“這麼可愛的兔子你也捨得吃啊?”王小薇怒道,一把把兔子搶了回來。
“這兔子你就是送回去它還不遲早是個死啊,被人打針解剖,死的還更慘。我們給它一刀痛快的,吃了它,纔是行善積德呢?”李成狡辯道。
“不行!這兔子我要了,凡事都講究個緣分。實驗室那麼多兔子,就這兔子能不死,這就是它的緣法,我拿回家裡去養,你可別打歪主意。”王小薇把兔子護在懷裡,就像母雞護小雞一樣。
李成看的發笑,“好拉,我開玩笑的,給我,我拿着,你都提了半節課了不累啊,走我們先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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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薇人長的漂亮,又是市委書記之女。一直以來,就是衆多青年老師的夢中情人,開始很多院裡很多單身漢向她展開攻勢,王小薇那時候癡迷於學業,都沒怎麼搭理,到了後來,大家漸漸知道她的身份,就沒什麼人上前了,畢竟差距擺在那兒。倒是校外經常來些人找王小薇,這些人都是東州官場的公子哥,王小薇就更不感冒了,通常沒什麼好臉色。
因此王小薇一直在校園裡獨來獨往,最多也就是和黃院長在一起。衆人見她和李成走到一起有說有笑的,不禁好奇,喜歡八卦的已經在打聽李成這人的來路了。
兩人就在學校的小館子吃飯。這裡可以炒菜,食堂的大鍋飯不好吃,老師們和家境較好的學生就都涌來了這裡,因此這裡生意很不錯。說起來這還是李成跟王小薇兩人頭一回一起吃飯。
“你怎麼光吃回鍋肉啊?你放出來也有不少日子了啊。”王小薇抿了口啤酒,用酒杯敲敲桌面,“素質!注意素質!身爲你的老師,我爲你感到丟人你知道嗎!”王小薇鬥嘴從來就沒贏過李成,不過她是屢敗屢戰,凡是能讓李成出醜的機會她都不會放過。
“王小薇同志,請不要勾起別人的傷心往事好嗎?”李成嚼着滿嘴肉,含糊不清地說道。這吃飯超快的習慣是號子裡養成的,他這輩子估計是沒法改了。
“行了行了,別裝純潔,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我清楚的很。還傷心往事呢,我聽劉泰陽講你在裡面也是一方惡霸,可沒吃着虧。傷心的是這幾年沒見着女人,憋的苦吧?”王小薇取笑道。
李成三口兩口就扒完了,付了錢回來,正看王小薇慢條斯理地吃菜呢。聽了這話笑道,“是呀,俗話講得好,三年勞改犯,母豬變貂蟬。小薇老師,您一定無法想象,您在我的心目中是多麼的美麗動人……”李成邊說邊起身準備開溜。
“李成!!!!你欺負人!!”王小薇哭罵道,李成卻跑遠了。
飯館裡鴉雀無聲,幾個年輕老師一邊心疼地看着王小薇梨花帶雨的樣子,一邊景仰地望着李成跑路的背影。牛逼啊,敢當衆調戲王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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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淫蕩啊我淫蕩,誰淫蕩啊你淫蕩……”這是李成的手機鈴聲,劉泰陽發的。李成趕緊摁掉,這可是在校園裡,要注意人民教師的形象。他賊眉賊眼的四處望了望,發現一個學生盯着他,學生戴着副黑框眼鏡,極斯文的樣子。李成有點不好意思,正打算開溜,那學生的手機忽然也想了起來,“我的愛,赤裸裸,我滴愛呀赤裸裸……”
“哥們,鈴聲哪弄的?傳我一個成不?”眼鏡湊上來道。
“下次吧,下次!不好意思我有點急事先走了。”李成眼角已經瞟見王小薇抱着個大白兔四處找他。趕緊鑽進他那二手帕薩特,一溜煙跑了,只留下一地車屁。
電話又響了起來,李成一看是劉泰陽打來的,趕緊接了。
“喂!阿成,快來接客了。人家都等半個鐘頭了,今天可是我一朋友,你別端架子。”劉泰陽道。
“什麼接客不接客的,你也算一革命幹部了,怎麼搞得跟個拉皮條的一樣。”李成罵道。
“操,有我這樣的義務皮條工嗎。我可沒抽你傭啊,我這叫爲人民服務。快來若安堂,不多說了我先招呼着。掛了!”劉泰陽道。
等李成驅車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八點了,他現在兩天看一個病人,時間就是晚上的7點,下課之後。
“今天怎麼這麼晚?”劉泰陽聽到突突的發動機聲音就知道是李成那破車來了,迎了出來。
“跟你侄女吃飯耽誤了,她氣量咋這麼小,估計被我氣哭了。”李成沒好氣地道。
“小薇?喲!你們兩個搞上了?她可不好伺候。”劉泰陽笑道。
“可不是!別提了!你知道我這張嘴,不肯吃虧。不說了,先看病人。”
今天是兩父子來的,一個老頭,一個年輕人,穿的很樸素,看樣子家境一般。小夥子戴個黑框眼鏡,臉上神色悲慼戚的。
李成坐下來,裝模作樣的把了把脈,其實他根本就不懂脈像,也懶得學,這麼一番造作只是不想太驚世駭俗了。現在的李成不像剛出來的時候那樣,毛頭小子一個,積累了幾十例治療經驗的他,知道有時候得收,有時候得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