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號稱李神針,李成的社交圈子還是很狹窄,知道他的人雖多,但一來李成並不設門診,都是單線聯繫,病人們也多是達官顯貴,沒辦法,這是劉泰陽的身份作祟。二來除了上課,李成參加公衆活動的機會並不多,認識他的人也就少,知道他底細的更不多。
學院內部對李成的身份有多種揣測,李成治好王啓祥的事情漸漸也傳了開來,大家認爲李成是個飛上枝頭的土小子,連母雞變鳳凰也算不上,所謂一朝附鳳尾而已。一些人更是嫉妒得認爲李成只是憑着一手野路子碰巧撞了大運,揀了個便宜。這次李成生病,還是眼病,讓某些人幸災樂禍。其中就有主管人事的成副院長,此人在學院內大權在握,黃遠庭雖然是正院長,但老頭基本不管日常事務,除了每年動動筋骨去跑跑撥款以及課題基金之類,其他大小事情一概是撒手掌櫃,在這種情況下成副院長就成了實際上的一把手,他是搞組織工作出身,對學術沒有任何的興趣。剛開始組織部安排他到中醫學院,他還嫌棄是個副職不太樂意來,不過畢竟胳膊擰不過大腿,經歷了短暫的失意期之後他發現學院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差,作爲一個資深的官場老油條,放到學校這樣一塊純潔的地方,他是如魚得水,幾年下來他就經營起了自己的班子,掌控了從人事到本不屬於他管的基建工程,從中撈了不少好處。
當初指標分配下來的時候,李成那個名額本該屬於他的一個遠房侄子,叫成耀,東州某要員的後代,王小薇的鐵桿FANS,這小子是個情種,平日裡糟蹋了不少良家婦女加少女,一見王小薇之後便不能自拔,可惜王小薇對他這種二世祖有種先天性的厭惡,成耀的屢次進攻都撞到了鐵板,如果王小薇是民女估計他就強搶了,不過王小薇來頭太大,成耀只能屢敗屢戰。
看着成耀茶飯不思的樣子他老爹大罵不成才,最後在成耀母親的枕頭風下還是心軟了,安排了他走曲線救國的道路,就讓這小子到學院來上班,其實就是爲了接近王小薇。成副院長也因此私下截留了一個名額。
可是後來衛生局李局長、市府張秘書長都來打招呼,雖然人家級別沒有成耀老爸高,可是成副院長何等人物,三兩下自然打聽到了事情真相,知道根底的他沒有辦法,只恨事情知道的晚,其他名額老早就已經確定公告了,他只能硬生生地把自己侄兒擠掉。爲這事,成副院長一直耿耿於懷,不過卻也不敢將李成如何,先不說於市委書記的救命之恩,天天根李成在一起的王小薇代表着誰他還是很清楚的。
眼下李成竟然瞎了,沒錯,是全盲,而且做過檢查沒有查出任何病因,成副院長毫不費力就打聽到了李成的病情,不過爲了確認,他還是用公款買了一大堆保健品之類來看望李成,用他那肥豬手掀起李成的眼皮看了又看,溫言軟語地讓李成好好休息,爭取早日康復繼續給學生上課。並說李成這是勞累過度,應該算工傷,所有醫療費用全額報銷云云。
不愧是組織部出來的人物,成副院長一番話下來那是滴水不漏,把一堆毫無實際內容的句子組織的華麗無比,成副院長走後李成根劉泰陽笑着說,要不是被你練過,我他媽的差點就被黨國的偉大光輝溫暖了。劉泰陽笑罵說你就別不足了。
出來之後,成副院長舒心的很,看來他侄兒還是有希望的,以他多年的實用主義加現實主義立場來看,李成跟王小薇分手那是遲早的事情,誰會跟個瞎子在一起結婚呢,有道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這年頭哪有什麼天長地久,更何況兩人也不過是剛剛交往而已。
不過他的心情很快就落到了谷底,因爲他看見王啓祥的大切諾基開到了李成樓下,透過玻璃他甚至能看見是王小薇在副座上指路的樣子。
學生們都考完了,現在正是老師們最忙碌的時候,學期總結,下學期的課程安排,教案審覈,改試卷等等。因此平日裡在教室的老師現在都出現在行政大樓裡。
儘管軍方背景出身的王啓祥平日裡做人低調,也不喜歡記者攝像,東州電視臺的臺長還是盡職盡責地隔三差五就放他的片子,因此當他走下車的時候,還是有不少老師學生認了出來。
成副院長(哦,昨天晚上玩三國,咱們把他叫做成公英吧),見到這一幕,成公英遠比那些老師學生驚訝的多,組織部出來的他是知道王啓祥的風格的,個性強,脾氣大,不愛乾沒有實效的事,當初前任東州市委書記,也就是現在的Z省副書記生病,王啓祥都沒有去。今天居然專程來看望李成,還是和王小薇一起。只有父女兩人,也就是說這是私人活動,可這裡面代表的意味太複雜了,成公英一時參不透。還沒等他合上嘴巴,他又看到孫若蘭,這個女人不簡單,東州首富,雖然沒有官職,孫若蘭在省外都有項目,影響力可不比官員差。成公英大爲奇怪,這孫若蘭怎麼和李成也認識。
在王啓祥之後,孫若蘭也來了,李成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自己生病了的,也沒問,商場上混到這地步,她自然有自己的情報網絡。孫若蘭現在豔光四射,被李成調教(哦對不起,習慣錯誤,此處應爲調理)後,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十多歲,年輕嬌嫩的皮膚配合成熟端莊的氣質,孫若蘭豔光四射。儘管對於神醫自己也會生病頗不理解,孫若蘭還是對李成充滿了信心,畢竟她現在身體的改變足以說明李成的醫術,因此她反而是一行人裡表情最輕鬆的,她堅信李成會好起來。
通常遇到這樣的機會,換做一般商人肯定是湊上前去巴結領導。可孫若蘭卻恭敬地在外面等王啓祥聊完了才敲門,孫若蘭深諳東州幾大巨頭的脾氣性格,她知道王啓祥這種人油鹽不進,敬而遠之最好,若是刻意巴結反而會有反面效果,王啓祥少見的正派官員,前年有批東州市容市貌改建的大工程,孫若蘭那時候主要在上海發展,就沒精力來跑項目,不過也給了一些人面子,應要求來參加競標,競標完全按正常規矩走,純粹是來做個陪襯,沒想最後王啓祥力排衆議,說孫若蘭的公司有口碑,價格又實在,應該包給她們做,這讓孫若蘭很是震驚,自那以後她對王啓祥非常敬重。
王啓祥自然認得她,只是沒有太多的交往:“怎麼?小孫老闆?你也認識我們家李成?”
王啓祥的身邊是王小薇,兩大美女各擅勝場,孫若蘭明顯地感覺到了王小薇疑惑和探視的眼神。
孫若蘭笑道:“呵呵,王書記,我是李醫生的病人,療程還沒結束呢,就聽說他病了,我這不心裡着急,就過來看看呢。”孫若蘭趕緊說明自己和李成的關係,她是人不老,先成精,王啓祥隨口說的我們家三個字,涵義深長啊,不管人家是不是無意,自己趕緊撇清了再說。
王小薇本想和父親一起回家,照顧歸照顧,畢竟兩人關係沒確定,就這麼在家長面前留在一個男人的家裡,她也不太好意思。不過看到孫若蘭之後王小薇卻推說忘記東西了,讓父親先走,王啓祥不以爲意,倒是孫若蘭知道小丫頭的心思,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王啓祥出來的時候,成公英趕緊上前招呼,王啓祥不冷不熱的應付了幾句就走了。
王啓祥來過之後,李成平靜的生活頓時被打破,他以前的病人裡有一些官員富商,有的知道他病了有的不知道。不過王啓祥來過之後,只要見過李成一面能搭上點關係的,通通都來看望李成,最後李成不厭其煩,對外稱是去上海治病了,閉門不見客。
一直都在奔波的李成,終於清淨下來了,這次走火入魔,在另一方面也是個好事,李成開始有空思考一些理論性的東西,經過和王小薇近一個半月的試藥歷程,李成對某些藥物的歸經以及機理都有所瞭解,他在腦子裡回憶,並仔細整理,漸漸地有一點系統的眉目。
至於失明,李成倒沒想太多,他現在已經不止是一些光感了,看人也有一個朦朧模糊的影子,病情的好轉,再加上樂天派的性格,讓他習慣把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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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市,某別墅。
方小山在用力的踢一個黑西裝,“廢物,叫你查個人,現在才查出來!他媽的,人家錢都到手了。”
皮鞋跟西服劇烈接觸發出噗噗的聲響,黑西裝像蝦米一樣弓在地上,卻不敢分辨。
黑西裝的名字就叫小黑,他也是冤枉,當初方小山就給了他一個車牌號碼,讓他找到車主,把人請過來再說。小黑跑到東州查了半天,只查到一個不相干的人,原來李成那個二手車買的急,又一直忙着,過戶沒來得及辦。小黑以前是混黑道的,辦事頭腦簡單,折騰了半個多月,沒找到人,積威之下,又不敢問方小山還有別的聯繫方式沒有,因此遭了這麼一難。
……
整日裡在溫柔鄉中的李成,甚至隱隱希望自己慢點好起來,不過他沒想到麻煩這麼快就來臨了。